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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来到边城

    管月夜上前,见墙高四丈,大门紧锁,他被拦在了门外,小绿钻出来,往墙里一蹿,竟然不见了。

    管月夜等了一会,不见小绿出来,只得绕回妘家,却见妘家门上贴着封条,门口还有士兵把守。

    天已大亮,妘家外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管月夜上前,他们正在议论纷纷。

    一个穿短衣短裤的闲汉抄着手,摇头叹息道:“妘家这下可倒大霉了。”

    另一个蹲在地上的乞丐接过话头,道:“谁说不是呢,只可惜芙蓉娘子,那么漂亮,那么心好的一个人。”

    一个卖麦芽糖的商贩放下手中担子,道:“上一次闹这么大动静,还是上上个县令吧。”

    又一个穿青衣紫裳的妇人小声道:“可不是么,上次那可是个贪官啊,听说收了煌国的银子,向我国求和。”

    那个闲汉又道:“嗐,你说他怎么不直接把银子给汉王?”

    妇人摸摸头上的玉珠道:“就是说呀,那贪官家啊,可是搜出了成箱的银两,我数了数,足足三十五箱,全装在花梨木箱中。你说妘家能搜出多少?”她用手肘撞了撞旁边一个穿月白长袍的中年男人。

    那人捏着下巴几根短须道:“妘家?他家穿得那样,看着可不像。”

    那个短衣闲汉接着先前的话,说道:“那个贪官家搜出的可不止银两。”

    “是不止,还搜出十几个美童娇娃。”那个商贩叉着腰,不甘示弱。

    原来,这些人空会扯淡,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管月夜垂头丧气,转身离去。

    他不知去哪儿,又回到方才那间大屋外徘徊。

    第二天一早,小绿出现了,身上臭烘烘的,亲热地钻进他怀里,尾巴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看着毫无异常。

    管月夜问:“你找到管海和妘瑕了吗?”

    小绿不答,双眼一闭,竟然睡了。

    接连几天,管月夜到处打听,得知那个大屋是县衙牢狱,而妘风与妘娘子的下落,竟无一人知晓。

    这日正午,一个在街上挑担卖饭团的年轻娘子放下担子,冲管海招手,一脸神秘的样子:“喂,喂,小郎君。”

    管月夜走了过去。

    年轻娘子拿了一个饭团递给管月夜。

    管月夜道:“我没钱。”

    年轻娘子低头道:“吃吧,不收你钱。我看你一直守在这儿,你是妘家的人吧?”

    管月夜这才咬了一口饭团。

    年轻娘子感叹道:“唉,我是看在芙蓉娘子的份上,还有她女儿,她们常常照顾我生意,在我这啊,不知买了多少饭团了。”

    管月夜把剩下的饭团塞进怀中给小绿,这两日,跟着他,它也没吃什么东西。

    卖饭团的女人还要啰嗦,县衙大牢“嘭”地开了,一个矮小的驼背老头走了出来,阴沉着脸,一双与身材不符的巨臂下挟着一个人。

    年轻娘子把手放在嘴边,小声道:“那是丘老狱卒。”说完便挑起担子溜了。

    老狱卒走至门外,把人扔了出来,又回到县衙大牢,把门关上了。

    管月夜上前一看,那人竟然是管海,他忙扶管海起来。

    小绿也钻出来,冲着管海摇尾撒娇。

    管海爬起来道:“妘瑕还在里面,他们把妘娘子带走了,把我和妘瑕关在一起,现下不知为何,又单把我放了,牢里只剩她一个,那地牢里有老鼠,她还怕黑。”

    管月夜一听就急了,直往大牢门上冲。

    管海一把抱住管月夜,道:“莫冲动,我们先打探消息,再做打算。”

    两人本想在县衙大牢外等,丘老狱卒却出来破口大骂:“你这死囚,还不快走!守在这里想做什么?”

    两人只好朝外走,走到城门口,太阳已过中天,管月夜靠坐在城墙边上,心急如焚,又不知从何下手。

    城墙根下乞丐成堆,都在晒太阳,捉虱子,议论常来这里施舍的芙蓉娘子、芙蓉小娘子,今日秋高气爽,为何没出来做善事。

    一位袒露上半身的乞丐突道:“你们竟然不知道么,芙蓉娘子一家都被打入大牢了。”

    管月夜不想在这里听到妘娘子的消息,猛然抬起头来,激动地问道:“大伯,您说的芙蓉娘子,是不是妘娘子?”

    只见那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乞丐捉起一只虱子放入口中,话中有话道:“我可不知道芙蓉娘子姓啥,不过见她心地好,长得像芙蓉仙子,才称她为芙蓉娘子的。”

    管月夜语音颤抖,急急问道:“大伯,您可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中年乞丐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虱子,道:“我今早乞讨,到了县衙门外,正值审问芙蓉娘子那个当县丞的丈夫。当时那个门口啊,是挤得满满当当的,我压根也挤不进去,只能坐在外面听,听也没听全,也就听了个七七八八。”

    周围三四个乞丐“呼拉”一声,上前围住了中年乞丐和管月夜,其中一个小乞丐道:“唉呀,有这种热闹看,你老人家竟然不叫我们。快快讲来。”

    其他大小乞丐也跟着嚷道:“快讲,快讲!”

    一旁的管海竖起了耳朵。

    管月夜也焦急地看向中年乞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中年乞丐瞄他一眼,先慢吞吞伸了个懒腰,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皮袋,喝了一口里面的东西,舔舔嘴,才道:“那时天刚亮,我讨得半碗豆饭,刚往嘴里塞了两口,就见一个大汉披头散发,带着木枷、脚镣手铐进了县衙,那些衙役对他可客气得很,向他揖手道,妘县丞请。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就是芙蓉娘子的丈夫,我饿得厉害,急着填饱肚子,不然也多看他几眼。”

    那个小乞丐又起哄道:“你老人家多看几眼,少看几眼,又打什么紧?却是快讲,不要啰嗦。”

    中年乞丐也不看他,又喝了一口皮袋里的东西,继续道:“等我吃完半碗豆饭,抬头一看,县衙门口已经围满了人,想来一定出了什么大事。我便坐着不动,只听里头惊堂木一声脆响,县太爷叫道,升堂,接着,众衙役拉长了声调低喝,威风凛凛,等众衙役吼叫停下,县太爷又吼道,妘风,你可知罪?那县太爷的声音可就难听得很了,又尖又细,还时断时续,想是身体不太好,非得竖起耳朵才能听见。”

    那小乞丐道:“那是你老人家耳朵不好,得换我们去。”

    中年乞丐不理他,接着道:“比起县太爷,妘县丞的声音可就好听得多了,只听他道,妘风无知,不知犯了哪条汉国律法,还望江大人指教。每一个字,都声如洪钟,吐字清晰,站在门外也听得一清二楚。县太爷又掐着嗓子眼说话,想来是昨天夜里吃了他娘子的包脚布,嗓子不大舒服。”

    乞丐们哈哈大笑。

    “那县太爷道,大胆妘风,你勾结煌国,里通国外,前晚在你家中,已经搜出煌王送你的银两若干,你还敢狡辩?一阵安静之后,便听见箱子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想来衙役将银箱抬了进去。妘县丞道,敢问县官大人,这是从妘风家何处搜到的箱子?为何我从未见过?县太爷道,不光箱子,还有往来婆书。我心想,什么又是个婆书。”

    小乞丐又插嘴道:“老人家,可是写给阿婆的信?”

    中年乞丐哂笑一声,先对着皮袋喝了一口东西,才打了个哈哈道:“只听妘县丞道,可否将帛书借在下一阅?过了一会,妘县丞道,江大人,这帛书分明不是我的笔迹,再说,按帛书上所书日期,此时我国已经与煌国交战数日,我既然甘冒如此风险,与已故的煌王通信,还在事成后索要如此多的银两,那么,请问人证何在?送信人是谁?”

    “县太爷还没有回答,另一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是那个江大人,他气急败坏地说,反贼妘风,证据在此,你还敢狡辩,正是煌王死了,你才以为,你做的事,天下没有人知道,岂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妘县丞道,既然是疏而不漏,那就请江大人明示在下,让在下心服口服。”

    “我便竖起耳朵等证人出来作证,但好一会里面都没有动静。又过了一会,突然听得妘县丞道,要做此等机密之事,定然是要派我的心腹之人,才信得过,你算什么东西?我正暗自点头,却听县太爷道,人证物证俱在,大胆妘风,还敢狡辩,来人啊,上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