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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二爷病了

    人类向来梦想回到过去或者跨越未来寻找新的人生方式,期盼在那些已知的遗憾和未知的梦境中获得俯视万物的能力。世间万物没有永恒的定律,任何规则都是在正打破和已经打破上面运行。

    梁潢从早上一直走到晚上,脚底水泡传来的疼痛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活在现实而非梦境里,只是看着周遭的一切,他依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整个城他已经转了三圈,最远处甚至走到了城外二十里的山顶上,但他仍是不肯相信自己经历的恐怖事件。

    元末,明夏王朝,江城……这一系列本属于历史书上的东西突然被陌生人说出,他无比怀疑自己被丢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就像是楚门的世界。

    不,应该叫梁潢的世界。在这里,朱重八屠宰朝堂的砍刀还没有圈刃,姚和尚的帽子还没有送给朱老四,朱小二……说早了,朱小二的亲爹朱老大都还没长齐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睡前自己没有看见空间虫洞,也没有被拉去做科学实验。假的,这一切必然是假的!

    坐在山顶思索了许久,没有一点头绪。太阳已经靠近天际,山林里的野兽发出阵阵恶嚎,这吓得他不得不往回走。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有野兽,因此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回到醒来的院子,有些小聪明的管家正在收拾麻布衣物,看起来似乎是亲人去世后穿的。

    管家见家主出去大半天终于回来了,急忙迎上去问候道:“二爷回来啦。”

    梁潢不想去搭理他,直接向着屋子走去,到了门口,他才恶趣味的看向管家:“你们这一天卑躬屈膝的,工钱很高?”

    管家听的不是很明白,想着二爷一早起来就有些不对劲,心中又有了几分担忧,回道:“二爷说的是工钱吧,老爷对我们这些下人很好,有二两银子的月钱。”

    “还装!”梁潢冷哼一声就进了屋子。

    管家忧色更重,皱了皱眉,还是下定了决心,于是便喊出还在厢房收拾的丫鬟,吩咐好给少爷准备晚宴,随后就快步向着不远处的大院走去。

    ……

    “大爷,廖管家求见。”

    正在查看账本的中年人闻言,抬头看向传话的大管家,面露疑色,说道:“喊他进来吧。”

    不多时,廖管家就进了中年人的书房,躬身作礼道:“大爷。”

    中年人“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后问道:“二弟那边怎么了?”

    廖管家闻言,生怕中年人误会,赶紧回道:“不是不是。”

    “那你这番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廖管家几欲张口,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心中犹豫起来。

    中年人将对方表情看在眼里,有些不耐烦,于是声音重了几分说道:“有话就说,老二是不是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廖管家禁不住中年人的威势,赶紧说道:“不是二爷出了什么事,不是,就是二爷好像出了什么事。”

    中年人听着对方这两句绕来绕去的话,更加烦躁:“什么不是就是的,到底什么事?”

    廖管家急忙将自家二爷早上起来以及晚上回来的怪事通通描述了一遍,说完还不忘悄悄偷瞄了一眼中年人,心中不确定自己这事做的对不对。

    中年人听完,一脸疑色:“你说老二起来说自己不是沈谦川,而是叫什么梁潢。还问你有什么阴谋?”

    管家点点头,随即想到主子好过,下人才过得好,现在自己的东家成了这副模样,就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中年人没心神去想这些人的小心思,听到自己二弟出了问题,心中紧张,于是对管家说道:“过去看看。”

    ……

    梁潢进了屋子,看着本是偌大的屋子却被杂七杂八的东西塞的满满当当,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什么鸟笼子、蛐蛐罐子、坛坛罐罐一大堆……

    本就心烦意乱的没地出气,于是一股脑的把东西全部往外扔了出去,也不管会不会砸到人,扔了好一阵子才将房间整理出来。直到最后还在床底下发现了几本《四书章句集注》,上面布满了灰尘。

    梁潢是个典型的愤青,对朱大圣人向来没什么好感,尽管这书的历史地位很高,也依旧不待见,随手就扔了出去。

    恰好此时管家正带着中年人过来,中年人见有东西迎面而来,急忙躲开。后面管家被前面的人挡住了视线,没来得及,被几本书结结实实砸在脸上。

    听到“哎哟”一声,梁潢才赶紧出门查看,只见管家那大脸盘子此时已经布满灰尘。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注意。”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于是又说道:“下次走路长个眼睛,别想碰我瓷。”

    听着自家爷的话,管家有苦难言。

    梁潢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正在捡书的中年人,来人躬着身子看不到具体样貌。

    中年人拾起地上的书,又小心翼翼的用袖子抹去了上面的灰尘,这才有些不悦的对梁潢说道:“二弟,就算你无心圣贤之道,也不该这样糟蹋了它们。”

    梁潢听着这话,又仔细端详了来人,衣着华丽,面容俊朗,腰间的香包散着若有若无的草药味道。又回想了过往,确认自己没有见过对方,于是打趣道:“可以啊,你们这个剧组真舍得下本钱,这套古装得花不少钱吧。”

    中年人闻言,看向管家,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管家捂着被书砸过的右脸,点点头道:“就是这样,二爷早上到现在,说的很多话都是云里雾里的。”

    这话让梁潢听的很不耐烦,骂道:“装什么装,演个戏还真把自己演进去了?”

    管家不敢再说话,只得求助的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皱眉,有些不悦说道:“二弟,你要觉得父亲定下的遗产分割有问题,你提出来就是,兄弟两人好商量,何苦这样作践自己。”

    遗产?

    梁潢一愣,随即咆哮起来:“你个狗东西胡说啥,竟然骂我爸死了,你爹才死了。”

    然后就撸起袖子,指着中年人喝道:“你们喜欢玩儿是吧,今天我就跟你们玩儿个够。”

    管家见梁潢就要去拿一旁的棍子,赶紧拉着中年人跑了出去。

    ……

    “放开,你放开。”

    被拉着跑出了门,中年人也有了些怒意。

    管家见梁潢没有追出来,这才放开了中年人,后退一步作礼说道:“大爷,刚才情况不对,您别见怪。”

    中年人看了一眼院子,眉头挤成一条线。

    “你说他早上起来就这样?”

    管家摇头,解释道:“二爷之前只是有些奇怪,胡言乱语说话,倒也没有刚才这么暴躁。”

    中年人听后,来回踱步,许久以后才说道:“莫不是对老爷子分财产的问题让他患上了失心疯?”

    管家听到这话,低头不语。心道老爷的分法确实有些不厚道,只是这话他也不敢当面说出来。

    “这样,你去趟回春堂,让朱大夫过来瞧瞧,一切费用找大管家提取。”

    管家答应,没有丝毫迟疑就往回春堂跑去。

    朱大夫本是宫廷御医,只是当年回家守孝之际正好赶上了战乱,便一直留在本地,后来战乱更甚,到处是反贼,回皇宫的风险太高,就干脆在本乡开起了医馆,一边治病救人,一边收徒传教,在州府都有极高的名望。

    沈家是当地大富之家,向来是仁义为先,对下人的德行也极为严苛,所以管家到了回春堂,但是看到朱大夫正在为人诊脉,也只得在一旁等候,不敢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