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骑上腾蛇
姜寒现在已经能坐起来，她发现自己两条腿不一样长，她打开黑色麻布，发现两条腿的肤色不一样，她又拆开手臂上的布，手臂一只粗一只细，又是一个颜色。
反正我本来就丑，现在并没有变得更丑。姜寒默默地把布包裹回去。想起师父的话，不要看轻自己。
辛甘仍然每天端来一大碗药汤，担心地看着她，她喝下去，他就面露喜悦。
她始终没有尝出药汤的味道。
这天醒来，辛甘不在，烛火照在对面墙上，姜寒发现自己能站起来了，她似乎比原来高了不少，但走起路来稍微有点瘸。
原来，她和王后差不多高，现在，她应该比王后高出一个头，和白公子差不多了。
她慢慢走到对面，早就想看看石墙上刻的到底是什么了。
墙上刻着四组画，每组四幅。
第一组，端正神正在劈开一块巨石，石头流出水来，端正神把石中水给躺在地上的一个人喝，那人喝了就站了起来。
第二组，端正神杀死了一头巨大的怪兽，从怪兽腹中掏出了一个婴儿，端正神手举婴儿，众人向婴儿跪拜。
第三组，端正神在砍九头蛇的头，砍掉了八个头，只剩一个头的蛇向端正神表示臣服，端正神骑上蛇背。
最后一组画却很奇怪，端正神手撕一头双头巨兽，巨兽变成两半，端正神将一个人拼到兽头之上，巨兽了变成人兽合体的怪物。
画里的人，除了端正神栩栩如生，其他人都面目模糊，只打了个样，巨兽也很刻得很随便，但人兽合体的怪物，合体部分却画得很仔细，连肌肉线条和经脉相联的部分都画了出来。
端正神和银霜国的稷神不同，稷神面容端庄美丽，头戴金冠，身着华服，浑身上下用黄金铸造，金光闪闪。而这堵墙上的端正神戴着神秘古怪的面具，动作也僵硬笨拙。
门外传来一阵哼唱，辛甘拉开布帘，走了进来，有点害羞地说：“我去喂小柔了。你想不想去看？”
姜寒也想出去看看：“可以吗？”
辛甘露出皱皱巴巴的笑：“小柔就是你的坐骑，你要早点认识它才好。不过不用担心，小柔很温柔，就是有点胆小。”
姜寒跟着辛甘出了石洞。
石洞外是个非常大的石洞，大约有小山大小，洞中到处都是嶙峋怪石，每个石穴、石洞、石龛里都点着烛火，端正神的神像坐在石洞中央，周围点着密密麻麻的火烛。
姜寒不由好奇，为何端正神和神使长得一模一样？
踩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她跟着辛甘走出石洞，洞外，是一大片青黑色的沼泽，此时天空晴朗，沼泽的水塘中映着蓝天白云，脚下水草丛生，远处有一片青绿色的树林，林前生着一片金黄的芦苇。
姜寒望向沼泽，
辛甘唤道：“小柔。”
只见水面晃动，变得混浊，蓝天白云消失了，一个巨大的山丘隆起，山丘上方生着一只通红的眼睛，约人头大小。姜寒吓了一跳。
辛甘摸着山丘道：“这是小柔。小柔，这是姜大人。”
通红的眼睛转过来，看向姜寒。
这不就是那幅墙上刻的，只剩下一个头的九头蛇吗？
这世间竟然真有腾蛇？
不是说，上古神兽都在大战中灭绝了吗？它们只存在于各个国王的家族徽章上，作为家族的保护神，象征着这个家族的来历。
全身青色的神使大人走了过来，神秘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端正神的力量源于兽，要成为神使，就要学会驭兽。小柔。”
腾蛇伸出长舌，姜寒来不及反应，瞬间腾空，虽然她不害怕，但还是吓了一跳。
腾蛇把她放到了蛇头上，那上面长着一片片如同车盖大小的鳞片，坚硬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
腾蛇向上一跃，庞大黑暗的身躯竟如小兽般灵动，转眼已至空中。
姜寒眼前一花，身体下滑，她以为自己要被甩下蛇背，小柔头一动，姜寒随即感到，一个湿漉漉的温热之物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她马上意识到，那是腾蛇的舌尖，她被小柔用舌尖卷起，再次放到了蛇头上。
这一回，姜寒不顾身体笨拙，使出浑身气力，手脚并用，去抓蛇头上的鳞片。
然而，鳞片滑腻，她这具身体又是由几人残肢拼凑而成，还不能控制自如，不觉又下滑几寸。
腾蛇已升至云中，姜寒往下一滑，正好滑到蛇颈处，蛇身甚宽，小柔飞行平稳，只要不乱动，倒也不会掉下去。
姜寒坐稳，只觉身下鳞片坚硬，像坐在大石之上。
她向四周望去，身边云丝雾片飘飘荡荡，风大，吹得发丝缠绕，她把头发都夹到耳后，向远处望去，郁郁葱葱的丛林，瞬间就到了脚下，人则朦朦胧胧穿行于飘渺仙境。
恍然间，她觉得自己真是骑在巨蛇身上的神使，只不过，是个残废的神使。
残废也能当神使吗？
小柔穿云越雾，很快飞过高山低谷，来到大海的上空。
姜寒向身下望去，只见蓝色大海卷起白色波涛，打在礁石之上，发出阵阵雷鸣，远近约有几千具礁石，形成回声共鸣，礁石似乎在齐声呐喊，似乎心中所有不平之事，尽皆在吼声中得到了宣泄。
天高地阔，姜寒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伏身抱住小柔，把脸贴在小柔的鳞片上，鳞片也变得潮湿冰凉。
小柔极通人性，转头，伸出舌尖舔了她一下。
腾蛇飞回神庙，地面上伏着一群人，齐声诵念道：“端正神不死不灭，生于沼泽，归于沼泽。”
地上的人可能是在跪拜腾蛇，但姜寒此刻坐在蛇身之上，这些人就好像在跪拜她一样。
从那日起，姜寒就开始练习控制身体，她心中有了希望，觉得武功迟早会恢复，届时，她就先回煌国，把大王子送回他母亲身边，把这件干了八年的事做个了结。
她每天天不亮就起身，出了石洞，先到端正神前叩拜，学着辛甘双手合十，放至头顶，口中默念：“端正神不死不灭，生于沼泽，归于沼泽。”
拜完，姜寒到洞外找个地方打坐练气，身体恢复得慢，她也不气馁，练累了，就骑上小柔，到空中翱翔。
辛甘每日清晨给小柔擦洗鳞片，投喂小柔活鸭活鹅，见她精神振作，每日勤练武功，也咧开大嘴，不出声地笑。
阳光照在沼泽之上，辛甘把鸭和鹅往那片波光上一扔，隐约见到一条粉白影子弹出水面，鸭和鹅瞬间就消失了。
姜寒问：“这点食物，小柔够吃吗？”
辛甘慈祥地凝视着银色水面，道：“这个只是点心，给它打打牙祭，它自己会找吃的。”
“它吃什么？”
“水里的鱼、螃蟹、虾、水草，我见过它长吸一口气，把一个小沼泽一口吞入腹中，不过这里这个沼泽是通海的。”辛甘笑得眼睛挤成一条缝，好像说的是自己的小孙子小孙女。
这日，姜寒出了石洞，见辛甘从腾蛇身上下来，抱着一个无头男人。
男人比辛甘长出许多，身上都是血，衣裳破旧肮脏，样子狼狈。
小柔低头，舌尖放下一个东西，姜寒一看，竟是一个乱糟糟的带血人头。
辛甘匆匆道：“这也是神使，我去找神使大人，得赶快把他缝起来。”
辛甘拖着男人走了，两只脏污的脚象木头一样拖行在石头上。
姜寒正在犹豫，要不要捡起那个头，跟上辛甘，神使大人突然出现在姜寒身后，道：“这是妘风。”
说完上前，两手捧起他的头，进了石洞。
姜寒不敢多看，压下好奇，自去练功。
过了一会，辛甘端药来给姜寒。
姜寒见他找来，忙用脚把地上画的人像擦去。
辛甘伸长脖子，瞪大眼睛问道：“你画的什么？”
姜寒早就把辛甘看做家人，接过药碗，淡淡一笑道：“是我的仇人。”
说完，把药汤一饮而尽。
她发现，虽然这个头是自己的，这个舌头也是自己的，但她现在吃什么都尝不出味道了，当然，相比性命，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反正我本来就丑，现在并没有变得更丑。姜寒默默地把布包裹回去。想起师父的话，不要看轻自己。
辛甘仍然每天端来一大碗药汤，担心地看着她，她喝下去，他就面露喜悦。
她始终没有尝出药汤的味道。
这天醒来，辛甘不在，烛火照在对面墙上，姜寒发现自己能站起来了，她似乎比原来高了不少，但走起路来稍微有点瘸。
原来，她和王后差不多高，现在，她应该比王后高出一个头，和白公子差不多了。
她慢慢走到对面，早就想看看石墙上刻的到底是什么了。
墙上刻着四组画，每组四幅。
第一组，端正神正在劈开一块巨石，石头流出水来，端正神把石中水给躺在地上的一个人喝，那人喝了就站了起来。
第二组，端正神杀死了一头巨大的怪兽，从怪兽腹中掏出了一个婴儿，端正神手举婴儿，众人向婴儿跪拜。
第三组，端正神在砍九头蛇的头，砍掉了八个头，只剩一个头的蛇向端正神表示臣服，端正神骑上蛇背。
最后一组画却很奇怪，端正神手撕一头双头巨兽，巨兽变成两半，端正神将一个人拼到兽头之上，巨兽了变成人兽合体的怪物。
画里的人，除了端正神栩栩如生，其他人都面目模糊，只打了个样，巨兽也很刻得很随便，但人兽合体的怪物，合体部分却画得很仔细，连肌肉线条和经脉相联的部分都画了出来。
端正神和银霜国的稷神不同，稷神面容端庄美丽，头戴金冠，身着华服，浑身上下用黄金铸造，金光闪闪。而这堵墙上的端正神戴着神秘古怪的面具，动作也僵硬笨拙。
门外传来一阵哼唱，辛甘拉开布帘，走了进来，有点害羞地说：“我去喂小柔了。你想不想去看？”
姜寒也想出去看看：“可以吗？”
辛甘露出皱皱巴巴的笑：“小柔就是你的坐骑，你要早点认识它才好。不过不用担心，小柔很温柔，就是有点胆小。”
姜寒跟着辛甘出了石洞。
石洞外是个非常大的石洞，大约有小山大小，洞中到处都是嶙峋怪石，每个石穴、石洞、石龛里都点着烛火，端正神的神像坐在石洞中央，周围点着密密麻麻的火烛。
姜寒不由好奇，为何端正神和神使长得一模一样？
踩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她跟着辛甘走出石洞，洞外，是一大片青黑色的沼泽，此时天空晴朗，沼泽的水塘中映着蓝天白云，脚下水草丛生，远处有一片青绿色的树林，林前生着一片金黄的芦苇。
姜寒望向沼泽，
辛甘唤道：“小柔。”
只见水面晃动，变得混浊，蓝天白云消失了，一个巨大的山丘隆起，山丘上方生着一只通红的眼睛，约人头大小。姜寒吓了一跳。
辛甘摸着山丘道：“这是小柔。小柔，这是姜大人。”
通红的眼睛转过来，看向姜寒。
这不就是那幅墙上刻的，只剩下一个头的九头蛇吗？
这世间竟然真有腾蛇？
不是说，上古神兽都在大战中灭绝了吗？它们只存在于各个国王的家族徽章上，作为家族的保护神，象征着这个家族的来历。
全身青色的神使大人走了过来，神秘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端正神的力量源于兽，要成为神使，就要学会驭兽。小柔。”
腾蛇伸出长舌，姜寒来不及反应，瞬间腾空，虽然她不害怕，但还是吓了一跳。
腾蛇把她放到了蛇头上，那上面长着一片片如同车盖大小的鳞片，坚硬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
腾蛇向上一跃，庞大黑暗的身躯竟如小兽般灵动，转眼已至空中。
姜寒眼前一花，身体下滑，她以为自己要被甩下蛇背，小柔头一动，姜寒随即感到，一个湿漉漉的温热之物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她马上意识到，那是腾蛇的舌尖，她被小柔用舌尖卷起，再次放到了蛇头上。
这一回，姜寒不顾身体笨拙，使出浑身气力，手脚并用，去抓蛇头上的鳞片。
然而，鳞片滑腻，她这具身体又是由几人残肢拼凑而成，还不能控制自如，不觉又下滑几寸。
腾蛇已升至云中，姜寒往下一滑，正好滑到蛇颈处，蛇身甚宽，小柔飞行平稳，只要不乱动，倒也不会掉下去。
姜寒坐稳，只觉身下鳞片坚硬，像坐在大石之上。
她向四周望去，身边云丝雾片飘飘荡荡，风大，吹得发丝缠绕，她把头发都夹到耳后，向远处望去，郁郁葱葱的丛林，瞬间就到了脚下，人则朦朦胧胧穿行于飘渺仙境。
恍然间，她觉得自己真是骑在巨蛇身上的神使，只不过，是个残废的神使。
残废也能当神使吗？
小柔穿云越雾，很快飞过高山低谷，来到大海的上空。
姜寒向身下望去，只见蓝色大海卷起白色波涛，打在礁石之上，发出阵阵雷鸣，远近约有几千具礁石，形成回声共鸣，礁石似乎在齐声呐喊，似乎心中所有不平之事，尽皆在吼声中得到了宣泄。
天高地阔，姜寒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伏身抱住小柔，把脸贴在小柔的鳞片上，鳞片也变得潮湿冰凉。
小柔极通人性，转头，伸出舌尖舔了她一下。
腾蛇飞回神庙，地面上伏着一群人，齐声诵念道：“端正神不死不灭，生于沼泽，归于沼泽。”
地上的人可能是在跪拜腾蛇，但姜寒此刻坐在蛇身之上，这些人就好像在跪拜她一样。
从那日起，姜寒就开始练习控制身体，她心中有了希望，觉得武功迟早会恢复，届时，她就先回煌国，把大王子送回他母亲身边，把这件干了八年的事做个了结。
她每天天不亮就起身，出了石洞，先到端正神前叩拜，学着辛甘双手合十，放至头顶，口中默念：“端正神不死不灭，生于沼泽，归于沼泽。”
拜完，姜寒到洞外找个地方打坐练气，身体恢复得慢，她也不气馁，练累了，就骑上小柔，到空中翱翔。
辛甘每日清晨给小柔擦洗鳞片，投喂小柔活鸭活鹅，见她精神振作，每日勤练武功，也咧开大嘴，不出声地笑。
阳光照在沼泽之上，辛甘把鸭和鹅往那片波光上一扔，隐约见到一条粉白影子弹出水面，鸭和鹅瞬间就消失了。
姜寒问：“这点食物，小柔够吃吗？”
辛甘慈祥地凝视着银色水面，道：“这个只是点心，给它打打牙祭，它自己会找吃的。”
“它吃什么？”
“水里的鱼、螃蟹、虾、水草，我见过它长吸一口气，把一个小沼泽一口吞入腹中，不过这里这个沼泽是通海的。”辛甘笑得眼睛挤成一条缝，好像说的是自己的小孙子小孙女。
这日，姜寒出了石洞，见辛甘从腾蛇身上下来，抱着一个无头男人。
男人比辛甘长出许多，身上都是血，衣裳破旧肮脏，样子狼狈。
小柔低头，舌尖放下一个东西，姜寒一看，竟是一个乱糟糟的带血人头。
辛甘匆匆道：“这也是神使，我去找神使大人，得赶快把他缝起来。”
辛甘拖着男人走了，两只脏污的脚象木头一样拖行在石头上。
姜寒正在犹豫，要不要捡起那个头，跟上辛甘，神使大人突然出现在姜寒身后，道：“这是妘风。”
说完上前，两手捧起他的头，进了石洞。
姜寒不敢多看，压下好奇，自去练功。
过了一会，辛甘端药来给姜寒。
姜寒见他找来，忙用脚把地上画的人像擦去。
辛甘伸长脖子，瞪大眼睛问道：“你画的什么？”
姜寒早就把辛甘看做家人，接过药碗，淡淡一笑道：“是我的仇人。”
说完，把药汤一饮而尽。
她发现，虽然这个头是自己的，这个舌头也是自己的，但她现在吃什么都尝不出味道了，当然，相比性命，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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