第五十三章 终局
女孩安静地躺在冰凉地面，大雨浇在她的身上，将周遭淋得血红，晕染的赤血像是涓溪，流至四方匍匐着的死侍群处。
在龙类死后，这足以让所有蛇人都彻底陷入疯狂的“进化密码”此刻宛如失效一般，仿若真的只是一滩被冲刷的寻常血水，无足为奇。
敖兴倒握岚切，负于身后，漫步在雨中，缓缓走向重伤在地的老人，鞋履顺着龙血流经的轨迹，踩在浅浅积水的坑洼上，溅起一簇簇透明血花，所过之处，死侍群自动避让开一条宽阔的道。
蛇人们像是恐惧行走的那个人类，仿佛比被龙类呵斥还要更加恐惧。
那不是纯血龙类在血脉上的压制或基因层面的倾轧，而是一种无法描述、宛若提线木偶般的身不由己。
雨中的敖兴徐徐踱步，他的五官清晰面孔却模糊致极，像是有什么奇特的力量在选择性地隔绝生命体的视线，扭曲注目者的认知。
张仁晸捂着胸口徐徐喘息，深陷的眼窝里暗淡的黄金瞳倒映出少年负剑的模样。
雨水在少年头顶数十厘米处就被某种不可视的介质分隔开，随着敖兴的脚步，浩瀚繁芜的星海填满了他周身被抽干的空间，像是梵高画的星空，又宛若一尊神明从宇宙虚空中走出。
未曾执剑的左手递出，星海云雾般的鳞片在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中发出波涛般的振声，像是圣灵在欢腾庆祷。
张仁晸握住了那只手。
触感有些清凉，但其上覆着的鳞片却温润如玉，全不似他与龙类之前搏杀时的龙化躯壳那般狰狞。
这是哪一尊君主的后裔？
或者说……这绚烂如云海璀璨如星辰的鳞片，真的是龙裔的征貌么？
张仁晸困惑地想着，但并未开口，这具无限接近死亡的身体已经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甚至连维持最基础的生命体征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一念通天”状态解除后，他体内的炼金回路几乎在瞬间就因超负荷的运作而崩溃，被龙胆贯穿的致命伤与爆发的疲劳负荷叠加之下，他伤势重到了极致。
“我之前救了张百忍一命，当时他说出去之后龙虎山必有重谢。”敖兴俯下身子，微微叹气，“没想到他还是死于‘自己人’背刺。”
说着，他回头瞥了一眼远处瘫软在地上已然死透的青年道士——初见的时候他就感慨顶着这样的名字活了二十多年，对方命一定很硬。
现在看来，命再硬也经不住内鬼祸祸。
敖兴将老人抱在胸前，尽量保持着对方躺在地上的原始姿态，他不敢背着对方，生怕一个操作不当直接嘎了这位当代天师。
“虽然现在谈这种事有些不合时宜……”抱稳张仁晸后，他的身影于瞬间如鬼魅般飘逸，朝着路山彦等人的位置极速移动，“但老天师，我现在怎么说也算救——。”
说着，他冷不丁低头看了一眼怀中面如金纸的老人，思来想去还是没把“必有重谢”这样的话撂出来——这一脸尚未脱离危险期的面色，让他突然感觉现在说救了对方一命好像有点为时过早。
赐福状态下的敖兴快到了顶峰，那是足以追上刹那神速的速度，在话说完前，他便已到了众人身前。
“人在这。”敖兴瞥了一眼垂垂欲死的张仁晸，他一开口，原本有些虚幻的面部又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像是日光照进水雾中，“他的龙族血统很强，还在给他吊着命，现在快点出去救治一下应该还能活。”
说罢，他便像是完璧归赵的蔺相如，直接不由分说地将老人塞给了李书文。
“不是……你不解释一下么？”来不及为张家诸人的惨烈牺牲而悲伤，现在填满当世枪王大脑的是对眼前少年堪称离谱至极的战斗的惊诧，“那是一头次代种！”
他刻意用了路山彦那边的说法，试图引起这一切始作俑者的“老板”的联合拷问，但后者此刻也是沉默不言，像是在消化看到的离谱战斗。
见状，李书文忍不住眉头挑了挑。
那是一头蛰伏隐忍了不知道多少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将己方明面上最强战力张家天师清出局的纯血龙类！
就这样让这小子杀了？甚至连一分钟都要不了？这你路山彦能忍住不问？
他一边接过敖兴递给他的老人，一边神情复杂地望着对方。
少年如今这一副浑身鳞片的姿态与方才超高效秒杀龙类的“壮举”，简直让人觉得比龙类还龙类。
他李书文自问这一辈子虽说只擅长个打拳弄枪，但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贼匪倭人也杀过，死侍尸守也打过，险峰绝景也见过，大内皇宫也去过……可这种“屠龙”方式他是真闻所未闻过！
“有什么好解释的？”敖兴故作好奇地望了李书文一眼，“她确实是次代种，但我的水平在她之上。”
“仅此而已。”
他牛皮哄哄地回了一句，心说要是没我，你们全都得让那龙类嘎了，我现在是你们所有人的救命大爹，我还解释个毛。
他这么一说，李书文满腹疑问当即寸止般给憋了回去，只能“幽怨”地瞥了一眼。
你敖兴很强血统很猛速度很快，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英勇屠龙救了大家的命，这兄弟们都是铭感五内承你的情。
可你他娘的十秒钟不到就把一头次代种送去见尼德霍格了，就这还得算上跟那条龙啰嗦的时间，这是否太过离谱了？
你小子龙王是吧？杀起龙来这么又快又狠？
李书文没好气地腹诽了一遭，他是真好奇路山彦从哪搞来这么个神人，明明之前在路府切磋的时候他也没感觉敖兴这小子有这么能打啊？
总不能那天是人情世故局吧？
想到这，枪王当即扭头望向路山彦猛猛使眼色，打算撺掇对方开口说两句，毕竟这位新生的“屠龙人材”是路山彦发掘带来的，然而他放眼望去，这位好友显然是被爆血掏空了身子，看起来一脸虚浮很是虚弱，如今能勉强站着全靠那位好学生扶着他，状态大概只比张仁晸好不到哪去。
“敖兴，你——”
看到李书文的神情，路山彦闻弦歌而知雅意，无奈苦笑之后正准备开口，却倏然止住。
他看到敖兴身上的鳞片在一瞬间化作透明而虚无的状态，凭空消逝，氤氲的深空星海光亮于一瞬间静灭，俊秀的肌肤重新显露出来。
“卧槽！”
他听到正在往前走的敖兴一阵惊骂，而后便见少年一脚踏空两眼一闭径直倒在李书文身旁，像是昏死过去一般。
“敖兴他……好像晕过去了。”
一直静静扶着路山彦的鬼悄然出声，她其实也被敖兴之前大杀特杀的举动给惊到了，要不是对方是跟他们一起来屠龙的，她真就怀疑这是不是一尊人形龙王。
“不是？！”李书文看到先前那么个生龙活虎的大活人直接倒在自己身边，整个人一愣。他望着眼自己怀里因伤势过重而昏迷的老人，长长叹了口气。
老天师给偷袭受到致命伤也就算了，你小子之前屠龙时候那么猛，身上也没啥要命的创口，结果现在说晕就晕？
“娘的……”李书文愤愤地暗骂了一句，心说怎么一个个都撂挑子，旋即逮着不远处已然刻画好阵法的青衫胖子一阵大喊，“陈扶摇！”
“过来背人！”
在龙类死后，这足以让所有蛇人都彻底陷入疯狂的“进化密码”此刻宛如失效一般，仿若真的只是一滩被冲刷的寻常血水，无足为奇。
敖兴倒握岚切，负于身后，漫步在雨中，缓缓走向重伤在地的老人，鞋履顺着龙血流经的轨迹，踩在浅浅积水的坑洼上，溅起一簇簇透明血花，所过之处，死侍群自动避让开一条宽阔的道。
蛇人们像是恐惧行走的那个人类，仿佛比被龙类呵斥还要更加恐惧。
那不是纯血龙类在血脉上的压制或基因层面的倾轧，而是一种无法描述、宛若提线木偶般的身不由己。
雨中的敖兴徐徐踱步，他的五官清晰面孔却模糊致极，像是有什么奇特的力量在选择性地隔绝生命体的视线，扭曲注目者的认知。
张仁晸捂着胸口徐徐喘息，深陷的眼窝里暗淡的黄金瞳倒映出少年负剑的模样。
雨水在少年头顶数十厘米处就被某种不可视的介质分隔开，随着敖兴的脚步，浩瀚繁芜的星海填满了他周身被抽干的空间，像是梵高画的星空，又宛若一尊神明从宇宙虚空中走出。
未曾执剑的左手递出，星海云雾般的鳞片在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中发出波涛般的振声，像是圣灵在欢腾庆祷。
张仁晸握住了那只手。
触感有些清凉，但其上覆着的鳞片却温润如玉，全不似他与龙类之前搏杀时的龙化躯壳那般狰狞。
这是哪一尊君主的后裔？
或者说……这绚烂如云海璀璨如星辰的鳞片，真的是龙裔的征貌么？
张仁晸困惑地想着，但并未开口，这具无限接近死亡的身体已经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甚至连维持最基础的生命体征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一念通天”状态解除后，他体内的炼金回路几乎在瞬间就因超负荷的运作而崩溃，被龙胆贯穿的致命伤与爆发的疲劳负荷叠加之下，他伤势重到了极致。
“我之前救了张百忍一命，当时他说出去之后龙虎山必有重谢。”敖兴俯下身子，微微叹气，“没想到他还是死于‘自己人’背刺。”
说着，他回头瞥了一眼远处瘫软在地上已然死透的青年道士——初见的时候他就感慨顶着这样的名字活了二十多年，对方命一定很硬。
现在看来，命再硬也经不住内鬼祸祸。
敖兴将老人抱在胸前，尽量保持着对方躺在地上的原始姿态，他不敢背着对方，生怕一个操作不当直接嘎了这位当代天师。
“虽然现在谈这种事有些不合时宜……”抱稳张仁晸后，他的身影于瞬间如鬼魅般飘逸，朝着路山彦等人的位置极速移动，“但老天师，我现在怎么说也算救——。”
说着，他冷不丁低头看了一眼怀中面如金纸的老人，思来想去还是没把“必有重谢”这样的话撂出来——这一脸尚未脱离危险期的面色，让他突然感觉现在说救了对方一命好像有点为时过早。
赐福状态下的敖兴快到了顶峰，那是足以追上刹那神速的速度，在话说完前，他便已到了众人身前。
“人在这。”敖兴瞥了一眼垂垂欲死的张仁晸，他一开口，原本有些虚幻的面部又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像是日光照进水雾中，“他的龙族血统很强，还在给他吊着命，现在快点出去救治一下应该还能活。”
说罢，他便像是完璧归赵的蔺相如，直接不由分说地将老人塞给了李书文。
“不是……你不解释一下么？”来不及为张家诸人的惨烈牺牲而悲伤，现在填满当世枪王大脑的是对眼前少年堪称离谱至极的战斗的惊诧，“那是一头次代种！”
他刻意用了路山彦那边的说法，试图引起这一切始作俑者的“老板”的联合拷问，但后者此刻也是沉默不言，像是在消化看到的离谱战斗。
见状，李书文忍不住眉头挑了挑。
那是一头蛰伏隐忍了不知道多少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将己方明面上最强战力张家天师清出局的纯血龙类！
就这样让这小子杀了？甚至连一分钟都要不了？这你路山彦能忍住不问？
他一边接过敖兴递给他的老人，一边神情复杂地望着对方。
少年如今这一副浑身鳞片的姿态与方才超高效秒杀龙类的“壮举”，简直让人觉得比龙类还龙类。
他李书文自问这一辈子虽说只擅长个打拳弄枪，但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贼匪倭人也杀过，死侍尸守也打过，险峰绝景也见过，大内皇宫也去过……可这种“屠龙”方式他是真闻所未闻过！
“有什么好解释的？”敖兴故作好奇地望了李书文一眼，“她确实是次代种，但我的水平在她之上。”
“仅此而已。”
他牛皮哄哄地回了一句，心说要是没我，你们全都得让那龙类嘎了，我现在是你们所有人的救命大爹，我还解释个毛。
他这么一说，李书文满腹疑问当即寸止般给憋了回去，只能“幽怨”地瞥了一眼。
你敖兴很强血统很猛速度很快，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英勇屠龙救了大家的命，这兄弟们都是铭感五内承你的情。
可你他娘的十秒钟不到就把一头次代种送去见尼德霍格了，就这还得算上跟那条龙啰嗦的时间，这是否太过离谱了？
你小子龙王是吧？杀起龙来这么又快又狠？
李书文没好气地腹诽了一遭，他是真好奇路山彦从哪搞来这么个神人，明明之前在路府切磋的时候他也没感觉敖兴这小子有这么能打啊？
总不能那天是人情世故局吧？
想到这，枪王当即扭头望向路山彦猛猛使眼色，打算撺掇对方开口说两句，毕竟这位新生的“屠龙人材”是路山彦发掘带来的，然而他放眼望去，这位好友显然是被爆血掏空了身子，看起来一脸虚浮很是虚弱，如今能勉强站着全靠那位好学生扶着他，状态大概只比张仁晸好不到哪去。
“敖兴，你——”
看到李书文的神情，路山彦闻弦歌而知雅意，无奈苦笑之后正准备开口，却倏然止住。
他看到敖兴身上的鳞片在一瞬间化作透明而虚无的状态，凭空消逝，氤氲的深空星海光亮于一瞬间静灭，俊秀的肌肤重新显露出来。
“卧槽！”
他听到正在往前走的敖兴一阵惊骂，而后便见少年一脚踏空两眼一闭径直倒在李书文身旁，像是昏死过去一般。
“敖兴他……好像晕过去了。”
一直静静扶着路山彦的鬼悄然出声，她其实也被敖兴之前大杀特杀的举动给惊到了，要不是对方是跟他们一起来屠龙的，她真就怀疑这是不是一尊人形龙王。
“不是？！”李书文看到先前那么个生龙活虎的大活人直接倒在自己身边，整个人一愣。他望着眼自己怀里因伤势过重而昏迷的老人，长长叹了口气。
老天师给偷袭受到致命伤也就算了，你小子之前屠龙时候那么猛，身上也没啥要命的创口，结果现在说晕就晕？
“娘的……”李书文愤愤地暗骂了一句，心说怎么一个个都撂挑子，旋即逮着不远处已然刻画好阵法的青衫胖子一阵大喊，“陈扶摇！”
“过来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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