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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喋血东门(上)

    周景王二十三年,夏五月十二日,宜祭祀、筑坛。

    这一天,姬龄早早穿过厚重礼服后,在亲卫、幕僚、王室宗亲、负责礼仪指导的姬科等人的簇拥下。

    姬龄乘坐象征着身份的五驾,缓缓出行。

    他不是不是天子,所以不趁坐天子的六车、衮服,也不是太子,故而只能使用诸侯的规格,驾五车,着玄裷服,戴冕七旒青玉,内里身着九章服。

    跟随着姬龄的家臣山、冉求等人也各自身穿象征士大夫的礼服。

    不过姬龄、山、冉求等幕僚及家臣内里都穿有甲衣,负责护送姬龄进入洛邑城中的士卒,则全部由三百轻骑负责。

    与以往不同的是,飞云骑穿上了自己轻甲,背负轻盾,头上甚至带好了头盔。

    马毛也被梳的干净漂亮,甚至左右两则有旗手,手持‘飞云’赤旗,队伍中央是由桑仲、刺、卫虎等武技围成防御圈。

    或许是老天预感今天有大事发生,所以天气从昨夜开始就有大雨倾盆之势。

    姬龄缓缓抬头看向天空,天空阴沉沉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一片有形的云彩,正如那首描述的那样,黑云压城城欲摧,笼罩在一片乌云的洛邑上空。

    姬龄的马出缓缓驶国车道,他暗暗朝伪装成侍从的顾童看了一眼,随后顾童趁人不注意,消失在了车队之中。

    另一边,王子匄还在犹豫,毕竟刺杀姬龄是一件大事,一旦刺杀失败可能会招致姬龄率军攻城。

    介时自己也只会沦为阶下囚。

    “殿下,此时正值大好时机,若是刺杀此贼,有功则可让天下人刮目相看,失败则此事与殿下无关,我等势必保护殿下突出重围,等待我赵氏援助,辅助殿下登基为大周天子。”

    不得不说卫嚣说得很让人心动,王子匄满面红光,当即给卫嚣下令道:“既如此,你便去放手施为吧……”

    卫嚣顿顿一颤,猛得朝王子匄拱手行礼道:“唯!”

    卫嚣随即转过身,心中暗骂:“这王子匄真是庶子,浪费我一番口舌,如今临事了,反而害怕……”

    王子匄看着卫嚣远去的背影,他当即招手唤了一个心腹寺人,并对他低声道:“你去命子度看着他,无论成与不成,你告诉子度务必要斩草除根。”

    王子匄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赵氏’的心思,无非是想扶持一个心无大志,没有才干的傀儡天子,这样哪怕周室重新变强,也不至于侵害他赵氏的利益。

    不过王子匄认为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既然赵氏不想让周王室变强,而王子匄要的是天子之位,那么两方各取所需,相互利用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正当卫嚣暗中正在替换洛邑东门守卫的时候,姬龄已经假寐了一会。

    等为了他驾车的山,低声在他耳边提醒道:“主上,王子朝携带百官就前面不远处得等候。”

    姬龄稍微整理了一下着装,随后又对山道:“一会儿,你可得小心注意,甲衣穿好了吗?”

    “穿好了。”

    “穿好了就好,小心无大错,随即应变。”

    山轻声应了一声,随后便驾着马车上前,等到还有三里时,姬龄的车队停下了下来。

    随后冉求乘车上前,朝王子朝行礼参拜:“外臣卫国大夫中都宰冉求,见过王子殿下。”

    王子朝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细细打量冉求,见冉求行礼颇为得体,王子朝微笑开口道:“听闻冉求大夫是孔子的弟子?”

    冉求闻言,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回殿下,外臣的确跟随夫子学习过。”

    王子朝为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道:“那冉求大夫可愿跟随本王子,成就一番事业?”

    冉求又拱了拱手道:“多谢殿下的美意,只是臣已为我主家臣,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请殿下恕罪,外臣万万不能答应殿下的厚爱。”

    王子朝或许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拒绝,当即脸色便变得极为难看,随后又坦然笑道:“既然如此,本王子就不为难你了,来人,传令演乐!”

    随着王子朝命令一下,王子朝的队伍之中便响起了音乐,冉求恭敬地朝王子朝行了一礼,随后便与一位迎宾使者,一同返回面见姬龄。

    姬龄在见到迎宾使者后,便跟随他上前,行至城门三里处。

    姬龄与王子朝还是第一次见面。

    “姬朝见过王兄!”

    姬龄回礼:“贤弟客气了,快快免礼,你我同出一脉,又是血亲,虽不是亲生兄弟,可在我心中,一直想要像朝弟这般年轻俊美的弟弟。”

    王子朝低着头行礼,姬龄看不见他的小动作,可当他抬头时,却看见了他目光之中闪过了一丝鄙夷不屑。

    见面的第一印象,姬龄心中暗道:王子朝果然年轻,为人也颇为帅气,颇有一些后世偶像的气质,不过眉宇间却充满贵气、骄傲,甚至就看向我一瞬间,他眼神都充满了不屑。

    这也难怪王子朝颇受周景王的喜爱,据说周景王晚年以后一直想更立王子朝为太子,只不过碍于朝中大臣和礼法的反对,这才没有成功。

    听说周景王临死前,曾强立王子朝为太子,在此不久后,周景王就去世了。单旗等人认为一旦王子朝登上王位,他们必将失去权势。单旗派刺客暗杀了宾孟,辅助姬猛登基。

    太子猛就这样成为了周悼王。

    单旗杀害先王指定的顾命大臣,引起了满朝文武的愤怒。

    公卿们集合家兵,命南宫极统帅,攻打乱臣贼子。周悼王下令平定叛乱,但是他没有得到任何人心。单旗等人的兵马很快就被打败。周悼王逃出故国,向晋国求救。众大臣将王子朝立为国君。

    晋国听闻周王室大乱,派遣军队直逼洛邑。王子朝知道东周无法取胜晋军,带着百官移居。晋军护送周悼王入王城。周悼王想要借兵复辟,但没有成功。在那一年的冬天去世了。周悼王的同母弟弟被单旗等人拥立为王,与王子朝对峙。双方互相攻杀。

    王子朝之乱持续了十余年,这场动乱让周王室更加孱弱。王子朝之乱始于王位的争夺。周景王立下遗诏让王子朝继承王位,但单旗等人杀害了周景王指定的顾命大臣,立原太子姬猛为王。众大臣集合家兵,攻打单旗。姬猛下令平叛,但没有几人回应他。不久王室军队被打败,姬猛狼狈逃亡晋国,王子朝登基为王。

    晋国收留了姬猛,派军队度过黄河,直奔洛邑而去。王子朝见晋军威猛,率领百官转移。

    姬猛被晋国军队护送进王城,同年去世。单旗等人拥立姬猛的同母弟弟王子匄为王,是为周敬王。

    晋军撤退后,王子朝带领军队攻打王城。

    周敬王不敌,逃亡狄泉,王子朝重新入住王城,周王室陷入了两王并列的局面。

    周敬王和王子朝互相攻杀,经过几年的时间也没有分出胜负,后来王子朝最倚重的大臣和将军去世了。

    周敬王派人散布谣言,声称王子朝是不祥之人,连累重臣无辜枉死。

    王城内的百姓相信了这番话,周敬王向晋国借兵,王子朝敌不过,流亡楚国。

    周敬王回到了王城,这时,王子朝之乱初步平定。

    据说王子朝临走时,王子朝奔走楚国时,劫掠了一大批周王室的珍贵典籍,就连九鼎也差点被掳走。

    不过他当周天子并没有多久,就被晋国支持的王子匄击败,王子匄则成了最后的赢家。

    不过姬龄来了,这情况有变,恐怕他们三兄弟都不会有赢家。

    姬龄与王子朝简单进行过寒暄后,王子朝让驭手驾车走在他的前面。

    冉求悄悄靠近姬龄,对他言道:“王子朝身为王子,难到不知道兄在时,弟不可夺兄……”

    姬龄微微笑道:“子有不必在意这些小事,况且我听闻哪怕是太子猛在此,他依旧会走太子猛的前面。”

    “如此没有君臣纲纪,难怪周王室呈现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