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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束发之礼

    姬龄的梦深深吸引着在场的众人,这难怪主上对名利都看得不重,甚至对出身山野、奴隶之人,也能一视同仁。

    “且不管那梦中仙境是真是假,但龄从中学来的东西,的确很有用处,或许这便是天意?龄的志向和智慧是天帝和我朝的先祖赐予,未来的……”

    孔丘并没有说下去,他话中似有指引,同时对于的姬龄身世,也并未有过多的怀疑。

    毕竟的他身份有章恪、姬铎这些周王室之人,为他证明,其后更有卫候元当着太史卫承的面,为他作了最强力的证明。

    “回!仲由,赐!你们要谨记,龄的梦也是我们的梦,正如他所言,或许这个梦此生都完不成,可我们为后人开创了一个为之努力的目标。”

    此时的姬龄就好比那蛰伏三年的楚庄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解开了心里的疑问后,孔丘便引姬龄入内,将他成年的消息告知他的父亲、祖父。其内的神龛中,供奉着太子晋的神位,铜制灯架上的燃烧着无烟的鲸膏,香气扑鼻,也映照得室内灯火通明。

    这里从清晨开始,便完成了“陈服器”的仪式。

    祭祀用的青铜礼器早已擦得金亮,干肉和肉酱盛于笾豆中,铜豆如同后世的碟,上面饰有简洁生动的夔龙纹,首尾相接而身躯卷曲呈S状。

    依照周礼规定:卿大夫规格的五鼎四簋整齐排放,鼎是牛首螭纹蹄足镬鼎,其形制颇大,圆口、附耳、束颈、深腹、圜底,兽蹄形三足;鼎上饰夔纹和蟠螭纹,颈饰牛头双身蟠螭纹,彰显青铜时代礼器的古典美和雍容。

    虽说姬龄是太子晋之子,可他却不能当着孔夫子的面,践踏周礼,此时他自己的身份是卫国卿大夫,所以按照孔丘的建议,姬龄也依照卿大夫的级别准备了祭品、礼器。

    孔丘让姬龄跟着颜回、端木赐在此等待,完成告庙的仪式,他自行出庙门,迎接宾客进来。

    听着脚步声远去,姬龄松了口气,额头冷汗直冒,刚才孔丘这么一逼问,其实还是有点吓人的。

    “我会成为一个合格姬氏子孙的,若我为天子,会完成文王、武王、周公、太子晋的愿望,也会做好姬氏子孙的本分,让列祖列宗血食不绝……”

    他对着宗庙内看不见的姬氏先祖如是说。

    灯烛无风而动,像是在回应姬龄。三日前,姬龄在遍请宾客后,就按照礼仪,再次通过占筮的方法,选择了德高望重的孔丘,担任加冠的正宾,这一仪节称为“筮宾”。

    冠礼之日,正宾必须到场,否则不能成礼;除此之外,还要特邀一位“赞者”,即协助正宾加冠的助手。

    姬龄亲自选择的正宾,他自然知道,但赞宾是谁,他暂时还不知道,当他祷告完毕,在颜回指引下转身朝南,正好看到孔丘正迎着那两人入内,在登阶,入堂时分别都要相对一揖。

    赞宾正是孔丘在游县整理学问遇到的宗周太宰穆;太宰穆本来是王室的家庭事务总管,但因为看不惯王子朝、王子匄、王子猛三人相争,全然不顾周礼、兄弟之情,在三位王子激烈的争斗中,太宰穆在多次劝谏天子无用后,他便灰心意冷辞官回归封地。

    后来在好友太史透露的消息,他才得知先太子晋尚有子嗣留存世间。

    太宰穆当即喜悦而起,连连上天祷告,昊天庇佑!

    太宰穆年少之时,曾有幸见过太子晋,并得过太子晋的恩惠,他那时曾认为,依太子晋之贤,大周必定会在他手上得到复兴。甚至有重现文王之治的可能。

    但天妒英才,太子晋在后来恶了先王,被先王放逐到荒城,最终郁郁寡欢,抱病而终。

    太宰穆虽已年过五十,但力健,奔走如风,当听太史将太子晋之遗脉姬龄的事情告知他后,他在计较之后便瞒着家人、儿女,自己偷偷来到了卫国,准备在暗中考察他的品性到底如何?

    姬龄初见这位敦厚长者的模样,看向姬龄的目光里,带着欣赏和感激。

    “他真像他的父亲啊……”

    这位赞宾虽说姬龄不认识,但看在身材高大,肩膀宽阔,身穿庄严礼服的孔子都对其无比尊重,姬龄连忙躬身行礼。

    待行礼完,颜回悄悄在姬龄耳边告诉他:“这位是周王室太宰,当年夫子曾到洛邑向老子请教学问的时候,幸得太宰的照顾,因而太宰与夫子关系颇好,彼此互引为友人。”

    姬龄微微点头,章恪见到太宰穆,也神气激动得连忙上前见礼。

    “晚辈恪,见过叔父!”

    太宰穆看了章恪一眼,便道:“我道你父一向看好你,为何会突然之间把你贬出家门,原来你是在这里,好小子!竟敢伙同你父亲,欺骗老夫,老夫待会再跟你算账!”

    “叔父勿要气坏了身体,稍后侄儿自会向您请罪,只是现在……”

    太宰穆冷哼了一声,又向着孔丘道:“仲尼啊!今日你为正宾,我只是赞宾,就不要耽搁时辰了,快些完成冠礼吧。”

    “伯御客气了,今日是龄加冠,按说丘不该为正宾,应让位于伯御才是,只是龄事先一再请求,丘这才……”

    太宰穆哈哈笑道:“仲尼啊!你还是那般古板啊!老夫与你说笑而已,如今我已不再为官,你我即是多年的朋友,又是知己,谁为正宾都一样。”

    姬龄闻言,也是一笑朝着孔丘、太宰穆行礼道:“两位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者、贤者,无论那位长者来给小子加冠,都是小子的荣幸,小子自小便无父母的疼爱,幸得恩师不辞辛劳,将龄抚养长大,虽然过程中吃了很多苦,但小子也多亏这些经历、磨难才有了今日的成就,更是能长者的祝福、教诲,龄……龄……”

    姬龄说着说着,声音便不由哽咽了起来,随后又向孔丘、太宰穆行了一礼提议道:“恩师辛苦将小子抚养长大,不知小子可否将恩师的牌位设立在父亲的身旁。”

    太宰穆闻言一愣,随即笑着,转过头对孔丘道:“仲尼,你认为呢?”

    孔丘叹了一口气道:“这是出于的他仁心、孝心,马氏对他有恩,又含辛茹苦将他抚养长大,授他学识,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成全他,虽于与礼不合,但却有情有义,就是先太子、先王知道了,都不会怪罪的。”

    最终在太子晋的旁边,多了马克思的牌位,他代表这着姬龄的前世和他最难以割舍的记忆,从今天起,他将正是成为一个春秋人。

    一个活在历史、课本中的古人。

    或许两千多年以后,人们会在语文书上背着他的经历、文章。

    …………

    在告庙后,便是正式的加冠仪式。

    冠堂坐北朝南,堂前有东、西二阶,东阶供主人上下堂专用,所以称为主阶,或阼(阶;西阶供来宾上下堂,所以称为宾阶。

    当孔丘在颜回、家丞章恪、端木赐等人引领下,从东面的主阶登堂时,登时引起观礼的宾客一阵诧异。

    基于礼节,他们不能交头接耳,便只能用目光相对而视,其中传达的意思不言自明。

    加冠者在堂上有专门的席位,其位置因身份的不同而不同,嫡长子的席位设在阼阶之上,庶子的席位在堂北偏东的地方。

    正所谓“嫡子冠于阼,以著代也”,阼阶之上是主人之位,让嫡长子在此加冠,意在突出他将来有资格取代父亲在家中的地位。

    按原来历史太子晋并非血脉在世,他虽被奉王之祖,但他逝世时也才十七岁,所以并没有后人留在世上。(也有可能是这段历史没有记载,但作者在此书中,会设定为没有后人。)

    所以姬龄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太子晋之嫡长子。

    春日的天气很是晴朗,清晨的阳光照映在宫阙的飞檐和石、陶瑞兽上,姬龄在冠堂上感受着众人目光,而颜回、端木赐、章恪捧着装有衣冠的竹篚,从西阶的第二个台阶依次往下站立。服有三种:爵弁服、皮弁服、玄端服。

    冠亦有三种:缁布冠、皮弁、爵弁。负责赞冠的太宰穆缓缓上堂,亲自把束头巾、簪子、梳子等物放置在席的南端。

    正宾孔丘则带着淡淡的笑意,对太宰穆拱手一揖。“昔日丘加冠时,才是垂鬟少年,还未有所成就,今龄初冠,已是一国之重臣,颇有昔日先君周公之贤能,今后望龄能秉行仁义,以百姓为先。”

    太宰穆笑道:“即束发,尔当秉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轻易毁伤,时时表正,谦逊谨慎,崇尚智慧。”

    孔丘与太宰穆在客套完毕后,姬龄便即席坐下,太宰穆也来与他说了句话,便坐到了姬龄身后。

    在颜回、端木赐的帮助下,为他解开那两个很二的发鬟,随后把散发拧成发束,再用一根玉簪为轴,把发束层层盘在簪子上,再将发尾紧紧地塞进盘出的发髻中,最后用帛将头发包好。

    此为束发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