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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没想到你爹竟是我的知己

    “他是这么说的吗?哈哈哈!”白公子漂亮的脸突然扭曲,目露疯狂之色,他的眼睛变红了,声音也变尖了:“迟早会灭亡?那是什么时候呢?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百年?人生有几个百年?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看到那一天?”

    妘瑕有些害怕,白公子又控制住声调,放低音量:“你爹讲的没错,但总要有人去做这件事。”

    白公子压低嗓音,口气中依然有种控制不住的疯狂,他的声音颤抖,忽高忽低。

    “没想到你爹竟是我的知己,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要是我们能早点认识就好了,说不定,他就不会死。你既然已经知道银霜国的人,都是些凶残无耻的卑鄙小人,那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就一点也不奇怪了。你爹就是他们害死的。银霜国的人,仗着自己是大国,财力雄厚,横行霸道,到处为所欲为,无恶不作。不久前,一个叫谷雨的贵族,偶然见到你娘,惊为天人,强行要带走你娘,你爹,你爹怒斥他,他恼羞成怒,就串通汉王的官抓走他,逼他就范,你娘还是不从,他们就……”

    “就怎样了?”妘瑕惊惧地看着白公子,不明白他为什么笑。

    “就诬陷你爹通敌,你爹被砍头,你娘抱着你爹的头跳江了。”

    “不!”听到爹娘如此惨死,妘瑕大叫一声,昏了过去,直到此时,她才真切地意识到,她的爹娘没了。

    白公子退出房门,诸二关上门,跟了出来,从怀里拿出两块玉,一块牌子,道:“这是士兵在妘家找到的。”

    白公子接过,只见一块玉上刻着一个月字,另一块玉上刻着一个夜字,便道:“这是管月夜随身佩戴的玉。”

    又看那块牌子,牌子正面刻着古金国文字“大寒”,反面所写,象是“兽符”。

    白公子眼神微动,大寒,姜寒?古金国?这可就有趣了。白公子看了半晌,微微一笑,将牌子收入袖中。

    诸二又向白公子讲了管海挖坑杀狱卒之事,道:“公子,管海这小郎君倒有些头脑,不如把带他回去?”

    白公子半晌不语。

    诸二看了白公子一眼,白公子轻声细语道:“不用,他没有打磨的价值,他杀人不为正义,不为救人,也不为任何利益,他是为了管月夜杀人,他只是管月夜的一条狗,我们只要控制管月夜就行了,他无足轻重。”

    诸二沉默了一会,听起来,他和管海很像。

    回煌国的路上,妘瑕一病不起,给她喂什么,都是吃一口就吐了出来,再喂,就怎么也喂不进去了,不久,便发起热来。

    诸二更想何三娘了,他快马加鞭,赶回煌都。

    马车进了煌都城门,在城西一间正在修建的高楼前停了下来。这是新煌王给白公子建的新宅,楼高九丈九,仅比王宫矮一尺,楼后则是旧白府。

    二人进入后院耳房,这间房中,仅有一榻,榻上铺着本色麻布,房中无案也无几。诸二每次进来,都觉得何三娘才是真正的怪物,他只是看起来像怪物。

    他的房间从外面看上去,也只是一间耳房,里面可就全然不同,窗纸用的是云散鱼鳞纱,高榻上铺的是白烟花簇锦,盖的是金丝红雀被,柜子里装满各色华服,红绡、紫绮、绿棱、黄罗、青纱,屋里点的是独脚夔兽脂,熏的是瑞脑销金香,不比任何贵族内室差。

    诸二挪开地板,露出一条狭长的台阶,从怀中掏出火镰,点燃兰膏浸过的火绳,举在手中,慢慢下了木阶。

    地下室亮了起来,也是空空如也,只有一人盘腿端坐,两手放于双膝,掌心朝上,眼斜龅牙,正是何三娘。

    诸二到房间四个角,依次点亮四盏灯,灭了火绳。

    又抱怨道:“给你的兽脂你为何不点?这个又熏又难闻。那个兽脂,点十次,也只少这么一点。”诸二比划小指尖,划出半截小指的长度,又往上挪了一点。

    白公子跟着下来了。

    何三娘还是屏息静气,充耳不闻。

    白公子没走下台阶,用手扇了扇空气,在台阶上道:“三娘子,我带了个人回来,你暂时照看她。”

    听到脚步声消失在台阶上方,何三娘才慢慢睁开双眼,回答诸二道:“给雪姨了。”

    诸二从怀里摸出皮袋,把恢复经脉的药递给何三娘,又道:“她是谁的姨啊?一个没人要的老太婆,你捡回来当宝贝。”

    那个雪姨,是好几年前,他和何三娘一起出去时,碰到的一个老女人,那女人身材高大,神志不清,问她什么,她都答,小雪,小雪。

    青铜大陆哪来的雪?

    何三娘非要带她回来,白公子也一反常态地同意了。

    何三娘接过皮袋,解开皮绳,往嘴里倒,好一会才道:“你们把那小子抓回来了?”

    诸二道:“大王子被沧龙盯上了,公子的意思是让沧龙先养着。我们带了个瓷器回来。”

    何三娘把皮袋扔给诸二,站起来活动手脚,恢复内力,道:“瓷器?就不能少做点孽吗?我为什么要给他养瓷器?”

    诸二笑嘻嘻道:“三娘子,你会喜欢那个小东西的。”

    何三娘忿忿道:“你又知道了。”

    从地下室出来,何三娘伸手来抓他的面具,说:“都回来了,你还戴着这个干吗?”

    诸二偏头躲开:“不是来了新人吗?”

    何三娘挖苦道:“你倒是上心。”

    到了马车前,何三娘打开车门,还没看清人,立即捂住鼻子,问诸二道:“你们从哪里捡的,臭死了。”

    回头一看,诸二已经不见了。

    “又骗老娘。”何三娘骂道。

    诸二躲到树上,看何三娘长鞭一卷,将妘瑕卷了出来,一手捂鼻,一手拎着妘瑕,妘瑕的头垂着。

    诸二悄悄跟上去。

    “还是个死的,晦气。”何三娘骂骂咧咧地把人拎到后院,扔进冒着白气的温泉池,似乎知道诸二在看,继续骂道:“就知道有只诸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