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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曾想横刀立马

    钱广仁的部众伏在高处岩石的后方个个神色凝重,此战对于他们来说意义重大,九龙寨已经没有退路可言,成则生,败则死!

    钱与令狐闵军旅同袍,彼时将要兵死,兵只得起而反之。

    他藏书兽口,以代天谕,拥立令狐闵为首,突出重围后整兵为匪,占山做王,令狐闵为武力威慑,他作军师智囊负责联外安内。

    五年前,令狐闵天资出众,年纪轻轻便晋入先天巅峰,在几座山峰的山大王里卓尔不群,人数增长地盘跟着扩张,最后受到暗手偷袭,保回一条命却境界跌落到后期。

    虽然消息封锁严密,但周边势力如食肉的鱼嗅到腥味,后两年九龙寨频频遭遇各方势力蚕食版图,因为己方高端战力无法登场,战势一败涂地,人员损失严重。

    没办法,重伤的令狐闵只得凭借一枚大元丹和高超的易容术,强行将法力短期抬升回巅峰,一改因伤病导致的容貌神采变化,趁着对方凯歌高进时候露面杀了几个小头领压制敌对势力,以自己的身体损伤为牺牲阻止战局恶化。

    战术起到一定效果,只是安稳一段时间后,以午家为首的修仙家族不明原因也加入到混战中,企图东扩地盘,蠢蠢欲动。

    其底蕴更深厚,以玉峰十二山中盘桓一山修仙家族的储备,不是举家之力仅是支脉人员,但试探的力度也远非普通山大王可比。

    九龙寨盘踞的二十余座小山头,其北部收到午家连番敲打骚扰,战事吃紧,连九龙寨内部也出现了许多不协调的声音。

    三年前令狐闵故技重施,只是第一次瞒天过海,第二次却是多少被人读出了强弩之末的意思。

    若是此次令狐闵不能真正重回巅峰,那么这些年积攒的力量将彻底土崩瓦解。

    雪中送炭的消息是,宋家此行上落云宗,拿了一把上好玉剑【草信】作为拜师礼,这柄剑由上等玉石打造,百炼药池中浸泡一百零八天养成,兵器榜上排名二百三十二位。

    剑气带毒,攻敌是好手,同时具备疗伤功效。

    以此为武器,不但可以扭转战局,假以时日他能重回巅峰,或可更进一步,所以不惜破坏这条镖局新线,与李家战况激烈也硬拉出一波人手调往南麓,势必得到这把剑。

    与九龙寨北部战况激烈相比,南部山头相对平静,广盛镖局抛出橄榄枝企图合作本是南部山头不太起眼的一个事件。

    但在得知玉剑出世的消息后这条线彻底被盘活,甚至影响整个棋局的走向。

    在具体执行时,钱广仁发现许昌隆在过去有偷偷在松塘口埋伏兵的习惯,且大多带的粮食不多。

    因此刻意将围杀地点延后,猜测对方不会调这批兵前来,这样反正最终是要将宋家和镖局人马一网打尽,这样对方人手减少对自己更有利。

    为了出其不意,提前在万仞峡之前的密林安插弓箭手伏击,本是准备在这里将其屠戮大半普通镖师,扰乱对方心理。

    就算没有杀干净,自己在万仞峡的备用人马再出手清扫剩余。

    只是没想到一枚雾瘴丹打乱了所有,这边根本没能造成大量减员,压力给到万仞峡一侧,只得依仗备用人员正面搏杀。

    不过即便如此,九龙寨的人数和势力也是压倒性的优势。

    九龙寨的匪徒本就是兵改匪,是真正上过战场的,比一般的镖师强了不止一个档次,更何况这批镖师多是许昌隆新培养的势力。

    寨里还临调过来两名百夫长后天巅峰,但都是见过血的人物,比一般演武场修炼起来的世家子弟更具实战经验。

    加上钱广仁这个先天前期,已经是拿得出手的强力阵容,再多调兵马恐北部失守。

    身着大氅的男子睁着凌厉无比的眸子屏息静待,手掌上的老茧与身上的多处深刻刀伤,让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冷静谨慎的重要性。

    “即便是十拿九稳的战役,也要全力以赴,狮子搏兔,牛刀杀鸡!”

    雾气散去,宋家车马已经一头扎入万仞峡,几丈高的岩石缝中随即点起连绵火光,使得半夜时分峡谷内亮如白昼,喊杀声借助岩壁回响,比旷野作战更显得声势惊人!

    隆隆隆......

    闪烁的火光中滚落几个巨石,来不及躲避的排头马折戟沉沙,马腿惨被压断,后方马匹匆忙之下止不住冲势,阵型乱作一团。

    排头的镖师身法灵活,在地上翻滚一圈后,险之又险的避过巨石的碎落物,只是甫一抬头就被呼喊狰狞的三个匪徒同时劈砍过来,削飞了头颅。

    连毫不起眼的灌木后都掩藏着匪兵,敌人的数量还是我方两倍!

    宋家随从家仆都发出哭喊哀嚎声,看着密密麻麻的火把,眼中都是绝望,没想到才脱虎穴,又进狼口。

    葛乾搜索着宋千荷的身影,看着这帮不堪造就的家仆,愤怒的拼命的大喊着:

    “跑,就知道跑!是谁给你们好吃好住,救小姐啊!小姐在何处?”

    他一剑刺死石头上跃下的匪兵,突觉后门大空,又急急转身,结果根本猝不及防被短刀砍中肩头。

    晋入先天后对体质的增强,虽然没有刻意运气防护,但依旧留下一道小小的血槽。

    他真气一剑刺死了这名匪徒,结果对方临死之际竟然又砍出一刀,让他脚踝也挂了彩。

    小腿薄弱,关节更甚,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脚下吃痛,心头大乱,那一瞬之间他才意识到这和演武场的比斗有着千差万别,这群匪徒是真会杀人!

    他剩下布条略微包扎,继续焦急万分的寻找着,见着前方一位身材雄壮的镖师,连忙询问道:

    “这位镖师,你看到小姐在何处不?”

    结果下一刻一柄雪亮的刀口从对方胸口透出,一抔热血撒在他的脸上,紧接着又是几个匪众将镖师卸成几块。

    他懵了几息,呼吸不自觉粗重起来,眼眶也变得通红。

    他麻木的将真气贯注在剑上挥打着,也不管在砍着谁,有没有砍中。

    整个人置身在水中,感觉周遭都被大水淹没,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开始觉得害怕,先天初期,真气加持,早就超越凡人。

    但,真气不是无穷,总有用尽的一刻,那时该如何办?

    这些更加凶狠的匪徒叫嚣着砍到自己皮肤上时,是否还只是一个血槽这么简单?

    ‘我到底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中。’

    葛家的少年才发觉以前那些看不上眼的族老,讲得一些生动可怕的血腥故事,自己过去当成笑谈,曾自负天资过人不可一世,如今他的世界正在被慢慢颠覆。

    ‘我要活命!我要逃!’

    他慌乱地斩开眼前的匪众,俯下身子,眼见一个半人宽高的岩石缝隙。

    这分明像个狗洞。

    但他来不及思索就钻了进去,他的眼眶溢出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脑子里回忆起那个邻家小姐幼时的可爱面容。

    那个面容精致的少女,不会因自身优渥而打压他,也不会因他面相平凡低看他,不会葛家犯错而严惩他,甚至端着糕点送给练剑时候的自己时,动作还同五岁那年如出一辙。

    葛乾早已涕泗横流,回望砍杀血腥的战场,内心只剩下纠结和痛苦,他不住往地上磕头,最后起身一记神行符拍在大腿上,颤声道:

    “对不起千荷,不是我不想,是不能啊!那都不是人,是群恶狼!”

    “葛乾想活命,葛乾的命也只有一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