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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口舌之剑

    在卫平说出了诛心之言后,大殿中再次一片寂寥,卫仰也不禁大心喉咙微动,似乎想点什么,但在家臣涪依然静坐后,他又把话咽回了肚里。

    这罪名有些强词夺理,在公子蒯聩态度不明时,自己先静观其变罢。

    面对这恼羞成怒的污蔑,姬龄却没有太在意。

    在这个言论极其自由的时代,哪怕是臣子指着国君鼻子喷口水进谏如家常便饭,什么难听的话没过,可被国君砍了脑袋的却寥寥无几,因此想要从一首诗歌就将姬龄定罪,这不是很容易的事。

    毕竟哪怕是周厉王、贪污的官员被国人以“硕鼠”之名,也不见得有人抓他们定罪。

    不过这盆污水也不能接着,他得一滴不漏地给卫平泼回去,姬龄正思索着要如何反驳,却听见公子蒯聩的家臣涪首先发言了。

    他似一个看客,对众人的行为也不作点评,直到公子蒯聩出错,他方才从旁提醒公子蒯聩。

    虽说公子蒯聩并没有改正,可他作为一个家臣,是合格的。

    直到姬龄的一首新诗,果然令他眼前一亮,似乎也在心底认可姬龄的志向与诗。

    “子印何必在意?此诗难倒不符合现在的盛况吗?公子有诸位嘉宾,又有鼓瑟佐食,如此其实不是在写公子吗?”

    “这……”

    “此前龄君早有言在先,此诗乃是献与公子,子印何必在意是何人所作呢?”

    卫平万万没想到公子蒯聩的家臣涪会出此言,连忙奉承道:“公子甚合诗意,是卫国立国以来最有才能的贤主,是天命所归……”

    姬龄也不在淡定,眼睛一转,仿佛变了个人似的,高声打断了他的话:“天命所归?龄听闻卫国国君尚在,况且周天子尚在洛邑,如今平子此言怕是不妥吧?若让国君听了去,周天子听了去,其他诸侯听了去,你要将我卫国置于何地?且不说强大的齐国,光是让郑国、晋国知晓,只怕他们又要发兵讨伐了。到时卫国该如何自处?公子又该如何自处?到那时为熄了诸侯、国君之怒,你就真的无罪吗?”

    卫平被姬龄一番犀利的言语喷得满头大汗,想要解释却又结结巴巴,这让在场所有人则仿佛重新认识他一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麒麟君子刁难司徒之子的情形。

    公子蒯聩站在高处骄傲地昂着头,俯视方才还一度欣赏的卫平,现在只觉得他是个跳梁的丑。

    是姬龄新诗的陪衬,让觉得人家一番雄心壮志,在这等小人面前,无比凸显的姬龄是一个真正的君子。

    卫平虽然外表美貌,内里却是一堆糟粕,方才说出的献媚之词也俗不可耐,臭不可闻。

    “正如诗中所言,公子蒯聩虽无周公之才能,可只有一生不间断效仿周公,那等时机到了,天下自然会归心的,这是我等之志,更是公子之志!”

    姬龄说完,高举酒盏重重摔在了大殿的石质台阶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地上撒满了酒水!

    满殿都被姬龄特立独行的言论惊呆了,连卫仰也瞠目结舌。

    卫国虽然多君子,不过也被姬龄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姬龄。够了!”公子蒯聩连忙阻止了姬龄,虽说姬龄的确是被卫平污蔑了,但姬龄只是一介小乡宰、公士,大殿之中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在怎么也轮不到他摔杯子。

    哪怕在怎么有才,也不能让他以下犯上,也不能任由着他在庄重的大殿上公然乱来。

    “龄不胜酒力,今日的宴饮便作陪到此,请公子原谅我失礼之处,龄这就退下稍作休息!”

    公子蒯聩挥手让姬龄退下,在姬龄憋着怒火缓缓离去后,大殿之中总算结束了这段尴尬的献诗仪式。

    卫平这才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众多士族中间,而再次成为殿焦点的姬龄,也离开了筵席的,缓缓退去,家臣涪继续恢复了眼观鼻鼻观心,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宴飨在继续,不过没人再冒头献什么诗了。

    只有乐人两眼贼亮,在简牍上将这首《短歌行》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这新诗的其中名句绝对可以加入《卫风》,自此,此诗当为第十六国风。”

    今天是公子蒯聩的宴请卫国才俊的的机会,所以宴饮会彻夜方休,不知道过了多久,宴会方才散去。

    等姬龄回到暂时居住的馆舍,侍卫见主上一言不发,也不敢多问。

    第二天,姬龄醒来时,却准备去如厕,回馈大自然时。

    在解决内急后,隶人递上热葛巾为他擦手,随后沿原路返回。

    一路上姬龄侧脸望去,呼吸着五月里闷热凝滞的空气,却是深吸一口气城,口中不由发出了一声抱怨:“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噗呲。”那在后方跟随伺候的寺人忍不住笑了出来,从后面看去皂衣帽,可发出的却是女声。

    姬龄在垣乡遇刺后,对刺客谋杀一直极其警惕,此刻便瞳孔微眯,迅速出手将前方的人猛地擒拿住:“汝乃何人?竟然如此放肆!”

    不曾想,入手的却是一片柔软,酥软滑腻的手臂。

    他恍然觉得不对,正在此时,隶人转过身来,只见她模样俏丽娇艳,柳眉飞扬,肌肤赛雪,双眸明丽,红唇动人。

    只是被姬龄狠狠掐住了胳膊,疼得直冒冷汗,眼睛水汪汪的。

    这不是自己的老板南子吗?她怎么在这里?

    姬龄愣了一下,连忙松手,而南子则揉着胳膊道,随后嗔怪地道:“龄君也不知道轻点,弄得妾身真疼。”

    姬龄哑然,瞧了瞧身后,那些隶人早已不见踪影,而自己这去的方向,也不是自己的房间,却是一处偏僻的屋子。

    他知道自己被老板摆了一道,便朝南子行了一礼。

    正要转身离去,手臂却被少女柔软的身子缠住了。

    “不曾想姬龄喜欢作诗,若是龄君不嫌弃,莫不如随我来,我来为龄君伴乐、伴舞如何?”

    姬龄听得头皮发麻,不禁冷汗直流。

    让你伴舞?

    难道我是死神面前开斩魄刀,作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