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春秋谍影
卫出公五年，秋九月。
玄麟府秋收后，各地官员上报今年秋粮产粮情况，幕僚们花了整整五天五夜，才将全过上下的秋税和产粮统计完毕。
其中长垣郡产粮约三十万担，税其一取一万担，朝歌郡产粮十万担，税其一取四千担，邯郸郡产粮二十一万担，税其一取七千担。
全国共收取二点一万担税赋，也就是说今年的卫国百姓，可以吃饱肚子，存一些余粮了。
虽然姬龄的数学，比幕僚们还高上许多，司寇府上报给国君也是二十一万担粮食，但卫侯辄与姬龄皆是彼此知道对方的粮食，绝不可能就这么一点。
譬如朝歌郡产粮绝不止十万担，长垣郡也不止产粮三十万担，至于对方有多少粮，卫侯辄或许不清楚，但姬龄却是能估测朝歌城中有多少粮食。
朝歌郡如今拥有四十七县，人口十五万，按照“每人每年产粮四点五担”来计算的话，就可以得出朝歌郡到底有多少粮食。
但姬龄并没有点破其中的关键，因为所得的数字还要扣除卫侯辄的食邑、公室、贵族们的食邑，因此朝歌郡的粮食，可能在六十万左右。
不过姬龄的玄麟府经过多年的治理，其产粮早已突破百万担，除去他自己的农场庄园，整个长垣郡产粮，约有八十万担。
邯郸郡产粮五十六万担，除去邯郸守军十万担军粮外，还要调拨五万担粮食给玄麟府。
好在长垣底子雄厚，不比朝歌底子薄，不过朝歌城看似产粮低下，可卫侯辄的食邑存粮，绝对够朝歌城所有百姓食用两年。
不过他并不会这么好心，出粮食接济百姓，他只会在私下招揽人才，训练可以与玄麟府对抗的士卒。
姬龄原本还打算在前往洛邑前，削弱卫侯辄的兵力，可当墨麒麟打探得知，卫侯辄在手中握有这么多的粮食，只是拿来放高利贷时，对其不免嗤之以鼻。
虽然姬龄也放贷给百姓，可他往往只收取百分之五至百分之十的利息。
卫侯辄则是收取百分之二十、三十的利息，还不上贷的百姓，要么被贩卖为奴，要么就收没田地。
对于土地私有制来说，这熟悉的一幕还是出现了，只不过卫侯辄没有把还不上贷的卫人变为农奴、佃户，而是变为士卒，编入军中。
在姬龄看来，与其说他们是军人、士卒，倒不如说他们是一群奴隶编成的军队。
这也是他为何对卫侯辄偷偷扩军视而不见的原因。
在姬龄看来，这群奴隶军的战力、军心，甚至还没有农民军的战力高。
不过姬龄倒是注意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高利贷的出现，它出现往往绝非个别现象。
这往往代表着有人，甚至很有可能卫国朝堂近半数的人，都参与了进来。
虽然早在西周时期就已经出现了高利贷。
《周礼》中就有记载“听称责以傅别”，大白话就是说在审理借贷纠纷时要有凭据、证据，这个记载从侧面反映了当时民间借贷关系已经存在。
到了战国时期这种靠放贷牟利的手段已经非常普遍了。
战国四君子之一的孟尝君，在其封邑薛地放贷款收取利息，作为奉养三千门客的财源。
据记载，有一年，薛地收成不好，很多人交不了利息，孟尝君手下去收利钱的人仍“得息钱十万”，可见他放贷的规模已经相当大了。
不过如此大规模的放高利贷，这往往说明了，卫国私有制的发展，已经产生了一批大地主。
国家出现大地主，也就意味着，土地过于集中在某一部分人的手中。
姬龄意思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召集墨麒麟指挥使影子。
影子这么多年以来，为姬龄在各国布下暗探，搭建情报网，可谓是功劳众多，虽然他一直未与姬龄索要什么，可他一直也以玄麟府一名小吏的身份在为姬龄办事。
他的哥哥当初在姬龄解救下，也跟随着主上在乡寺中担任文书，负责抄录公文。
怎么多年以来，虽然哥哥的官职有变，可一直都待在幕府，为主上管理乐工
如今主上要前往洛邑，朝见天子，影子知道，这是他为哥哥讨要恩典，最好的机会。
只要这次他将主上的大事办好，那哥哥放任地方，升任的事自然就成了。
所以影子近段时间，一直都在为主上的大事奔走，甚至亲自前往洛邑，为主上接下来的事情布子。
如今刚回洛阳听闻主上召唤，影子连喝口水的功夫都不敢耽误，直奔朝歌城中的司寇府。
等到达司寇府时，已是夜深宵禁的时候，若非他手持玄麟府的令牌，只怕是要被巡夜的城卫抓了。
此时的姬龄还在批阅文书，今年秋收刚过，他还要处理许多事情。
喝了一碗温热的白水，站起身活动一下腰身，一个乌衣侍者就匍匐在地轻声道：“主上他来了。”
姬龄的眉头轻皱，活动着发酸的脖子道：“把他召进来吧，我有事情要问他。”
随后乌衣侍者将顾童带了进来，乌衣侍者朝姬龄行礼过后，悄然退了出去，山也退了出去，不过他并未走远，而是守在门口。
“影子参见主上！”
“恩，事情都办妥了？”
“回主上，事情已经办妥了，我按照主上的命令，先是在城中宣扬王子朝的卧榻传出阵阵龙吟，而后又在洛邑观察了许久，至直等到太子匄窜联几个大臣弹劾王子朝有不轨之心，等二人水火不容之时，又去找王子猛，与密谈，称愿助其登临大位，王子猛欲要我等表明身份，我等假托赵氏之名，并赠其厚礼，只愿将来王子猛能让我赵氏自立宗庙。
王子猛闻言，很是犹豫，后来我等又言，王子朝或者太子二人应该会允，他果然答应。”
姬龄两只手抖了抖，看着明亮的青铜灯道：“恩，事情办得不错，此事过后，你可接替你兄长的职位，而兄长也该出任地方进行历练了。”
影子闻言大喜，连忙跪拜道：“谢主上！”
“对了，还有一事，你需得派一个机敏的人去查一下，最好是懂得数算的人。”
“甲字堂三号，懂得数算，为人也机敏，早年曾潜入齐国田氏，墨麒麟有关田氏的消息，都是此人搭建的站点，并整理的。”
“传令给甲三，命令他暗中调查卫国境内放贷情况，看看他们放贷的利息是多少？都有谁在放贷？”
“唯！那此事等级呢？”
姬龄停顿了一下，用手指敲击着桌面，随后又言道：“此事倒是不难，但被发现了，是会死人的，而且放贷之人，有可能潜藏的很深，需要花费数年，暂时定为‘三级’吧。”
“还有田氏那边可能最近会有大动作，墨麒麟且将田氏等级上调到‘一级’，凡事关田氏大小事宜尽皆传递上报给我。”
影子闻言，连忙低喝道：“唯！”
玄麟府秋收后，各地官员上报今年秋粮产粮情况，幕僚们花了整整五天五夜，才将全过上下的秋税和产粮统计完毕。
其中长垣郡产粮约三十万担，税其一取一万担，朝歌郡产粮十万担，税其一取四千担，邯郸郡产粮二十一万担，税其一取七千担。
全国共收取二点一万担税赋，也就是说今年的卫国百姓，可以吃饱肚子，存一些余粮了。
虽然姬龄的数学，比幕僚们还高上许多，司寇府上报给国君也是二十一万担粮食，但卫侯辄与姬龄皆是彼此知道对方的粮食，绝不可能就这么一点。
譬如朝歌郡产粮绝不止十万担，长垣郡也不止产粮三十万担，至于对方有多少粮，卫侯辄或许不清楚，但姬龄却是能估测朝歌城中有多少粮食。
朝歌郡如今拥有四十七县，人口十五万，按照“每人每年产粮四点五担”来计算的话，就可以得出朝歌郡到底有多少粮食。
但姬龄并没有点破其中的关键，因为所得的数字还要扣除卫侯辄的食邑、公室、贵族们的食邑，因此朝歌郡的粮食，可能在六十万左右。
不过姬龄的玄麟府经过多年的治理，其产粮早已突破百万担，除去他自己的农场庄园，整个长垣郡产粮，约有八十万担。
邯郸郡产粮五十六万担，除去邯郸守军十万担军粮外，还要调拨五万担粮食给玄麟府。
好在长垣底子雄厚，不比朝歌底子薄，不过朝歌城看似产粮低下，可卫侯辄的食邑存粮，绝对够朝歌城所有百姓食用两年。
不过他并不会这么好心，出粮食接济百姓，他只会在私下招揽人才，训练可以与玄麟府对抗的士卒。
姬龄原本还打算在前往洛邑前，削弱卫侯辄的兵力，可当墨麒麟打探得知，卫侯辄在手中握有这么多的粮食，只是拿来放高利贷时，对其不免嗤之以鼻。
虽然姬龄也放贷给百姓，可他往往只收取百分之五至百分之十的利息。
卫侯辄则是收取百分之二十、三十的利息，还不上贷的百姓，要么被贩卖为奴，要么就收没田地。
对于土地私有制来说，这熟悉的一幕还是出现了，只不过卫侯辄没有把还不上贷的卫人变为农奴、佃户，而是变为士卒，编入军中。
在姬龄看来，与其说他们是军人、士卒，倒不如说他们是一群奴隶编成的军队。
这也是他为何对卫侯辄偷偷扩军视而不见的原因。
在姬龄看来，这群奴隶军的战力、军心，甚至还没有农民军的战力高。
不过姬龄倒是注意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高利贷的出现，它出现往往绝非个别现象。
这往往代表着有人，甚至很有可能卫国朝堂近半数的人，都参与了进来。
虽然早在西周时期就已经出现了高利贷。
《周礼》中就有记载“听称责以傅别”，大白话就是说在审理借贷纠纷时要有凭据、证据，这个记载从侧面反映了当时民间借贷关系已经存在。
到了战国时期这种靠放贷牟利的手段已经非常普遍了。
战国四君子之一的孟尝君，在其封邑薛地放贷款收取利息，作为奉养三千门客的财源。
据记载，有一年，薛地收成不好，很多人交不了利息，孟尝君手下去收利钱的人仍“得息钱十万”，可见他放贷的规模已经相当大了。
不过如此大规模的放高利贷，这往往说明了，卫国私有制的发展，已经产生了一批大地主。
国家出现大地主，也就意味着，土地过于集中在某一部分人的手中。
姬龄意思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召集墨麒麟指挥使影子。
影子这么多年以来，为姬龄在各国布下暗探，搭建情报网，可谓是功劳众多，虽然他一直未与姬龄索要什么，可他一直也以玄麟府一名小吏的身份在为姬龄办事。
他的哥哥当初在姬龄解救下，也跟随着主上在乡寺中担任文书，负责抄录公文。
怎么多年以来，虽然哥哥的官职有变，可一直都待在幕府，为主上管理乐工
如今主上要前往洛邑，朝见天子，影子知道，这是他为哥哥讨要恩典，最好的机会。
只要这次他将主上的大事办好，那哥哥放任地方，升任的事自然就成了。
所以影子近段时间，一直都在为主上的大事奔走，甚至亲自前往洛邑，为主上接下来的事情布子。
如今刚回洛阳听闻主上召唤，影子连喝口水的功夫都不敢耽误，直奔朝歌城中的司寇府。
等到达司寇府时，已是夜深宵禁的时候，若非他手持玄麟府的令牌，只怕是要被巡夜的城卫抓了。
此时的姬龄还在批阅文书，今年秋收刚过，他还要处理许多事情。
喝了一碗温热的白水，站起身活动一下腰身，一个乌衣侍者就匍匐在地轻声道：“主上他来了。”
姬龄的眉头轻皱，活动着发酸的脖子道：“把他召进来吧，我有事情要问他。”
随后乌衣侍者将顾童带了进来，乌衣侍者朝姬龄行礼过后，悄然退了出去，山也退了出去，不过他并未走远，而是守在门口。
“影子参见主上！”
“恩，事情都办妥了？”
“回主上，事情已经办妥了，我按照主上的命令，先是在城中宣扬王子朝的卧榻传出阵阵龙吟，而后又在洛邑观察了许久，至直等到太子匄窜联几个大臣弹劾王子朝有不轨之心，等二人水火不容之时，又去找王子猛，与密谈，称愿助其登临大位，王子猛欲要我等表明身份，我等假托赵氏之名，并赠其厚礼，只愿将来王子猛能让我赵氏自立宗庙。
王子猛闻言，很是犹豫，后来我等又言，王子朝或者太子二人应该会允，他果然答应。”
姬龄两只手抖了抖，看着明亮的青铜灯道：“恩，事情办得不错，此事过后，你可接替你兄长的职位，而兄长也该出任地方进行历练了。”
影子闻言大喜，连忙跪拜道：“谢主上！”
“对了，还有一事，你需得派一个机敏的人去查一下，最好是懂得数算的人。”
“甲字堂三号，懂得数算，为人也机敏，早年曾潜入齐国田氏，墨麒麟有关田氏的消息，都是此人搭建的站点，并整理的。”
“传令给甲三，命令他暗中调查卫国境内放贷情况，看看他们放贷的利息是多少？都有谁在放贷？”
“唯！那此事等级呢？”
姬龄停顿了一下，用手指敲击着桌面，随后又言道：“此事倒是不难，但被发现了，是会死人的，而且放贷之人，有可能潜藏的很深，需要花费数年，暂时定为‘三级’吧。”
“还有田氏那边可能最近会有大动作，墨麒麟且将田氏等级上调到‘一级’，凡事关田氏大小事宜尽皆传递上报给我。”
影子闻言，连忙低喝道：“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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