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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卫侯元薨

    春秋时期的婚俗和现代的婚礼,有很大不同,姬氏宴请的宾客众多,但也算是亲近之人,主要以儒门师兄弟、家臣幕僚为主、宋系为主,其他各家、诸侯也派来使者前来观礼,不过他们早就懂事的家臣山拉去喝酒,今日也不会来打扰一对新人。

    结婚当夜是两个人的事情,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姬龄不想为这些虚以为蛇之事,耽误时间。

    成亲,行完周公之礼后,第二日才会带芈青萝一起去宗庙拜见父亲兄弟姐妹,这意味新娘告别母族,正式加入男子宗族,而女子也会被冠以男姓,譬如姬芈氏、姬熊氏。

    但姬龄在这个时代没有兄弟姐妹,虽然有名义上的兄弟,但他们都在洛邑,不会来赴宴的。

    所以姬龄与夫子商量,决定由身为同姓同宗出身的太宰穆代行宗伯之礼。

    太宰穆是天子家臣,又是重臣,管理姬氏宗族最是合适。

    所以姬龄的婚礼,既严肃,又轻松,严肃在于那些繁琐的仪式,轻松在于今夜不再有闹喜,两个人私下相处的时间多得不是。

    入了堂上,却见赞者子贡(辅助行礼者)已经在筵席中设俎、敦、笾豆。

    姬龄作揖将芈青萝请入席,二人入席对坐,依照周礼,新郎在西而面东,新娘在东而面西。

    他们四目而对,陪嫁的媵人则侍奉在侧,不敢涉入这两个人的空间。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等待霞光满天的黄昏变黑,等待夜幕降临。

    古代的婚礼大多在黄昏时进行,按照礼仪新娘到了新郎家以后,一般要经过以下几个流程:传袋,拜祖,交拜,撒帐,合卺,以及闹洞房。传袋,是指新娘下轿到了男家门前,男家用装粮食用的米袋铺在地上,让新娘从这米袋走进家门,因为“袋”和“代”同音,所以走米袋,代表着新娘过门之后就可以为男家传宗接代了。

    而有些地方也会有跨火盆和跨马鞍的风俗,这是为了避免新娘带来不吉利的东西。

    而春秋时期,是由担任巫祭的顾巫,祭祀神灵,点燃祝火,新人围绕着祝火走一圈,算是驱邪了。

    姬龄身穿的礼服英武,芈青萝身穿新娘服则喜庆火热,她的面纱已经撤下,戴着翚凤冠,但这一期间两人不能说话,只能通过眼神来交流。

    看得出姬龄有点心事,不过还是努力地朝她微笑,手掌虚抬,示意她别紧张,且稍安勿躁。

    他们要共牢而食,先祭祀后食,就像西方信徒要在晚餐前要祷告上帝一般,他们也向自己的周朝新奉的昊天神祈求,祈求祂能庇佑这对新人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待饭饱后,便开始准备喝下合卺酒,子贡洗爵,先酌新郎,后酌新娘,前二次用爵,第三次用卺。

    卺,即剖瓠(葫芦)为二,表示二人分则为二,合则为一,夫妻共体,后世人称之为“交杯酒“。

    到了第三杯时,他们凑得很近,肢体相交,目光离得很近,将自己的卺轻轻递到对方唇边。

    酒色清莹,滋味醇香,甘露入口后,新娘的脸顿时变红了,在姬龄眼中却越发显得秀色撩人。

    卒食,撤馔,御者章恪会为新郎设卧席于西,媵为新娘设卧席于东。

    作为新郎官,姬龄还要继续应付一下宾客,而芈青萝则坐在洞房中床边,低垂着头。

    两根粗的木棍的红烛,映得洞房中通亮。卫侯、楚王赐予的玉器、铜器,南子送来的丝绸、美酒放在案前,素色的喜帐,在火烛下照应两人的脸庞通红,不知是害羞,还是火光。

    芈青萝静静的坐在床边,呼吸都是柔柔细细,她看似平静,实则双手绞在一起,显出了她心中一点也不平静。

    姬龄向子贡、章恪两人行完礼后,两人相视一笑,而后缓缓退出。

    姬龄拉着芈青萝的手,起身对媵人们说道:“你们退下吧!接下来不用你们伺候了。”

    媵人香蒲说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退下吧,我有话要与夫人说,你们去门外守着,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们的。”

    姬龄不希望有人在一旁观看自己,这会让他有着极大的障碍,哪怕是负责记录家史的寺人。

    寺人本还想留下,可姬龄却以最严密的目光扫视这名寺人,这寺人只能退了出去。

    等旁人都退了出去后,姬龄方才牵着芈青萝的手,来到塌前。

    姬龄脸红了一下,看着楚楚动人,目含春光的芈青萝,他叹了一口气道:“以前没注意夫人竟如此美丽,以后无论如何,我会将她忘却,此后将青萝刻在心上。如今你我已经成亲了,我有些事情要于说……”

    这一夜姬龄与芈青萝说了许多话,有关于对两人此后的规划,也有对芈青萝能帮助他治好家业,管理好家产有关,当然还有自己最重要的宝藏,他写了几年书简。

    芈青萝看着这些书简,笑道:“这是夫君予我最好聘礼,妾身自当好好保管,不让它遗失。”

    姬龄则是笑道:“夫人说得对,不过这些书简对于旁人来说,或许太过颠覆,我们要等自己实力足够强大时,才可以将传承下去,不过夫人可以今后在培养幼儿时,将这些思想不经意间传授他们,当然我们的儿子,我若有时间,我会亲自传给他的,只是有些学问,极其需要天赋,哪怕是我,所记录,所学也远远不足十之一二。”

    “这些都不要紧,我们的时间还长,此后有很多时间,与夫人一起研究这些学问,不过此时……”

    春光日短,二人夫妻不足道,就不过多叙述了。

    两人成亲之后,芈青萝负责治家,管理玄麟府,又抽空教育孩子,姬龄则是继续在暗中推行变法,从一县一县的开始安排,晚上又一起回来继续研究学问,当然真假学问各一半。

    这一年,姬龄与芈青萝恩爱异常,羡煞旁人,国人常以麒麟君子夫妇为卫国夫妻榜样。

    而平静许久的卫国,又发生一件大事…

    鲁哀公二年春,伐邾,将伐绞。邾人爱其土,故赂以淳阜、沂之田而受盟。

    初,卫侯游于郊,子南仆。公曰:“余无子,将立女。”不对。他日,又谓之。对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图。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只辱。”

    夏,卫灵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为大子,君命也。”对曰:“郢异于他子。且君没于吾手,若有之,郢必闻之。且亡人之子辄在。”乃立辄。

    二年春季,鲁军攻打邾国,准备先进攻绞地。邾国人爱惜绞地的土地,所以用漷、沂两地的土田作为贿赂,接受盟约。

    年初的时候,卫灵公在郊外游玩,公子郢(字子南)为他驾车。

    卫灵公说:“我没有嫡子,打算立你做继承人。”

    公子郢不回答。

    过了些时候,卫灵公又对公子郢那么说,公子郢回答说:“郢不足以有国家,您还是改变一下主意。君夫人在堂上,卿、大夫、士在下边。您没有和他们商量,我听从了只能是有辱您的命令。”

    夏季,卫灵公死了。

    夫人南子奉卫侯元的遗命,对着众人说:“命令公子郢做太子,这是国君的命令。”

    公子郢又再次回答说:“郢和别的儿子不一样,而且我伺候国君到死,如果有这话,郢一定会听到。并且还有逃亡者的儿子辄在那里。”

    于是就立了君子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