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关于走私的一些事情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本属寻常，不过你们锦衣卫的俸禄这么低的吗，别人还要靠外部‘接济’过活？”
不过这显然不是什么人贪财之念太盛的戏码，洛箫影为洛箫影解释了一下那人的情况。
“他并不是锦衣卫中人，也不是殿下的亲卫，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总督府卫兵。
同时他也不是负责搜身之人，而是在他守的那个小门把人放进来了而已，枪手本就是不列颠被邀请之人，之后便没有人在意。
至于他来神枢港的原因便是这边的薪资相对较高。”
听着洛箫影的陈述，洛箫霞一边将刺刀递还给了朱鸿玲一边问道：“你们都不数进来的人数吗？”
洛箫霞只是随口一问，毕竟要是真的这种细节都处理不好的话，那大明想不亡就有点难了，当然了，洛箫影给出的是否定的答案。
“枪手是从大门进的，不过既然有其他的门，那自然是能进也能出。”
“嗯……”
洛箫霞发出了一声沉吟，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她在思考，而是在她预意开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嘴里刚刚被自己塞了一个包子……
在有些难堪地把包子咽下之后，洛箫霞又问了一个问题，“既然封伯均让他来守那个门，说明他之前一直都没有犯过什么大的过错是吧？”
“是。”
在简短地做出答复之后，洛箫影在洛箫霞的脸上发觉了一丝笑意，同时后者的语气中也隐隐带着几分期待，“也就是说小影子已经差不多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吧？
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说说看呗！”
不过洛箫影并没有立刻回答，她还是下意识看了朱鸿玲一眼，这才开口陈述，“当先一点，不管此人是否真的爱财，收了黄金就自杀这本身便是一个矛盾。
再有就是为了确保安全，昨天总督府各个关键位置的守卫都是当天封总督亲自在值得信重的卫兵中抽签选取的，而不列颠理论上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策反某一个特定的人。”
这两点加起来是什么意思自就不必多说了，敌人不在不列颠，准确来说不止在不列颠。
不过洛箫影肯定是不会直接将这想法说出来的，倒不是不信任在场的这些人，主要是有些话它就是不能说出口，大家心知肚明就行。
于是乎洛箫霞在又喝了一口白粥之后缓缓说道：“那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吧，最后出一个结果就行，也不一定要有真相。”
说到此处，洛箫霞轻呼出了一口气，宛若发出了一声叹息，“这事儿忒没劲，不说治标不治本，根本是连标都治不了……”
听着洛箫霞的言语，朱鸿玲心中少有地升起了一丝无力感，是啊，这一路走下去，恐怕是少不了血雨腥风。
……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见到战场的惨烈，通常情况下人们也难以想象所谓血雨腥风会给人带来怎么样的摧残，不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
当然了，这次规模中等的冲突之惨烈程度自然是没法和绞肉机级别的战役相提并论，尤雅本人更是没有直接参与到其中，他只是听说了一些战场上的见闻，且还大多还是朱鸿玲他们如何如何从容英勇从容之类的。
但对于真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来说可不是这样的，特别是那些遭遇炮击，亲眼看见与自己关系亲密的袍泽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变成一片焦灼的血肉拍在了自己脸上的人……
冲突结束了，而他们依旧是士兵，所以至少在表面上他们看起来还很正常。
在被朱鸿玲传唤的路上，尤雅经历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可能是几个搬运工手滑，一箱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轻的货物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说实话，尤雅当时被吓了一跳。
可正当他想提醒那些人小心一些，又犹豫自己只是此处的客人，不应对主人家的事情指手画脚的时候，他却被直接压到了地上，在那之前他只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有炮击，快卧倒！”
虽然事后那名隶属于明帝国锦衣卫二处的士兵很正式地和他道了歉，但这次经历毫无疑问地加深了尤雅对战争残酷性的认识，也让他坚定了战争就在他身边但他绝不掺合的信念……
在那之后，尤雅见到了朱鸿玲，在简单地相互打过招呼之后，这位明帝国公主开门见山，“尤雅先生，我想知道在涉及你的那条走私链中，两头的买家和卖家到底是谁。
哦对了，你只有一次作答机会，答错了的话后果自负。”
出乎意料的是，尤雅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朱鸿玲的威胁而感到慌张，因为昨天的种种都表明关于他，朱鸿玲在意的不仅仅是沈文雯的事情。
嘛，本来就是一个二选一的选择题，排除掉一个之后，答案自然就了然于心了。
其实对于尤雅来说，眼下的情况就是一次赌博，一是赌朱鸿玲知不知道走私的实情，二是赌在走私这件事儿上朱鸿玲值不值得投资。
当然啦，现在的情况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尤雅还没有勇到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的程度。
要是说之前他还怀疑朱鸿玲是不是仅仅只是表面上强硬，其实内里只是一个连鸡都不敢杀的小姑娘，那在昨天晚上她漂亮地夺枪反杀之后，尤雅是彻底对她信服了。
“那个……不瞒殿下说，不列颠那边和我们交接的一直都只是线人，至于他们背后具体是谁，那我们只是商人，既没能力也没有那个胆量去查啊……”
听着这话，朱鸿玲顿时眯起了眼睛，“也就是说大明那边是在光明正大得和你走私？”
对此尤雅也不隐瞒，很直接地点头，不过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小心，“正是令慈……”
说实话，尤雅老害怕朱鸿玲不相信，然后突然暴起给他两耳刮子，或者更夸张一点，直接把手枪抵到他脑门儿上。
不过很显然，朱鸿玲的情绪相当平静，只是看她的表情不像是提前知道的样子就是了。
轻叹了一口气，朱鸿玲用指关节不断敲击着桌面，预示着她的心中并不宁静，“有账本吗，拿来给我看看。”
本来吧，朱鸿玲还不怎么抱希望的，打算给他个半天时间回去拿，但出乎意料的是，尤雅直接从他随身的小包中拿出来一本挺厚的小册子。
见此，朱鸿玲也是略微露出了笑容，“怎么，这是提前准备好了，不会是有意骗我的吧？”
可尤雅怎么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啊，毕竟玩政治的人的笑可不怎么可信……
“这……小人还没有傻到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
见他这个紧张样，朱鸿玲笑意更甚了，不过也显得真挚了几分，“瞧你那样儿，我又不吃人。
再说了，就算尤雅先生有所欺瞒，我最多也只会在海贸生意上给你下点绊子，动不动就以刀剑相向岂不与野兽无异？
来来来，坐……”
指了一下自己对面的座位之后，朱鸿玲便拉开了书桌的柜子，并于其中拿出了另外两本账本，一本是神枢港的记录，另一本则来自不列颠。
尤雅知道，要是朱鸿玲开始对账本了的话他大概就没有机会开口了，他可不敢打扰这位干正事，而在那之后朱鸿玲几乎一定会提出一些问题，要是这问题不仅费脑而且量还大的话，他可不敢保证这一通忙活下来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会不会被忘记提出……
于是尤雅几乎是抢着坐了下来，然后马不停蹄地问道：“不知道殿下打算对走私一事作何处置，那毕竟……”
不管尤雅是想说的是这是朱鸿玲亲娘的产业还是对明帝国而言有利，朱鸿玲都没有在意，她根本没有停下翻开账本的手，同时还说出了一句让尤雅方下了心，同时又有些措手不及的话。
“当然是扩大这‘生意’的规模喽，不过我可不希望这笔资金流到一些不那么美妙的地方去。
除此之外，我还要对货物的种类做些许调整，奈何实在不懂商事，所以就请这片大洋上最有名的商人过来做我的以备咨询喽。”
虽然这话也勉强算是夸赞，不过尤雅总觉得朱鸿玲对自己说出这话，是不是在打算坑自己啊……
且说朱鸿玲正在那边对着账本，这账本之上自然有着许许多多的商品，如果不是文字和数字而是实体的话，那一定是一幅玲琅满目的画面。
这其中有很多合法的商品，比如说什么瓷器啊，茶叶啊，丝绸啊，也有另一些合法的商品，比如说什么烟草啊，大麻啊，鸦片啊……
说实话，这三个账本上的数字一个都对不上是在朱鸿玲的意料之中的，神枢港的那本只是一个参考自不必多说，而海贸公司不列颠侧的账目上也不可能明晃晃地表明走私的份额，不然的话这么多年她这个二把手能不知道？
但这些数字却依旧暗藏玄机，走私的一般货物数量达到了正常交关税货物的十分之一确实有些令人发指，而更有趣的是，在神枢港出港的成瘾性药品数量几乎与明帝国和不列颠两家出口额之和持平……
相比起其他数据，这些就有些明显显得异常了，毕竟不可能每一艘海船都要在神枢港停留并卸货吧，其他货物就没有啊。
三声清脆的敲击声从桌面上传来，它们成功地将正在神游天外的尤雅拉回来现实，“尤雅先生觉得咱们扩大一下罂粟的贸易额如何？”
这句话可谓是五雷轰顶一般，直接让尤雅本就不是特别清醒的脑子嗡嗡作响，良久之后，他这才试探性地说道：“殿下说笑的吧？”
朱鸿玲知道尤雅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因为不管是在明帝国还是不列颠，鸦片都是绝对的管制药物，如果私人种植甚至贩卖，根据数量的多少最高能判到死刑立即执行，这还是两个国家都规定了不能连坐的结果。
至于说在两国之间倒卖，那么恭喜你成为了行走的一等功与黄金。
不过作为医用作物，不论是明帝国还是不列颠都是会生产大麻和鸦片的，不过这就意味着产能总有过剩的一天……
“玩笑不玩笑的没什么意义，不过我有点儿好奇，这么多毒品都集中在我神枢港干什么？”
原来是这个问题啊，那可真是虚惊一场，尤雅略微松了一口气，“是这样的，两国有协定，封总督负责统一处理这些特殊商品……”
“哦？怎么个处理法？”
不瞒诸位，朱鸿玲现在是真的好奇，不过尤雅似乎还是犹疑了一下，但他最终还是给出了回答。
“具体情况的话殿下还是直接去问封总督比较好，但大体上……就是把它们卖到美洲……”
得到这样的答案，朱鸿玲心中偷着乐自不多说，不过仔细想想，这的确是一个合理的现象。
在这之后，大抵是没什么要问的了，朱鸿玲随手将三本账册塞进了柜子，并在上锁之后起身负手而立。
“今天没什么事情了，尤雅请回吧。”
虽然这么远被叫来就这么点儿事可能会让人觉得自己被轻视而有所不满，但尤雅是真的不想和朱鸿玲有更多的牵连了，虽然这事儿不是他不想就不会发生就是了。
只是尤雅才走了没几步就又被叫住了，“尤雅先生，你和维多利亚公主那边有联系吗？”
其实这话就属于是明知故问了，像尤雅这种拥有数十艘海船的海商，又往返于明帝国和不列颠之间，和两边的皇室是不可能没有接触的。
而尤雅也是瞬间明白了朱鸿玲的意思，于是如实回答道：“估计要不了多久我会去一趟明帝国，到时候我会将基利特索先生介绍给您，他是这方面维多利亚殿下的线人。”
早有准备是吗，那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
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子在一点一点地缩短，而一声声明亮的汽笛则宣誓着一支远洋舰队的抵达，而“宁南号”也在神枢港外海飘荡了一天之后进入了港口。
其实这种现象恰恰说明了“宁南号”本身性能的强劲，因为舰队中的补给舰只有十六七节的航速，而“宁南号”则在收到命令之后直接以二十七节的航速一路狂飙……
不过这显然不是什么人贪财之念太盛的戏码，洛箫影为洛箫影解释了一下那人的情况。
“他并不是锦衣卫中人，也不是殿下的亲卫，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总督府卫兵。
同时他也不是负责搜身之人，而是在他守的那个小门把人放进来了而已，枪手本就是不列颠被邀请之人，之后便没有人在意。
至于他来神枢港的原因便是这边的薪资相对较高。”
听着洛箫影的陈述，洛箫霞一边将刺刀递还给了朱鸿玲一边问道：“你们都不数进来的人数吗？”
洛箫霞只是随口一问，毕竟要是真的这种细节都处理不好的话，那大明想不亡就有点难了，当然了，洛箫影给出的是否定的答案。
“枪手是从大门进的，不过既然有其他的门，那自然是能进也能出。”
“嗯……”
洛箫霞发出了一声沉吟，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她在思考，而是在她预意开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嘴里刚刚被自己塞了一个包子……
在有些难堪地把包子咽下之后，洛箫霞又问了一个问题，“既然封伯均让他来守那个门，说明他之前一直都没有犯过什么大的过错是吧？”
“是。”
在简短地做出答复之后，洛箫影在洛箫霞的脸上发觉了一丝笑意，同时后者的语气中也隐隐带着几分期待，“也就是说小影子已经差不多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吧？
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说说看呗！”
不过洛箫影并没有立刻回答，她还是下意识看了朱鸿玲一眼，这才开口陈述，“当先一点，不管此人是否真的爱财，收了黄金就自杀这本身便是一个矛盾。
再有就是为了确保安全，昨天总督府各个关键位置的守卫都是当天封总督亲自在值得信重的卫兵中抽签选取的，而不列颠理论上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策反某一个特定的人。”
这两点加起来是什么意思自就不必多说了，敌人不在不列颠，准确来说不止在不列颠。
不过洛箫影肯定是不会直接将这想法说出来的，倒不是不信任在场的这些人，主要是有些话它就是不能说出口，大家心知肚明就行。
于是乎洛箫霞在又喝了一口白粥之后缓缓说道：“那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吧，最后出一个结果就行，也不一定要有真相。”
说到此处，洛箫霞轻呼出了一口气，宛若发出了一声叹息，“这事儿忒没劲，不说治标不治本，根本是连标都治不了……”
听着洛箫霞的言语，朱鸿玲心中少有地升起了一丝无力感，是啊，这一路走下去，恐怕是少不了血雨腥风。
……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见到战场的惨烈，通常情况下人们也难以想象所谓血雨腥风会给人带来怎么样的摧残，不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
当然了，这次规模中等的冲突之惨烈程度自然是没法和绞肉机级别的战役相提并论，尤雅本人更是没有直接参与到其中，他只是听说了一些战场上的见闻，且还大多还是朱鸿玲他们如何如何从容英勇从容之类的。
但对于真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来说可不是这样的，特别是那些遭遇炮击，亲眼看见与自己关系亲密的袍泽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变成一片焦灼的血肉拍在了自己脸上的人……
冲突结束了，而他们依旧是士兵，所以至少在表面上他们看起来还很正常。
在被朱鸿玲传唤的路上，尤雅经历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可能是几个搬运工手滑，一箱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轻的货物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说实话，尤雅当时被吓了一跳。
可正当他想提醒那些人小心一些，又犹豫自己只是此处的客人，不应对主人家的事情指手画脚的时候，他却被直接压到了地上，在那之前他只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有炮击，快卧倒！”
虽然事后那名隶属于明帝国锦衣卫二处的士兵很正式地和他道了歉，但这次经历毫无疑问地加深了尤雅对战争残酷性的认识，也让他坚定了战争就在他身边但他绝不掺合的信念……
在那之后，尤雅见到了朱鸿玲，在简单地相互打过招呼之后，这位明帝国公主开门见山，“尤雅先生，我想知道在涉及你的那条走私链中，两头的买家和卖家到底是谁。
哦对了，你只有一次作答机会，答错了的话后果自负。”
出乎意料的是，尤雅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朱鸿玲的威胁而感到慌张，因为昨天的种种都表明关于他，朱鸿玲在意的不仅仅是沈文雯的事情。
嘛，本来就是一个二选一的选择题，排除掉一个之后，答案自然就了然于心了。
其实对于尤雅来说，眼下的情况就是一次赌博，一是赌朱鸿玲知不知道走私的实情，二是赌在走私这件事儿上朱鸿玲值不值得投资。
当然啦，现在的情况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尤雅还没有勇到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的程度。
要是说之前他还怀疑朱鸿玲是不是仅仅只是表面上强硬，其实内里只是一个连鸡都不敢杀的小姑娘，那在昨天晚上她漂亮地夺枪反杀之后，尤雅是彻底对她信服了。
“那个……不瞒殿下说，不列颠那边和我们交接的一直都只是线人，至于他们背后具体是谁，那我们只是商人，既没能力也没有那个胆量去查啊……”
听着这话，朱鸿玲顿时眯起了眼睛，“也就是说大明那边是在光明正大得和你走私？”
对此尤雅也不隐瞒，很直接地点头，不过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小心，“正是令慈……”
说实话，尤雅老害怕朱鸿玲不相信，然后突然暴起给他两耳刮子，或者更夸张一点，直接把手枪抵到他脑门儿上。
不过很显然，朱鸿玲的情绪相当平静，只是看她的表情不像是提前知道的样子就是了。
轻叹了一口气，朱鸿玲用指关节不断敲击着桌面，预示着她的心中并不宁静，“有账本吗，拿来给我看看。”
本来吧，朱鸿玲还不怎么抱希望的，打算给他个半天时间回去拿，但出乎意料的是，尤雅直接从他随身的小包中拿出来一本挺厚的小册子。
见此，朱鸿玲也是略微露出了笑容，“怎么，这是提前准备好了，不会是有意骗我的吧？”
可尤雅怎么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啊，毕竟玩政治的人的笑可不怎么可信……
“这……小人还没有傻到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
见他这个紧张样，朱鸿玲笑意更甚了，不过也显得真挚了几分，“瞧你那样儿，我又不吃人。
再说了，就算尤雅先生有所欺瞒，我最多也只会在海贸生意上给你下点绊子，动不动就以刀剑相向岂不与野兽无异？
来来来，坐……”
指了一下自己对面的座位之后，朱鸿玲便拉开了书桌的柜子，并于其中拿出了另外两本账本，一本是神枢港的记录，另一本则来自不列颠。
尤雅知道，要是朱鸿玲开始对账本了的话他大概就没有机会开口了，他可不敢打扰这位干正事，而在那之后朱鸿玲几乎一定会提出一些问题，要是这问题不仅费脑而且量还大的话，他可不敢保证这一通忙活下来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会不会被忘记提出……
于是尤雅几乎是抢着坐了下来，然后马不停蹄地问道：“不知道殿下打算对走私一事作何处置，那毕竟……”
不管尤雅是想说的是这是朱鸿玲亲娘的产业还是对明帝国而言有利，朱鸿玲都没有在意，她根本没有停下翻开账本的手，同时还说出了一句让尤雅方下了心，同时又有些措手不及的话。
“当然是扩大这‘生意’的规模喽，不过我可不希望这笔资金流到一些不那么美妙的地方去。
除此之外，我还要对货物的种类做些许调整，奈何实在不懂商事，所以就请这片大洋上最有名的商人过来做我的以备咨询喽。”
虽然这话也勉强算是夸赞，不过尤雅总觉得朱鸿玲对自己说出这话，是不是在打算坑自己啊……
且说朱鸿玲正在那边对着账本，这账本之上自然有着许许多多的商品，如果不是文字和数字而是实体的话，那一定是一幅玲琅满目的画面。
这其中有很多合法的商品，比如说什么瓷器啊，茶叶啊，丝绸啊，也有另一些合法的商品，比如说什么烟草啊，大麻啊，鸦片啊……
说实话，这三个账本上的数字一个都对不上是在朱鸿玲的意料之中的，神枢港的那本只是一个参考自不必多说，而海贸公司不列颠侧的账目上也不可能明晃晃地表明走私的份额，不然的话这么多年她这个二把手能不知道？
但这些数字却依旧暗藏玄机，走私的一般货物数量达到了正常交关税货物的十分之一确实有些令人发指，而更有趣的是，在神枢港出港的成瘾性药品数量几乎与明帝国和不列颠两家出口额之和持平……
相比起其他数据，这些就有些明显显得异常了，毕竟不可能每一艘海船都要在神枢港停留并卸货吧，其他货物就没有啊。
三声清脆的敲击声从桌面上传来，它们成功地将正在神游天外的尤雅拉回来现实，“尤雅先生觉得咱们扩大一下罂粟的贸易额如何？”
这句话可谓是五雷轰顶一般，直接让尤雅本就不是特别清醒的脑子嗡嗡作响，良久之后，他这才试探性地说道：“殿下说笑的吧？”
朱鸿玲知道尤雅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因为不管是在明帝国还是不列颠，鸦片都是绝对的管制药物，如果私人种植甚至贩卖，根据数量的多少最高能判到死刑立即执行，这还是两个国家都规定了不能连坐的结果。
至于说在两国之间倒卖，那么恭喜你成为了行走的一等功与黄金。
不过作为医用作物，不论是明帝国还是不列颠都是会生产大麻和鸦片的，不过这就意味着产能总有过剩的一天……
“玩笑不玩笑的没什么意义，不过我有点儿好奇，这么多毒品都集中在我神枢港干什么？”
原来是这个问题啊，那可真是虚惊一场，尤雅略微松了一口气，“是这样的，两国有协定，封总督负责统一处理这些特殊商品……”
“哦？怎么个处理法？”
不瞒诸位，朱鸿玲现在是真的好奇，不过尤雅似乎还是犹疑了一下，但他最终还是给出了回答。
“具体情况的话殿下还是直接去问封总督比较好，但大体上……就是把它们卖到美洲……”
得到这样的答案，朱鸿玲心中偷着乐自不多说，不过仔细想想，这的确是一个合理的现象。
在这之后，大抵是没什么要问的了，朱鸿玲随手将三本账册塞进了柜子，并在上锁之后起身负手而立。
“今天没什么事情了，尤雅请回吧。”
虽然这么远被叫来就这么点儿事可能会让人觉得自己被轻视而有所不满，但尤雅是真的不想和朱鸿玲有更多的牵连了，虽然这事儿不是他不想就不会发生就是了。
只是尤雅才走了没几步就又被叫住了，“尤雅先生，你和维多利亚公主那边有联系吗？”
其实这话就属于是明知故问了，像尤雅这种拥有数十艘海船的海商，又往返于明帝国和不列颠之间，和两边的皇室是不可能没有接触的。
而尤雅也是瞬间明白了朱鸿玲的意思，于是如实回答道：“估计要不了多久我会去一趟明帝国，到时候我会将基利特索先生介绍给您，他是这方面维多利亚殿下的线人。”
早有准备是吗，那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
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子在一点一点地缩短，而一声声明亮的汽笛则宣誓着一支远洋舰队的抵达，而“宁南号”也在神枢港外海飘荡了一天之后进入了港口。
其实这种现象恰恰说明了“宁南号”本身性能的强劲，因为舰队中的补给舰只有十六七节的航速，而“宁南号”则在收到命令之后直接以二十七节的航速一路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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