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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达者兼济天下

    尊德乐义,则可以嚣嚣矣。故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穷不失义,故士得己焉;达不离道,故民不失望焉。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鲁定公十年,秋,卫国,游村。

    这是姬龄给这个村子新取的名字,取其游子归乡之意。

    姬龄既渴望自己能回归自己的时代,也渴望这些远离村子的青壮年,能够早日回归。

    今年秋天天气凉爽,姬龄与山一起坐在自己的田坎上,看着远处饥饿村民们,正在自己的地里寻找掉落的黍穗。

    姬龄不仅想起了一首诗: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复有贫妇人,抱子在其旁,

    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

    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

    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

    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

    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

    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姬龄以前只认为这首诗不过文人墨客的抒情之诗而已,没想到今天姬龄竟然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姬龄虽然不是圣人,但他也是良知的。

    现在的姬龄和山虽然不用为过冬的粮食操心了,但是自己好歹也成为了这个村子的一员,左右的村民挨饿,他内心也不好受。

    虽说村民还对姬龄有所畏惧,但姬龄知道这都是因为他们是弱小的,处于弱势地位的他们,自古以来便不知道反抗。

    或许只有在真正活不下以后,他们才会为了生存反抗吧!

    他们是善良的,华夏民族也善良的,虽说在外人看来,这无异于“软弱可欺”,但他们的心灵却犹如此时的黄河之水一样质朴。

    姬龄盘点了一下自己的存粮,若是要接济这十五户村民,这点粮食决计是不够的。

    思考良久,姬龄在见到了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在自己爷爷的牵引下,在地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黍穗,而高呼自己爷爷时,姬龄的心终于爆发了。

    这个时代是极其残酷的,若没有足够的粮食,姬龄和山决计无法活到明年的春天。

    但眼下顾不得了!

    姬龄和山有百余斤斤粮食,可这些村民却远远没有,他们所以的存粮早已缴纳了税赋。

    若是在过上几日,只怕他们都要断粮了。

    姬龄唤来山,对山吩咐道:“山,你去告诉村民,从今天我招募他们为我干活,干一天,我姬龄便用一斤粮食结算。”

    山的脸色却是变了,很迟疑的道:“主上!这不好吧,若粮食都给他们,我们吃什么?”

    姬龄叹了一口气道:“山,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快要饿死了,此时你若是听说有人有粮食,那你会怎么做?再者你不用担心我们没有粮食过冬,我已准备等来年秋收后,我们就去朝歌入仕求官。”

    山不敢说了,他深知一个快饿死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毕竟他也不是没有饿过,因此有些不自信,低声道:“可是主上,我们什么都没有,那些大人们会瞧得上我们吗?”

    姬龄挺着胸脯,气势如虹:“山,我意已决,实在不行,大不了我们去打一头鹿,剥鹿皮去换粮食,我听闻许多贵族都爱鹿皮,一张鹿皮可以制靴子、箭袋,想来一张鹿皮可以换几石粮食,到时候,莫说够我们两人吃了,就连全村人都足够了。”

    山虽然很不想把自己粮食交出去,可他觉得主上做的是对,况且不是还有主上嘛,有主上在,他是不可能饿肚子,现在别说主上是无所不能的,实在不行,还有主上的朋友在呢?

    想到这里,山才松了一口气,应声道:“诺”。

    眼下天气虽然进入秋天,可是游村这里却还很温暖,据山说,哪怕大雪覆盖,游村周围的山林,也会在第二日将雪化成水,所以动物们总能在寒冬在这里找到吃的。

    或许也正因为这样,这才导致这一带的野生动物颇多,姬龄曾与山在山里打猎时,就发现过野猪、鹿群等的活动轨迹。

    打猎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有一次,姬龄就山遭遇了猛虎,若不是山有遭遇猛兽的经验,生起了火,驱走了猛虎,只怕两人要喂了猛虎。

    山并不知道,姬龄实际也没有太大把握,但主上吩咐了,山也能照做。

    山向姬龄拱手一礼,当即便去召集了众人。

    很快的,外面便传来了一阵欢呼。

    随即山前来复命,姬龄想了想,便朝屋外走去。

    此时外面,已是站满了的十几人,姬龄一出现,十几人当即便朝着姬龄跪拜。

    姬龄连忙搀扶起的第一次见过老人,连忙道:“诸位请起,大家想必都听说了些动静吧?”

    随着山与村民透露了姬龄的想法,村民们对这位贵族的看法也是变好了一些,或许有人麻木了,也有人认为这是一场骗局,但总归是有希望的。

    哪怕是姬龄骗他们,此时的他们也并没有更多的办法去解决现下的困境。

    所幸让姬龄骗吧,反正只要真的有粮食就行。

    “从今天起,你们给我干活,我发粮食给你们,一天一结。”

    嗡嗡嗡!

    一听到粮食,村民都面露喜色,开始窃窃私语。

    “都闭嘴!仔细听我家主上讲话。”

    山看到场面有些闹哄哄的,就喝了一声。

    声音渐渐的低沉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姬龄的身上,似乎想要从他那里确认是真的一样,这不禁让他觉得嗓子眼有些发干。

    想到这十几户人家都将会依附自己而活,姬龄不禁觉得压力好大,但迫于无奈,他只能定定神说道:“你们都知道,每年的冬天周围都会被大雪覆盖,想要进出不容易,更何况是此地的贵族来这里收税呢~”

    “所以,我决定,趁着这个良好的时机做些什么,为了明年春耕作些准备。”

    姬龄说到这里,扫了所有村民一眼,发现他们并不在意自己要干什么,反而只有当姬龄说到粮食时,他们才略微显得有光彩。

    “好了,粮食干一天活,发一斤粮食,直到我说够了为止。”

    等说完,姬龄看那些愕然的脸,又吩咐道:“山,你带领还能干活的村民们去山泉那边,挖一条水渠连接到我们地里。”

    姬龄说得这条山泉,正是位于游村下游几千米外。

    因地处游村下游,加之泉水是热的,所以村民并没有引灌那处泉水浇地。

    姬龄其实早有打算,经过调查,姬龄发现,这里实在是一片福地。

    此地之所以能在冬季大雪覆盖时,第二日将雪融化成水,这完全是因为,地下拥有丰富的地热资源,而游村下方冒出的热泉,恰恰就是证明。

    姬龄起初打算将那处热泉打造成私人温泉的,可现在他有更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