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国师赫连

    这样的事钻入耳朵，不觉有何神秘之处，只叫人闻之唏嘘。清音心底有一瞬不忍的触动，可又瞥见陈贵人的侧影，顿觉恨意喷薄，似乎就要从喉咙溢出。

    苎萝没有忽略她对贵人的厌恶，巧笑：“听闻姐姐新砌的小厨房有糕点吃，不若让嫔妾品尝一番？”

    清音微微一笑：“自然。这可不敢瞒了你去。”

    陈静姝未来得及回神，二人却渐行渐远，独有风的呼啸留在原地。她维持着得体的姿态，与其他人一路回了宫。

    这样的纷杂与喧闹中，国师在瑞雪纷飞中归京祈福，三日后的百福日，皇后和贵妃打理了冬日宴，装饰布置的主调红色贵气摄人，菜品的摆盘已然井井有序，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国师复姓赫连，单一个昀，字长明。清音坐在左侧偏低处的位置，也能见他一袭白衣胜雪，素如皓月。

    与皇帝的剑眉星目十分不同，他的鼻梁直挺，薄唇绯然，衣袍透着清冷的幽光。

    谪仙。这是清音的第一心思，大抵也是所有第一次见他之人的思绪。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他如琴弦津在寒泉的嗓音飞旋于殿中，为钟鼎玉食的宫廷点染三分素雅：“臣问皇上龙体康直。”

    明瑾一向贵气的，亲自走下去将他迎至上座：“长明此次一别，竟有两年之久。他乡风光，难道比得上祥霙的河山秀美吗？”

    国师轻笑：“自然不是。”

    皇帝欢喜，一笑疏狂：“无论如何，平安回来便是了。此次要待上多久？”

    国师淡然：“臣并不晓得，或者，不会再离开了。”

    皇帝闻言，自酌一杯浑酒。国师回敬，眸光不经意扫过下首，一饮而尽。皇后嘴角依旧微扬，就如同她满鬓珠翠从不曾低垂，清音见她附耳与皇帝说些什么。

    怀瑾亦颔首：“惠妃，皇后说你有事容禀。”

    应如是施施然起身，眉眼柔和：“臣妾感念国师大人恩德，不知何时引臣妾去了降祚塔，还去当年心意？”

    明瑾听罢，方才想起，“当年似乎有这么一桩事，长明果真料事如神，既然如此，你确实应该还了心意。”

    “娘娘平安生子，自然是顺意安排，非臣几句言语道断。”国师起身拱手惠妃，动作疏离有礼，“请年后一些时节，来降祚塔还愿。

    如许的眸中倒影着惠妃的锦衣半身，二人距离相近，觥筹交错，掺杂了嫉妒与怨恨这样狡诈的存在。在她的眼里，惠妃并不是儿时的金兰，也不是昔日入宫相惜的姐妹，甚至，她早已忘却应如是。

    凶火充斥的一团漆黑，明晃晃的拿凶火烈焰镌刻在女人曼妙的身姿，如许的眼里，凝成皇长子生母，凝成她的敌人。

    清音不胜酒力，可见着主子们谈天说地，又不愿做这个扰乱氛围的罪人，便与坐在右侧的暄妍轻声道：“绮宝华，我自觉头有些晕，出去几息，便也回来，若皇上问起，劳你为我告假。”

    暄妍因喝酒而红润的面颊有些微醺，听着此话倒也没有刺她，似乎也没有听进去，只是依稀的有位宫嫔说要替她告假，“你去就是了。”

    “多谢。”清音诚挚，然而暄妍并不看她一眼，良娣拢了拢暖和的狐绒斗篷，悄然退出这场雪花漫天飞舞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