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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躁狂

    “等一等,还有人没进。”

    在即将合拢的金属门前方横插一脚,侧着身子挤进电梯,顺手在电梯按键上按下希望到达的楼层号码,张尧自觉地走到角落站定。

    解决掉比特犬后,他之后的路途中没再遇到意外,一路平安地来到了医院。

    随着金属门完全关闭,因电梯上升带来的沉重感开始施加在每一个人的身体上。

    张尧此时闲来无事,又恰好腾不出手玩手机,只好百无聊赖地左右四顾,倒也不是想发现点什么,纯粹是习惯使然罢了。

    做驱魔人这一行,必须时刻留意身边发生的大小事,因为没人知道一个小小的异常背后,可能藏着些什么巨大威胁。

    于是他真就在同乘的三名病友脸上,一致地看到了面色木然、目光呆滞等神色。

    为给担架、病床等医疗器械留出空间,医院内的电梯面积更大,荷载人数更多,足能装下二十多人。

    这一部电梯里此时就站了近二十人,近二十人中有三人出现抑郁症状,比例不可谓不高。

    与互联网上那些自称抑郁,以便撒泼打滚的家伙不同,张尧的确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足以影响生理状态的病变。

    这绝非是能装出来的,更何况大家彼此不相识,他们也没必要装。

    “这么多抑郁症?我这是进了抑郁症专科住院部?也不对呀,在我之前没人按过专门收容抑郁症患者的楼层。”

    叮咚。

    电梯门缓缓开启,一名有抑郁症状的患者蹒跚着走出电梯,又有早已在走廊上守候依旧的几人补上他们的位置。

    仰头看向布置于走廊,正对着电梯的楼层指示牌,张尧发现这一楼收治的是罹患心脏类疾病的患者。

    叮咚。叮咚。叮咚...

    呼吸科、儿科、神经科、肛肠科......

    每一层楼都有患者走下,每一层楼又都有患者进入。

    小部分患者时刻保持一副压抑消极的神情,可张尧又能从他们捂着的肚子、打着石膏的手脚或扎着针的手背,看出其所患的并非只有精神疾病。

    或者说导致他们住院的并非精神疾病。

    这种情况绝不正常,八成有超自然因素的介入。

    除非这家医院的管理者是个疯子,故意往患者使用的药物中掺入可能导致抑郁的物质,好为背后的药企提供实验数据。

    叮咚。

    电梯到达27层,也就是张尧希望到达的楼层,行至这里,电梯内已只剩下了他一人。

    抖抖肩膀整理好心情,张尧走出电梯来到网友伊琳娜所在的病房前。

    “现在的小孩真是没有危机意识,连自己的身份和所在的病房都能告诉素未谋面的网友,要是电脑屏幕另一头是坏人该怎么办。”

    念叨着推开房门,他立马又换上了副笑脸。

    夕阳的残辉从落地窗外穿过,为本是白色的房间敷上一片橙黄。

    房间内共有三张病床,两张整洁如新,靠窗户的那张则坐着一名梳着齐耳金发的白人女性。

    正是伊琳娜。

    伊琳娜靠着竖起的枕头坐在病床上,手里捧着一部两年前发售的苹果平板电脑。

    她手指不住在屏幕上移动,一会儿点开某款软件,一会儿在主界面无意义地滑动,

    总之有停下操作,也同样没有在一个界面停留过三秒钟。

    她感到很无趣,却没找不到能令自己开心起来的办法,只好重复着无意义的机械动作打发时间。

    “你好,请问是伊琳娜小姐吗?我叫张尧,是娜塔莎的朋友,她托我给你带一封信件。”

    张尧踏入房内,微笑着将果篮和康乃馨放在床头柜上,并从怀中拿出信封递给对方。

    这信封是充满了少女情怀的粉色,外表绘画着可爱的小动物和丛丛鲜花,洋溢着来自制作者的用心。

    伊琳娜被突然闯入的访客吓了一跳,身躯在惊吓中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但在亲眼看见张尧象征着温和的亚裔脸庞,以及对方那本就称得上帅气的面容后,又长舒了口气放松下来。

    而当她听到“娜塔莎”这个词组时,一份笑意终于将她的嘴角勾起一丝。

    轻快地接过信封,她没立马拆开,而是眼含着笑意把它左右摆弄,尽可能细致地浏览遍所有图画,不愿放过每一个角落。

    看着专心浏览的伊琳娜,张尧不由得联想起了玩弄毛线团的波斯猫。虽然他只在网络上看过猫片,没亲眼见过真家伙。

    终于把信封本身仔细研究完,伊琳娜刚要拆开它,情绪忽然急转直下。

    她转眼怔怔望着张尧,“为什么娜塔莎不亲自把信封给我,她说过她也住纽约。”

    “难道说她其实并不不想见我吗?是不是?”

    在张尧眼里,伊琳娜忽然从波斯猫变成了林妹妹,就差再来一句——

    哥哥要是这般态度,倒不如直接不理我的好,显得我无理取闹了些。

    他只好说,“娜塔莎对紫外线过敏,最近一个月天气太晴,她不方便出门,晚上来又怕打扰到你休息,只好让我代劳。”

    吸血鬼确实对承载着紫外线的阳光过敏,这话倒也不算骗人。只不过症状比一般过敏反应重得多,即刻致死那种。

    “是吗......”伊琳娜将信将疑地移回视线,小心翼翼地拆开信件阅读起来。

    张尧则耐心地坐在凳子上,等待对方阅读结束。

    就在他于无聊中走神时,一道刺耳的玻璃碎裂声忽然从房间外的走廊中传来。

    “你们都得死!全部都要死!啊!”

    紧接着是来自人群的尖叫和更多物品破碎声。

    张尧闻声走出房门,正好看到一名双眼通红的白人男子,他手持破碎玻璃瓶,大吼着在楼层中逢人便砸。

    路人们只能惶恐地跑开,尽量不让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

    纽约州不是武德充沛的德克萨斯州,不是每人都会随身携带枪支。很不幸,此时医院内没人有手枪可用。

    “所以说随身带枪的含金量是真高啊。”

    他从怀中掏出手枪,瞄准正肆意打砸的男子,孰料一名护士忽然张开双臂挡在枪口前方。

    “他是躁郁症患者,他没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你不能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