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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社稷而清君侧

    迟疑了片刻之后,白驹当即便是扯来自己身旁的那名亲信,与他耳畔低声了几声,便是见那亲随扯马往前军大营而去,而白驹等人呢,则是在那里停留了片刻,待那亲信复又回转过来之际!白驹等人才是,又继续策马向中军大帐所在之地,悠悠而去!

    长安君成矯在中军大帐内焦急地等待着,左等右等,那本该早早到来的白驹却依旧迟迟未至。成矯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抹惊疑不定的神色,心中暗自揣测着可能的变故。

    终于,大帐帘子被猛然推开,亲信内侍李轩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附耳对成矯低语了几句。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隐忧:“我主……白驹那厮似乎已有所察觉,我前军大营中的密探刚刚传来消息,他已调动了五千精锐亲信紧随其后。更糟糕的是,我们中军大帐后的主军大营也出现了异动!我们所谋划之事,恐怕是已经泄露了……”

    李轩的话音未落,成矯的脸色已然变得凝重起来。他深知,一旦白驹真的有所察觉,并且采取了相应的应对措施,那么他们原本的计划将会面临巨大的风险。

    然而成矯适才二十几岁,面对此等境况他有能够有几分城府呢?

    是故!闻听李轩所言,长安君成矯骤然激动而起,当即一把拧住李轩的脖领子,仿佛要将他整个提起,同时厉声问道:“你说什么?”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怒火。

    被长安君如此对待,李轩却并未慌乱,他稳住心神,将刚才所言再次清晰地复述了一遍。每一个字都犹如重锤般敲在长安君成矯的心头,让他不得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

    确定李轩所说之言没有半分差错后,长安君成矯颓然松开了手,让李轩跌落在地。他自己也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复又颓然坐回到位置之上,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见到长安君如此失态,李轩心中虽然担忧,却也知道此时不是退缩的时候。他当即整理衣衫,再次出言劝谏道:“我主,目下我等前有猛虎,后有恶狼,形势万分危急。若是再不做出应对,不先发制人的话,那我等今日必将死无葬身之地!请主上速做决断!”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充满了坚定与果决,仿佛在为长安君指明一条生路。

    长安君成矯闻听李轩的禀报,心中震惊之余,也燃起了一股决绝的斗志。他豁然起身,动作迅捷而果断,为了捍卫社稷,为了寻求一线生机,他当即抽出了肋下的宝剑,剑锋闪烁着寒光,映衬着他坚定的眼神。

    高举宝剑,长安君成矯高声呼喊道:“成矯愿为我大秦社稷死!”他的声音洪亮而激昂,穿透了大账的每一个角落,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这是一种信念的呐喊,也是一种决心的宣告。

    随着长安君的呼喊声落下,埋伏在大账之内的刀斧手们如同被唤醒的猛虎,豁然从左右两侧冲了出来。他们身着战甲,手持利剑,眼神中闪烁着忠诚与勇敢。末了,纷纷将利剑插地,复又插手单膝下跪在长安君成矯的面前,齐声高呼:“我等愿与主上共生死!”

    他们的声音震天响地,充满了坚定与无畏。在这一刻,他们不仅仅是长安君的战士,更是社稷的守护者。他们愿意为了长安君,为了社稷的安危,奋不顾身地战斗到最后一刻。

    夜色渐浓,营帐中的灯火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长安君成矯站在那里,目光深邃而悲伤,望着眼前这些他豢养了十数载的门客死侍。一时间,情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竟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潸然片刻,他缓缓提起长剑,走到大帐内那数个木箱旁,挥手劈去,剑光闪烁间,木箱已被劈开三四道口子。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清晰地看到木箱内堆满了金银细软,哗啦啦间,它们从缺口处不断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此时,跪拜在地的众人纷纷侧目而视,眼中流露出震惊与疑惑。且见长安君成矯扶着那成堆的木箱,声音低沉而坚定地对左右死侍门客说道:“愚……成矯愚钝,才疏学浅,棋差一步,致使清君侧之大计被贼人察觉,如今已陷入绝境。那与我势如水火的白驹贼子,势必不会放过我。日后,我恐怕再也无法继续供养诸君了。”

    他顿了一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不忍见诸君平白无故地随我赴死,因此,你们且拿着这些金银细软,各自逃命去吧!”

    说完这话,长安君成矯闭目转身,背对着一干门客死侍。他的身影在灯火摇曳中显得格外孤独与决绝。

    战国末期,尤其是最近几十年,世道纷乱,有权有势的人总喜欢豢养门客死侍,为己所用,以至于在这乱世间有所倚仗!

    长安君成矯便也是这股子潮流之中的一个,其中其豢养门客的做法和美名那也是受到了时人的赞叹!其中,若是那人真的有真材实料,他就带着厚礼亲自去把人家礼敬有加的请来府内供养着!而那些慕名而来投奔他的人,即便是只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他也是来者不拒!

    而这些人被他豢养在封地各处,他却是从来不主动委派他们去做事!只是如果有主动做事的人,一旦事情办好了,办漂亮了,那么他都会极力奖赏!

    大家被如此对待那也是不出意外的对他很是感念!以至于自然而然之下,想为他做事而受到他的赏识的的人越来越多!而那些极少数只为了吃白食而不干事情的人,他也是保持着对他们最基本的礼遇以此尽力感化!

    末了,那也是长安君府邸门庭若市之下,愿意为他效命者多如过江之鲫,而就是因为长安君成矯如此养士,市井传闻其门客死侍多如牛毛,而不知其数,诸如白驹之流,虽是位高权重但也是不敢对长安君这屡次冒犯自己的家伙发难!

    听到自己主子如此吩咐,一旁侍立着的内侍李轩合着其他几个内侍,那也是兀自取出箱子里面的金银细软,全全均分到了所有门客死侍的手中!

    看着手中分到的金银细软,一众死侍门客皆是相顾无言而不知所措,且是突然见到一名九尺大汉赫然捧着金银细软,自跪拜之中起身!哗啦一声,便是将手中金银细软一并恨恨摔在地上!赤红着眼睛,几近于哽咽的道

    “主上如此待我等,寻日里多是礼遇和恩养,此间之事,我等被主上如此对待,如今主上落难,我等就此抛下主上而去,还是人嘛?主上放心,我等就算拼却性命,定然要护着主上离去!”

    问此言,众宾客死侍纷纷效法此人,皆是再次口呼

    “我等愿为主上效死命!”

    遇着此情此景,长安君成矯亦然转身朝众人深深三拜!遂高呼

    “死社稷!清君侧!诸君与我一同杀贼!”

    作罢!在一阵盔明甲亮之中,长安君成矯便是带着众人出了营帐!

    天色月夜交织,黑白交织的序幕下,白驹一方正忙碌地调度兵马,意图包围中军大战。而察觉到此的长安君成矯,果断带领着数百名死士,做出了应对之策。

    这数百名死士,个个身穿重甲,头戴重盔,全身武装到牙齿,透出浓浓的肃杀之气。他们整装待发,只待一声令下,便可赴汤蹈火。

    成矯作为队伍的首领,彼时站立于前,单手驾驶着战车,另一手则抽出肋下的宝剑,指天高呼:“开战……!”声震九霄,直冲云霄,显露出他无比的决心与战意。

    话音一落,他便是引领着数百名死士,或骑马,或驾车,如同出闸的猛虎,一股脑儿地朝前方白驹所在之地冲杀而去。刹那间,蹄声如雷,喊声震天,气势如虹。

    眨眼之间,他们便与白驹刚刚集结起来的先头部队撞在了一起。只见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战马嘶鸣,惨烈异常。这场突如其来的冲撞,顿时让战场变得混乱不堪!

    在道路中央,白驹列阵以待,他站立于战车之上,目光紧紧锁定不远处那带着喊杀之声、与亲兵护卫激烈交战的长安君成矯等人。见到长安君成矯如此困兽之斗,白驹心中已然抛弃了活捉他的念头,不再考虑将其拿回去恶心幕后之人的计划。

    他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给老子将他们通通杀尽,一个不留!”声音冷酷而决绝,回荡在战场上空。

    此言一出,身旁的司马稍微迟疑了片刻,随即出言询问:“将军……长安君成矯也要杀无赦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忍和疑惑。

    白驹目光如炬,环顾四周后,再次坚定地说道:“长安君成矯兴兵作乱,意欲刺杀家国重臣,其罪当杀!”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透露出对正义的坚守和对叛乱的零容忍。

    听到这样的回答,那些熟识长安君成矯的兵士们也纷纷抛却了心中的顾虑。他们如同潮水一般,紧随上一波人马之后,继续朝长安君成矯扑去。

    见到白驹决心痛下杀手,与长安君成矯共同陷入重围的樊於期,瞬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猛然调转手中兵刃,朝着刚刚舍弃战车、正纵马冲杀的长安君成矯的后背,猝不及防地狠狠劈去!

    这一击既突然又狠辣,长安君成矯根本来不及反应。伴随着一声惨叫,他失去平衡,便是从战马上重重滚落。周围的死侍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樊於期,没想到这个一直跟随在长安君身边,而被礼遇之至的人,竟然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背叛!

    然而片刻之后,死侍们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愤怒地嘶吼着,纷纷催动战马,挥舞兵刃冲向樊於期。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保护长安君,诛杀叛徒!

    差最后一步,就能结果了长安君成矯的樊於期,当即便是见况不妙,扯马便是逃命去了!

    最终,在一夜的厮杀之下,除了几个侥幸逃脱的长安君成矯的亲随死侍之外,此次袭击,以长安君成矯兵败身死告终!

    待!天明时分,端坐于战马之上,看了一眼,那一滩被战马踩碎的烂肉,白驹且是低身自马上弯腰,自是用宝剑挑起来肉泥之中的那一块象征着秦国王室的紫佩,仔细端详了一阵!

    白驹!转身便是询问一旁的樊於期

    “你刚刚说,是你樊於期亲手将那狗崽子砍落下马的!”

    樊於期,见那紫佩,当即便是恭恭敬敬的插手对着白驹禀报道

    “启禀将军!末将确实亲手将那厮砍翻下马的!”

    白驹依旧有所猜疑和顾虑,然而,他的猜疑和顾虑,不久便是被一个由四五个军士押解着过来的长安君成矯亲随之喊叫,给打破了!

    且听那浑身是血,左手已经被砍掉了半截的死侍,见到樊於期,老远便是喝骂着

    “樊於期,你个狗娘养的背主小人!长安君如何礼贤下士待你的?你个狗娘养的又是如何待长安君的?二主小儿,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听到如此,众人侧目间,樊於期那也是在得到了白驹的允许之后,狞笑着自是抽出肋下宝剑,滚鞍下马,缓步走到那被四五人羁押,然而依旧挣扎叫骂不断之人的身侧,骂了一句那亲随死侍

    “老子的主子是长信侯,那成矯小儿算甚?”

    骂完便是退身一步,挥起长剑,一剑就是把那人的头颅砍下!其间已经下了马来的白驹,看了一眼那在地上滚动的人头,白驹那也是拍了拍樊於期的肩膀,十分信任的对着他说

    “做的不错!目下,秦国已经是容不得你了!我已经在你的祖宗之地——燕国,给你谋求了一个大将军的位置,你且先去那里做做大将军,过一把将军瘾再说,待大事成后,本将军在召你回到秦国,到那时君侯之位自是少不了你的!”

    得了允诺的樊於期,那也是插手应诺,跟着白驹给自己安排的人,那是离开大军,便是直往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