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处/女作
“哐当……轰隆隆隆……”
火车车轮与铁轨的连接处摩擦碰撞，不断发出响声。
时间来到周遥出院的第三天——他和母亲刘玉芳已经坐上了前往沪上的火车。
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周遥是打算出院后再请假一段时间，先把稿子写出来投了，然后等稿费到手，他们再动身去沪上。
可汪建军和刘玉芳都反对！在他们朴素的观念中，既然决定要继续治病，那就得尽快！
于是，汪建军行动力很强地找人借了钱，凑出了三千块，直接买了最近的票，让刘玉芳揣着带毛伢子踏上了沪上的旅程。
周遥很是感慨——汪建军对自己俩母子是真没的说！这一番好意他也没有矫情拒绝，看母亲接过钱，他暗地里发誓，给自己两个月时间，就把这笔钱还上！
因此，他除了带上病例、检查报告、换洗衣服外，还在旅行袋里装了一沓子稿纸。
考虑到经济问题和小毛的身体，这一趟两张票并不在一起——周遥的是硬卧，刘玉芳的是硬座。他们经过一晚上，才会抵达沪上。
下铺的位置，靠窗边是有一个小桌板的。周遥把桌板上的果壳盘移开，铺开了稿纸，从一上车就开始动笔，争分夺秒地写作。
此时，他已经利用一天的时间构思好了文章，腹稿都打得八九不离十。眼下一动笔就是洋洋洒洒、文思如崩！
周遥对面的铺位上，一名梳着分头，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半靠着，举着张报纸在看——豫章不是这趟车的始发站，周遥上车的时候，中年男子已经在了。
车外景物飞快后移，伴随着光阴流逝，眨眼一个小时过去。
中年人把手上看完的报纸看完了，折好，丢在一边，一抬眼，正看见周遥还在伏案写作。
原本，对于周遥，中年人没有什么关注，连周遥移开桌板上的果壳盘铺开稿纸，他都没有任何干涉——高中生嘛，抓紧一切时间做功课，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不过这一小时过去，周遥安静却不停笔的行为，已经制造出了好几页写满字的稿子！这多少让中年人来了一丝丝兴致。
他瞥了一眼最边上、疑似最开始的一页，看清了第一行的题目。
“疯狂的……石头？”
这算是标题吗？中年人心里一哂。
年轻人，总以为要开篇惊人！或者干脆想用题目抓人，实在是肤浅！
甭管周遥写的是作文还是什么的，中年人兴致消退大半。
于是他转头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
如是三回，三份厚厚的报纸，连夹缝的小广告都没放过，总算是又消遣了一小时。此时，窗外都黑了，车厢里的灯早都亮了。
兴许是坐久了，中年人有些腰背僵硬，这才坐起身来。
这一看不要紧，好家伙，对面的少年居然还在写！
这绝对不是写作文了——高三作文标准800字，这都奔4000字去了！
难道说，他在补作业？不像啊，这么些铺开的稿纸，整整齐齐的按顺序放着，中间都没有间断。
哦，写文章还是写小说呢？
看到少年的年纪，想到这样的年纪，能写出什么好文章来？中年人心里又质疑上了。
不过周遥呢，也没在意对面，自顾自地写。这让中年人心里又多了一丝不爽——你小子，倒是邀请我看看呐！别人写稿纸，要么是翻页把前面的压在底下，要么是翻页铺在前面。哪像你？铺开来！这不就是想给别人看嘛？
要是你诚心诚意地向我请教，我还可以勉为其难地指点指点你。
但……
等了几分钟，对面的少年似乎无动于衷。只是动作麻利地又写好了一张，然后“刷”地撕下来，铺在自己一边。
“奇奇怪怪，故弄玄虚！”中年人老大没趣。
眼看实在没什么消遣，时间也来到九点，中年人轻轻地“哼”了一声，起身，拿出一盒碗面，去接开水。
从车厢中间晃晃悠悠地走到车厢末，排了一会儿队，上了个厕所，再接好开水，磨磨蹭蹭又是十几分钟。等他端着面走回铺位，发现那个少年依旧没抬头，桌上的稿纸快铺得溢出桌面了。
怎么铺得满桌子都是？你看不出叔叔我要吃面了吗？！中年人不满意地心说了一句。他刚想开口让少年挪挪地方，却忽然发现，那少年居然在一边写，一边飞快地看一眼铺开的文稿！
难道……他是在一边写，一边回顾原本的内容？是因为前面的内容做了铺垫？怪不得他要铺开稿子，可以随时查阅……
中年人的兴致又上来了。他一声不吭转身，在过道上靠窗的折叠椅上坐了下来，就着窗台下的小桌板吃面。
“哧溜，哧溜……”
中年人一边吃面，一边终于开始细致观察起这个清秀少年的写作状态。
两个多小时时间，这少年几乎没怎么挪过身子，更没断过笔。看这架势，已经写了5000字吧？
以手写的效率，即便是成熟的写手、作家，一天也就创造个三五千字，还是状态不错的前提下。
这包含了思索、动笔、整理、修改、再创作的时间。
可眼前的少年似乎都不用这些步骤，只是写。写啊写的，也极少修改，只是隔几分钟，看一眼原来的稿子……
他究竟在写什么？写的咋样？
不知不觉，吃完面的中年人，兴致已经完全被这少年调动起来。他起身，把面碗丢了，然后轻轻地走到自己的铺位上。
然后，伸长脖子，从少年最左手边最上面的稿纸看起……
“嗯，疯狂的石头……”
中年人默不作声，就这么倒逆着，看了下去。
很快，原本中年人好奇却也漫不经心的表情，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渐渐地，他开始稍微歪着头，也不打扰眼前的少年，就这么看了下去。
写书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看书的速度。
不一会儿，周遥制造出来的六千多字就被中年人看完了，而时间也刚好指向了晚上十点。
十点，车厢熄灯了。
火车车轮与铁轨的连接处摩擦碰撞，不断发出响声。
时间来到周遥出院的第三天——他和母亲刘玉芳已经坐上了前往沪上的火车。
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周遥是打算出院后再请假一段时间，先把稿子写出来投了，然后等稿费到手，他们再动身去沪上。
可汪建军和刘玉芳都反对！在他们朴素的观念中，既然决定要继续治病，那就得尽快！
于是，汪建军行动力很强地找人借了钱，凑出了三千块，直接买了最近的票，让刘玉芳揣着带毛伢子踏上了沪上的旅程。
周遥很是感慨——汪建军对自己俩母子是真没的说！这一番好意他也没有矫情拒绝，看母亲接过钱，他暗地里发誓，给自己两个月时间，就把这笔钱还上！
因此，他除了带上病例、检查报告、换洗衣服外，还在旅行袋里装了一沓子稿纸。
考虑到经济问题和小毛的身体，这一趟两张票并不在一起——周遥的是硬卧，刘玉芳的是硬座。他们经过一晚上，才会抵达沪上。
下铺的位置，靠窗边是有一个小桌板的。周遥把桌板上的果壳盘移开，铺开了稿纸，从一上车就开始动笔，争分夺秒地写作。
此时，他已经利用一天的时间构思好了文章，腹稿都打得八九不离十。眼下一动笔就是洋洋洒洒、文思如崩！
周遥对面的铺位上，一名梳着分头，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半靠着，举着张报纸在看——豫章不是这趟车的始发站，周遥上车的时候，中年男子已经在了。
车外景物飞快后移，伴随着光阴流逝，眨眼一个小时过去。
中年人把手上看完的报纸看完了，折好，丢在一边，一抬眼，正看见周遥还在伏案写作。
原本，对于周遥，中年人没有什么关注，连周遥移开桌板上的果壳盘铺开稿纸，他都没有任何干涉——高中生嘛，抓紧一切时间做功课，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不过这一小时过去，周遥安静却不停笔的行为，已经制造出了好几页写满字的稿子！这多少让中年人来了一丝丝兴致。
他瞥了一眼最边上、疑似最开始的一页，看清了第一行的题目。
“疯狂的……石头？”
这算是标题吗？中年人心里一哂。
年轻人，总以为要开篇惊人！或者干脆想用题目抓人，实在是肤浅！
甭管周遥写的是作文还是什么的，中年人兴致消退大半。
于是他转头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
如是三回，三份厚厚的报纸，连夹缝的小广告都没放过，总算是又消遣了一小时。此时，窗外都黑了，车厢里的灯早都亮了。
兴许是坐久了，中年人有些腰背僵硬，这才坐起身来。
这一看不要紧，好家伙，对面的少年居然还在写！
这绝对不是写作文了——高三作文标准800字，这都奔4000字去了！
难道说，他在补作业？不像啊，这么些铺开的稿纸，整整齐齐的按顺序放着，中间都没有间断。
哦，写文章还是写小说呢？
看到少年的年纪，想到这样的年纪，能写出什么好文章来？中年人心里又质疑上了。
不过周遥呢，也没在意对面，自顾自地写。这让中年人心里又多了一丝不爽——你小子，倒是邀请我看看呐！别人写稿纸，要么是翻页把前面的压在底下，要么是翻页铺在前面。哪像你？铺开来！这不就是想给别人看嘛？
要是你诚心诚意地向我请教，我还可以勉为其难地指点指点你。
但……
等了几分钟，对面的少年似乎无动于衷。只是动作麻利地又写好了一张，然后“刷”地撕下来，铺在自己一边。
“奇奇怪怪，故弄玄虚！”中年人老大没趣。
眼看实在没什么消遣，时间也来到九点，中年人轻轻地“哼”了一声，起身，拿出一盒碗面，去接开水。
从车厢中间晃晃悠悠地走到车厢末，排了一会儿队，上了个厕所，再接好开水，磨磨蹭蹭又是十几分钟。等他端着面走回铺位，发现那个少年依旧没抬头，桌上的稿纸快铺得溢出桌面了。
怎么铺得满桌子都是？你看不出叔叔我要吃面了吗？！中年人不满意地心说了一句。他刚想开口让少年挪挪地方，却忽然发现，那少年居然在一边写，一边飞快地看一眼铺开的文稿！
难道……他是在一边写，一边回顾原本的内容？是因为前面的内容做了铺垫？怪不得他要铺开稿子，可以随时查阅……
中年人的兴致又上来了。他一声不吭转身，在过道上靠窗的折叠椅上坐了下来，就着窗台下的小桌板吃面。
“哧溜，哧溜……”
中年人一边吃面，一边终于开始细致观察起这个清秀少年的写作状态。
两个多小时时间，这少年几乎没怎么挪过身子，更没断过笔。看这架势，已经写了5000字吧？
以手写的效率，即便是成熟的写手、作家，一天也就创造个三五千字，还是状态不错的前提下。
这包含了思索、动笔、整理、修改、再创作的时间。
可眼前的少年似乎都不用这些步骤，只是写。写啊写的，也极少修改，只是隔几分钟，看一眼原来的稿子……
他究竟在写什么？写的咋样？
不知不觉，吃完面的中年人，兴致已经完全被这少年调动起来。他起身，把面碗丢了，然后轻轻地走到自己的铺位上。
然后，伸长脖子，从少年最左手边最上面的稿纸看起……
“嗯，疯狂的石头……”
中年人默不作声，就这么倒逆着，看了下去。
很快，原本中年人好奇却也漫不经心的表情，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渐渐地，他开始稍微歪着头，也不打扰眼前的少年，就这么看了下去。
写书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看书的速度。
不一会儿，周遥制造出来的六千多字就被中年人看完了，而时间也刚好指向了晚上十点。
十点，车厢熄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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