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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爹娘不在人世了

    诸二下了马车,打开车门,伸手来抱妘瑕。

    小娘子大概还记得他说她臭,赌气道:“我不要你抱。”

    诸二笑笑,退开。

    又或者,就算他脸上戴了面具,她也怕他?

    妘瑕跳下马车,腿一软,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诸二“噗呲”一声,小娘子白了诸二一眼。

    白公子也下了马车。

    诸二在前,白公子在后,三人进了鸿旅客馆。

    一进客馆,早有仆从迎上前来,诸二道:“我们上楼。”

    上了二楼,诸二推开一间厢房,一个中年男子正垂头坐在榻上,交握双手,身体紧绷。

    诸二道:“妘善,白公子带妘小娘子来了。”

    那人四十来岁,满面风霜,面色仓皇,见他们进来,立即慌慌张张起身,手脚不知该往何处放。

    诸二向两人道:“这是妘家的家奴,我从衙役手中买下的,花了五千钱,加一把宝剑。”其实不值这个价,不过对方又送了几个不值钱的成年男人给他,这些成年男人被牢狱折磨成了残废,可以送到玉矿去干活。

    妘瑕道:“你是谁?”

    妘善早已跪下,两掌向上,以头触地,道:“小娘子,我是妘家家奴,妘郞君一向安排小的在外干活,是以小娘子很少见到老奴。”

    妘瑕轻声道:“你站起来说话罢。”

    妘善摇头道:“老奴不敢。”

    妘瑕生气了:“站起来!”

    妘善跪坐起来,道:“小娘子恕罪,”

    妘瑕叹了口气,道:“我爹娘现在何处?”

    妘善放声大哭,悲恸地说:“妘郞君和妘娘子已经去了。”

    便是这人指证妘县丞与煌王勾结的。瞧那双猪眼,也就只能骗骗小孩儿。诸二心里替妘县丞不值。那些混蛋干活一点都不认真,随随便便写了几封书信,就说是妘县丞写的。假书信,假银子,假证人,慌慌张张地把人砍了,像是怕妘县丞的朋友回来。

    江齐又说,也不是怕,主要是要断了妘娘子的念想。说完又像要泄露什么秘密般,对诸二道,他那个朋友,可是汉王惦记了好久的人。

    诸二问,此话怎讲?江齐道,没听说过不怕偷,就怕惦记吗?说完哈哈大笑。诸二不由感慨,长得一表堂堂,实则比他这个丑八怪卑鄙无耻许多。

    妘瑕面露惊奇之色,问妘善道:“你说什么?他们去哪里了?”

    妘善涕泪交加,用衣袖抹了一下脸,道:“小娘子,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妘瑕茫然地望向白公子,又望了望诸二,似乎寄希望于他们否认她听到的噩耗,眼中流露出恳求之色,道:“他说什么?他说谁不在人世了?”

    诸二心中不忍,不敢看她。白公子却道:“你爹,你娘,都死了。”

    妘瑕整个人抖了一下,两眼一翻,竟然昏了过去。

    妘善止住哭泣,擦了一把脸,望向白公子,看他示下。

    白公子微笑,咬了咬牙道:“真没用。诸二,先上路吧。”

    诸二犹豫了一下,还记得妘瑕不要他抱,说道:“三娘子在就好了。”

    白公子道:“好了,回去就放她出来。”

    公子此次出门,一是送煌国质子,二是向汉王进贡。

    临行前,新后托公子找管月夜。

    诸二在边城转了一圈,回来向公子禀报:“公子,大王子来了边城,跟一个乡下小子在一起,好像病的很厉害,沧龙守在他身边,我不敢过去,怕他那个泽精发现,我找了一圈,没看到那个泽精,不知藏在哪儿。”

    白公子让诸二驾车,快到城墙边时停下,远远看了一会,又让诸二驱车离开。

    诸二问,要把人带走吗?公子道,管月夜是颗不错的棋子,我现下不跟沧龙抢,等沧龙把人养好了,我再来拿也不迟。

    白公子的声音象在唱戏:“毕竟,管月夜的母后、弟弟,都在我手里呢,等回煌都,就告诉王后,大王子死了。”

    想到这里,诸二感到后面有人在踢车板,发出“砰砰”声。

    接着,一股残雪安魂香的味儿飘了出来,里面重新安静下来。

    诸二又想起白公子说妘瑕的话,公子说:“我阅美人无数,但见到妘小娘子时,也有些好奇,她将会出落成如何倾国倾城的模样?江齐目光短浅,以为象妘娘子那样,就算美人,如果他懂得银霜国的豢养奴隶之术,就会知道,什么才是上等“细瓷”,就让我来养给江齐看看。不到几年,她就会象深藏山谷的和氏璧,一出世,就让所有人惊艳,男男女女都会拜倒在她的裙下。”

    “只有精心琢磨,玉才能显出最美的样子,”白公子说,“说不定我一生的夙愿,就可以实现了。”

    诸二很想问,为什么现在不能实现?他们都这么有钱了,有天底下最好的玉矿,无数奴隶,完全可以弄一个军团,打下银霜国,铁海也不用担心,那些铁鲨还不是为了钱,有钱,他们什么都干。

    白公子一日不实现夙愿,何三娘便一日不能自由,他夹在两人中间,很为难。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聪明,不敢再问。

    马车进了魏城,行到客馆,白公子抱着妘瑕下了马车,诸二上前道:“我来吧。”

    诸二将妘瑕放到榻上,白公子袖子一挥,妘瑕缓缓醒来,茫然道:“我在哪?”

    “快到煌都了。”

    “去煌都干吗?”

    “去报仇,给你死去的爹娘报仇。”

    妘瑕嚎啕大哭,直哭了大半个时辰,才勉强收泪道,“他们到底怎么死的?”

    白公子笑了笑:“你知道银霜国吗?”

    “知道。”妘瑕抽抽鼻子,没精打采。

    “那你一定听说过,银霜国是这天下最富贵,最华美,最奢华之地。”

    “我爹说,”妘瑕吐出“爹”字,又想哭,强忍住道:“那儿的人,将美酒注入池子沐浴,把活着的猴子放在一个小铁盒里,下面用火烤,上面拿一把刀,切开猴子的脑袋,吃里面的猴脑。”

    “你爹竟然给你讲这些?”

    妘瑕又哭,抽噎道:“我不好好睡觉,闹得我娘不行,他讲来吓唬我的,我娘也骂他了。爹说,银霜国虽富有,却残忍无情。他还说,情深不寿,无情必亡,银霜国迟早会灭亡,天道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