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却上心头

    太医患过药后就走了，慕容玄苍坐在床边静静看着榻上狼狈的姑娘，不知在想什么。

    敛容虚弱一笑：“没事。”

    “楚离渊弄的？”慕容玄苍沉声开口。

    楚离渊此人，慕容玄苍再熟悉不过，杀伐果断心狠手辣。

    慕容玄苍出兵北伐之时曾将楚离渊围城困住，粮草阻断数日，而楚离渊依旧能按兵不动蛰伏其中。

    最后只有楚离渊率领的军队频频获胜，一度威胁到东祁边境。

    被困数日依旧兵强马壮，而那小城最后杳无人烟。慕容玄苍深知其中发生了什么，对楚离渊此人的心狠手辣更为忌惮。

    如果不是昔日慕容玄苍先行擒住了那北周四皇子，逼迫北周皇退兵，威胁北周皇用楚离渊换回了那北周三皇子，想必楚离渊此时已在北周朝堂上如日中天。

    同为少年英才，楚离渊从小经历的苦楚比起慕容玄苍有过之而不及。

    北周皇年迈，六个儿子都已成年，各方势力对皇位蠢蠢欲动。楚离渊虽有为皇之才，可母家不显，北周皇对他并不重视。

    不过慕容玄苍却并不小看他，甚至可以说，北周只有这楚离渊能让他忌惮几分。

    慕容玄苍打的主意便是将楚离渊困在东祁直到北周新皇即位，北周皇老了，楚离渊心里也明白，所以他等不了太久了。

    敛容不知其中的关系，摇了摇头：“是我自己不小心扭到的。”

    慕容玄苍心下却有了计量，她今日偶遇了楚离渊，不论是否听到了他的秘密，楚离渊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与其让楚离渊搞什么小动作，他不如主动出击。

    慕容玄苍爱怜地摸了摸敛容的发：“这几日你好好养伤，这些事朕会处理。”

    对付楚离渊吗？敛容心中不解。

    楚离渊在东祁为质已有好几年，慕容玄苍一直都没能拿他怎么样，难不成这次会为了自己出头？

    她叹了口气，慕容玄苍虽为天子，他的处境也多有为难，朝中内有穆念白与慕容破狼狈为奸，外有楚离渊虎视眈眈，慕容玄苍确实身不由己。

    之前何贵妃之事她如今也已明白，何家与李家是保皇党，动不得，就像明明是李严云将她带走，慕容玄苍也只提了楚离渊而对李严云绝口不谈。

    敛容理解他，但却也不能忽视这两人对自己的恶意。

    “太晚了，陛下先去歇息吧。”敛容懂事的开口。

    夜已经深了，慕容玄苍一向勤勉，明日还要上早朝。

    慕容玄苍眸中一闪而过惊讶，他知道她受了委屈，但她居然什么都没说。

    “怎么，不希望朕陪你一会儿？”他含笑反问。

    “希望的。”

    敛容垂眸：“只是陛下公务繁忙，还是要以国事为重。”

    她其实十分欣赏慕容玄苍，如今东祁的朝局并不乐观，想必在她回来之前，慕容玄苍还在处理政务。

    如此内忧外患之际，他还能运筹帷幄不动如山，她很佩服他。这样的残局，不是谁都有勇气收拾的。

    至少扪心自问，如果是她面临这样的状况，一定做不到这样好。

    慕容玄苍弯了弯眼睛，笑着开口道：“容儿实在懂事。”

    慕容玄苍自小被立为东宫太子，身边有过的女人数不胜数，其中不乏一些善解人意的，但他对那些女子其中的小心计全都了然于心。

    敛容摇了摇头：“陛下国事繁忙，如今内忧外患，敛容自然不会让陛下分心。”

    慕容玄苍唇畔含笑，却没有起身离开：“睡吧，今日你受了惊吓，等你休息了朕就走。”

    敛容有些错愕，但还是照做了。她将被子拉了拉，整个身子都埋在了被子里，轻轻闭上了眼。

    今日她确实十分疲惫，但经李严云和那楚离渊的恐吓，她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本以为会辗转反侧睡不着，却不知不觉间迷蒙地进入了梦乡。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那个人守在她身旁，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看着床上如小鹿般受了惊吓的姑娘安静下来，呼吸绵长。发丝搭在她清冷的眉宇间。

    慕容玄苍默默看着床上的姑娘，眸中柔情似水，一片缱倦。

    如果穆念白之事，她没有插手，也许可以留她一命。慕容玄苍心想。

    这样与他的理想无比契合的女人，他第一次遇见。

    也许是喜欢，也许是爱，也许什么都不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她究竟是怎么样的情感。

    他从来没爱过，并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可以称之为爱。

    他只知道，自己想让这样沉静的女人鲜活起来，想让她无忧无虑的笑，想……留她一命。哪怕这样的决定，要让他多废很多心思。

    他赌她没有如穆念白一般对皇位心怀不轨。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他的命，他的江山。这场豪赌没有赌注，如果他输了，将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