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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偷听墙角

    云飘飘蹲在地上哭,看似哭的没有来由,其实是心里着实委屈,跨越两个时空,好不容易得以见到亲爹娘一面,居然还是躺在地上的冷冰冰的尸身,她觉得太委屈了。

    云青阳不作声,等她哭够了,才道,“进去吧。”

    云飘飘甩着袖子,蹭了蹭脸上的泪痕跟在云青阳身侧往前走。

    刚走至窗子,便听得隐隐飘出一阵阵欢声笑语,云飘飘拉着云青阳立在了山墙处,想听他们究竟说些什么。

    “哎呦,朵朵她娘啊,你这姑娘真真是个俊啊。”

    “是的呢,你瞧瞧这细腰大屁股,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可真是随了你了。”

    “婶婶……”前两个说话的云飘飘不知是谁,但这一声嗔怪,云飘飘听出来是云朵朵。

    云飘飘拽着云青阳,不再挪动脚步,且听他们再说些什么。

    “我记得朵朵快及笄了吧?”

    “是呢,我记得和云山那个丫头差的也就不到一岁的光景。”

    “云山那丫头啊,在外头生的,就是命硬,你瞧,这爹娘都不是……”

    “那不是姐姐的错,姐姐也不想的。”还没等那人说完,云朵朵忙站出来为云飘飘辩驳。

    “是啊是啊,我们家朵朵说的对呢,他婶子话可不能乱说,飘飘那丫头还没嫁人呢,你这说出去,嗨。”听声音是方才去后院的那个婆子,听这情形这婆子便是云朵朵的娘亲,自己的婶娘。

    正在这时,只听咣当一声门被人撞开,又嘭地一声关上,一个哭腔打破屋子里原有的热闹。

    “娘。”满嘴血污的云上阳直接扑到了婆子的怀里,“你看云飘飘那个贱人把我打的,你怎么还替她说话。”

    “哎呦呦,这是怎么了?”婆子声音拔高了好几度,哆嗦道。

    “云飘飘疯了,她想弄死我。”云上阳扯着嗓子嚎,又猛然指向云朵朵道,“还有她,她也疯了,云飘飘打了我,云朵朵不让我来前厅,用棍子把我敲晕锁了起来。”

    云飘飘无奈地把脑袋抵在云青阳的胸前,心道,完蛋了,这回自己不但给云青阳惹了麻烦,连云朵朵也捎带上了。

    “朵朵啊,你怎么下手打你亲弟弟呢?什么时候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啊?!”很显然,比起来别人打自己儿子,婆子更生气的是自己女儿不帮儿子反倒帮了外人。

    “孩子家家的,打打闹闹常有的事。”很快,屋子里的人开始有人站起来和稀泥了。

    “这是简单的打闹吗?看这满嘴的血。还有这手,手是怎么了?”婆子惊道,“她用蝙蝠毒我。”

    “无法无天了呀,咱去找那个丫头片子说理去,看怎么对自家堂弟弟下得了这么狠的手。”婆子拉着云上阳就往外走。

    “她娘,客人都来半晌了,还没上茶呢。”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话音刚落,又听他冲着云上阳道,“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给我滚回东屋去。”

    “云河,你没看见你儿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吗?你就不管管吗?你一天天的就知道纵着后院那姐弟俩,对着自家儿子横眉竖眼的……”婆子带着哭腔痛斥。

    看来,说话的中年男人就是云朵朵的爹,云飘飘的叔父。

    “涂凤!儿子没规矩,你也失了规矩了?!”云河疾言厉色,语气里也有些恼怒。

    涂凤闹腾的声音似乎被压制下来,紧接着听到云朵朵慢条斯理的声音,“娘,叔叔婶婶在咱家都忙了好一阵子,该上些茶水了,再说,飘飘姐姐一向是个软性子,哪里就会打人呢。”

    云飘飘心中暗道云朵朵还真是懂事的姑娘呢,刚刚被她娘骂成那样不还嘴,现在反倒过来劝解她娘的糊涂。

    云飘飘在屋外静静听着,只听得云朵朵又道,“上阳也无需瞪我,姐姐帮理不帮亲,今日且不说是不是飘飘姐姐的错,就算是姐姐的错,念在伯父伯母尸骨未寒的份上,姐姐心情不好闹一闹也是有的,上阳何苦跟她计较。”

    过去的自己是心情不好了就会闹的主儿吗?云飘飘仰脸看看云青阳,云青阳握着云飘飘的手紧了紧,似乎在说不必在意,却又听到云朵朵继续道,

    “娘,飘飘姐姐虽说是伯父伯母亲生,但伯父伯母常年在外走镖,姐姐从小便养在母亲膝下,母亲对姐姐比对我这个亲女儿还亲,怎地今日就跟姐姐生气来了,可是被姐姐昨日那一闹给闹糊涂了?”

    这个云朵朵还真是不简单呀,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三句话就把她娘的善良仁慈拉了起来,她云飘飘倒是个不懂事的了。

    云飘飘瞬间明白为什么她此前提到云朵朵好的时候,自己那好看亲弟弟为什么不置可否的原因了。

    很显然,涂凤顺着云朵朵给的梯子下到了地上,屋子内众人对云朵朵的好感度再次陡然升高。

    原本,云朵朵的好模样早已经传遍过十里八村的,面皮白净,圆润饱满,尤其一双杏眼随了涂凤,又大又亮,朝你一望,不用开口已心思尽传。

    乡里乡亲的都知道,云家是最讲规矩的。因着云河是个读书人,云朵朵也读了不少女规女戒的书,平日里循着规矩也很少出门,偶尔在村里遇到也都是大大方方应和。

    与云河家来往多的,出了门都道云朵朵是个知书达理的,有些没见过的今日还真是开了眼,果不其然,真真是得了父亲云河的嫡传,堂屋内一阵啧啧称赞。

    “这么好的丫头,可得许个好人家。”

    “朵朵他娘可有相中谁家小子了?”

    “还没还没。”这话可是说到涂凤心坎上了,云飘飘是自幼就定了的亲,她家朵朵已经过了十四奔着及笄去了,还没有相看人家,涂凤自是有些心急,“若有好的,可要记着我们朵朵。”

    “东头那个棠老粥家的小孙子样貌周正,人也随他爷爷实在,今年刚十六,正合适。”

    “不行不行,棠老粥家除了有个破驴车,啥都没有,哪配得上云家这大门大户。”

    云家,在棠梨沟算是小姓,却是名副其实的大户。云家上一辈老人走的早,撇下云山云河两兄弟,云山比云河也就年长两岁,但打十岁起开始撑起门户。

    起初,云山靠着山上的柴、田里的谷、河里的鱼,紧紧巴巴养活着自己和弟弟云河。

    后听说是遇到高人习了武艺,便去镇上衡远镖局找了差事。云山人聪明,又心热,很快凭着身上本事,就在镖局混成了头面人物,家里日子也越发红火起来。

    云河不爱习武,云山便送他去读了书,终是没能考取什么功名,但也因腹中诗书颇得乡邻敬重。

    再后来,云山用赚的钱盖了两个大大的宅院,又给自己和弟弟都娶了媳妇,云山和媳妇褚兰英在外面走镖赚钱,云河和媳妇涂凤在家养活儿女们,村里人都道,没见过兄弟成了亲,还能这么不分彼此过成一家人的。

    都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看着云家从小姓过成了村里最富庶的大户,乡邻们只有羡慕的份,也都赞一家人都是有胸怀的。

    云山确实是个古道热肠的人,自家富了后,也时不时接济乡邻,谁家困难了,但凡他知道了,便会帮上一把,谁家小子舍得放出门讨生计的,他便会教他武艺,引荐镖局,共谋生路。

    可是有时候,再好的人,当年的恩惠也会随着他的灰飞烟灭不再被人惦记。

    就像云山父母人还未入土,这群受过云山夫妇恩惠的人们,便只记得云家的好名声和云朵朵的好模样,谁还会去顾惜后院里失了爹娘的一对儿女。

    大概他们心中计较的不止于此,只是土坯漏屋的村里如此显眼的这三进院子,着实让人眼热,显然云家以后掌家撑门面的自是云河了,所以哪怕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巴望着拉了来与云河一家扯扯关。

    “我那个娘家弟媳妇的侄子模样好,也是读过书的,回头带来看看呢。”有一个满是讨好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里正,你家老大可以……”

    “胡说,我家老大是定了后院那丫头的。”一个很是沉重的声音响起。

    “里正你别那么死心眼,她爹都死了,这婚事自然也是不作数了呢,这以后掌家的不还是云河嘛。”

    “人渣!”云飘飘骂道,世间人情怎能如此凉薄?!她再也忍不住,尽管自己并不想现在就有什么定亲对象,她也不在乎自己认识的定亲对象是否改许他人,但这些人做的事,实在是让人咬牙。

    她甩开云青阳的手,把小羊崽丢给他,跨步上前,一脚踹开了那虚掩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