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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可怜夜半虚前席

    苏福忠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出去,不然就不会被一个小萝莉给坑进别人的家事了,赶紧拎住小姑娘的领子拔,拔了几下倒是把自己小裤腿给拔起来了,浓密的自带秋裤露在外面,赶紧又放下,轻轻的跺脚把裤子震下去,免得被小姑娘揪住秋裤。离族的几位大佬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最后苏福忠只好继续尴尬的站在那里,没有比火上浇油的尴尬更尴尬的事了,还是老族长解了围:“蹇离衣在哪儿?”

    小姑娘躲在苏福忠大腿后面,看着老族长,“她还在外面玩。”

    “你是什么时候和她换的。”

    “在集市上,灵魂很敏锐,能看到我,就要和我做朋友,就代替她回族中了。”

    “唉——离衣的父母都在干什么,女儿调包了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完美的化形的?”老族长这时半点看不出来飞升失败料理后事的颓丧样,眼睛亮的像黑灯瞎火夜色里的猫子,金色的眸光锐利逼人,接着转为暗沉的紫色。

    苏福忠腹诽老头怕是自己也一直没发现,否则就不用这么拷问了,还好意思说小辈。

    “什么化形?我是仙界下来的。”

    “什么?你是什么时候下来的!”少族长大声问道,不知觉往前走了几步,定定的盯着小姑娘。

    “遇到离衣的时候。”小姑娘声音平稳,但揪着裤子的小手分明攥紧了些,苏福忠心念电转,觉得这很像谁家最宠爱的小千金偷偷下界了,莫非自己这么快就有了进入仙界的希望。万一小姑娘身上有什么破界的宝物,符合濮言业演化的仙界大道,岂不是直接可以打破濮言业对仙界的封锁。

    “稳重点!先去把离衣找回来。”老族长看了眼儿子,少族长一言不发轻轻鞠了个躬,转身退走了。“离衣小丫头是四天前出去的,这么说你下界才四天?你是哪郡人啊。”

    “我……我不知道,我出生还没几天。”

    苏福忠和老族长对视一眼,极为默契的同时在眼里写满了震惊,毕竟几天就能长到半米高着实令人惊讶。不同的是苏福忠害怕的是濮言业在仙界演化什么大活儿,老族长却是吃惊于小姑娘可怕的能力。

    强大的灵魂力量下老族长看出来小家伙说话不像有假,并没有能被感应出来强大的气场,却有能骗过自己的化形能力,那就只能是天赋了。老族长是在飞升的时候感应到广场上一个离族人半点没有对本族的凝聚力,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辅助才发现不对劲的。

    “我要和这个哥哥在一起!”小姑娘突然伸出细小的胳膊指着苏福忠,苏福忠赶紧拒绝,“别啊别啊,你现在假扮他们的族人,还没给他们整交待呢,我又不认识你。你就好好呆在离族。”苏福忠一听事情发生在四天前就担忧自己变成怀疑对象,正在冥思苦想脱身办法,一下子就逃也逃不掉了。

    “不行,我就要和哥哥在一起,喜欢哥哥!”

    长嘶一声,苏福忠一把拎起小崽就丢到远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莫名其妙说喜欢干什么?肯定有问题!

    “苏道友不要着急,今日还要在族中居住,帮忙照拂一二就是,待会儿就在道友旁边安置一间屋子,你看行不行?”老族长一边笑一边看着被抛到远处又躲在多宝阁后的小姑娘,又转头看躲到自己旁边的苏福忠。

    苏福忠苦笑:“族长还请见谅,我实在不认识这小姑娘,不放心。”

    “道友也言之有理,老夫也对这恐怖的化形能力心惊胆颤,枉活了近四百载啊。”

    “不行,我就要和哥哥在一块!”一个气鼓鼓的小脑袋从架子旁边伸出来,小脸通红的看着老族长。苏福忠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几年打破了太多常识,对待记忆也没那么信任。

    夜色如水,牵牛织女,远山有明晃晃的光在闪,那不是天上的流星,那是半米长的萤火虫。苏福忠告别四郡主后的第一晚在山里看到时,还以为有人打着灯笼在捕猎,摸到近前一看以为这凡界进化出异形虫族了,好在第二天想起来问问天道,天道说就是比较大的普通虫子而已。

    苏福忠说了声谢谢,转身就去把虫子杀了。郡府周围是大片的农田,凡人数量不少,难说不会来这打柴,这种身形的萤火虫蛰一下自忖自己也扛不住。接着苏福忠就以最快的速度飞离这片区域,毕竟这么大的萤火虫吃的鼻涕虫必然也巨大,想想就恶心。

    苏福忠最终还是同意了小姑娘的要求,但他想到了一个光明正大的解决方案——熬鹰。此时两人就坐在屋顶上,看着远山的萤火虫亮堂堂,看天上的星星亮闪闪,还有远处的老族长亮晶晶。

    修行人身体强健,灵气滋润,不睡觉也没问题。老族长就不知道在参悟什么,对着自家的大庄园冥思苦想,像一轮小月亮挂在庄园上,整个人晶莹剔透的。苏福忠百无聊赖的看着身旁神采奕奕的小姑娘,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苏福忠开始尝试能不能采集月华与星光,接着又试试能不能收集量子能量,或者修成暗物质守恒。

    没准濮言业没来得及布置完整这个世界,留下了什么漏洞呢。这个世界目前走的是底层的小农经济和上层的修仙文明,法器好像是天然就有的,和地球的中医一样神奇而难以溯源。自己和这个世界最大的不同就是有些半吊子科学理论知识。假使真的存在暗物质,自己又能摸索出和能量转化的方法,说不定就能打破濮言业设置的这个巨大的牢笼了。

    小姑娘看起来不像是需要睡觉的,大概是长个子的方式和普通人类不一样?或者天生的修行生灵?苏福忠在屋脊上原地打转,绞尽脑汁想一些奇怪的气场。一方面是寻找濮言业的漏洞,另一方面好研究气场修行的本质,只要能解析濮言业设置的修行原理,自己就能追本溯源,找到濮言业演化这个凡界的时候的思路,就能一通百通。

    “道友,可在修炼什么,老夫旁观多时,竟觉精妙绝伦妙不可言。”天上的小月亮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哈……哈,这是在……是在摸索怎么才能以气顺心呢。”

    “哦,老夫苦修多年,三百岁终觉有所感悟,可否与道友交流一二?”小月亮居然站起来拱手了。

    苏福忠在心里想这位四百岁强者是没能飞升仙界道心崩坏了吗,这个时候要和自己论道的话,那真是驴唇不对马嘴,小乌龟办走读——鳖不住校了,自己难道要把十二维多元宇宙论或者濮言业创世论告诉他吗?如果得知了自己四百年苦修的人生经历其实是一个古怪的年轻人创造世界的时候顺便造出来的,老族长会不会再吐几大碗血?

    挥手间整栋庄园的阵法引出结界,笼罩在苏福忠和老族长周围,连带不知名小萝莉都拦在了外面,苏福忠一看这阵势,浑身衣衫轻微一震,盘膝坐在老族长对面由阵法托着,正襟危坐,准备谈笑风生,定叫老族长瞿然而悟。老族长拿出了一套茶具和一壶酒,摆在了两人之间。

    等等……怎么拿酒出来了?这老家伙为了面子说是论道实际就是要排遣排遣心情吧?

    苏福忠默然的接过酒杯,一阵浓烈的甜香气息弥漫出来,只有极为微不可闻的辛辣,一口下肚,就像是吸进了小小的一团热气,然后牵引入了各种甜蜜的花香和果香,顿时满嘴回甘,极为舒畅的感觉从喉头滑到胃部,暖和了两边的肺,于是肋骨就一阵酥麻。

    “哈——”苏福忠轻轻哈了一口乳白色的气,意识到这也是宝贝,正准备吸回去,就听老族长笑吟吟的说,“道友稍等。”果然白气慢慢化开在空气里,苏福忠缓慢的呼吸,一呼一吸间心情愉悦,好像从初春一瞬间掠过了晚冬,从最早开放的杂草小花到腊梅怒放,凡是脑子里有的相关印象都被模模糊糊的勾动。说不清到底呼吸的是普通空气还是乳白色气散开的形质。

    “怎么样?老夫两百岁时酿造的酒可还行?那时我正感悟花香的气场,虽然没有成功,却留下了这酒,好喝的话老夫送你五十斤。”

    “两百年的酒……五十斤也太多了,这么珍贵的酒在下受不起,能品尝一回就心满意足了。”苏福忠惶恐推让。

    “我还存的有几万斤。”老族长慈祥的看着苏福忠。

    “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若无其事的改了口,苏福忠心说这才对,活了四百岁没点家产才怪,别人一辈子也集不齐的好东西,老族长应该兜里一堆才对。

    “小友,你觉得我孙女怎么样啊。”

    “蹇姑娘果决有魄力,英姿勃发,气象雄阔,修行路上定是大道广阔气象万千。”苏福忠不知道老家伙论道为什么论到自己孙女身上去了,只好小心翼翼夸几句。

    “哈哈哈哈哈,依我看就远不如小友啊,这几日我观小友处变不惊,遇事淡然,少年老成,必成大器啊。”

    苏福忠快速回想了一下自己来到这离族府邸后在哪里稳重了,就看到下面小姑娘隔着结界盯着自己,只觉得小裤腿一凉,终于明白老族长也就是客气。

    “小友不信?”

    “不敢不敢,老爷子您修行数百载,见识不同寻常,我就当是老族长的祝愿。”

    “修行修行,修的是气顺心,又有几人能顺心,小友处处能做到波澜不惊,连老夫也自愧不如啊。此次飞升失败,更是自觉老矣,也该归还天地了。但是终究还放不下我这一支人啊,天地变易,出路难寻,小友可愿辅佐蹇珏清?”

    “我怎么辅佐珏清姑娘?”苏福忠叹了口气,害怕老头子要搞招赘的一套,但又不好意思直说,便摆出一副颓丧样子。

    “珏清那丫头,虽然锐不可当,但到了年长,要不就是山外有山挫磨了心境,要不就是高处不胜寒,几无寸进。但小友不卑不亢,心境平和,海纳百川,终将是这人间数一数二的高手。”

    “族长此言差矣。珏清姑娘现在锐不可当,将来执掌一族后知人生冷暖,自会进退从容,所见所闻无不助长修行,您不必有此担忧。”

    “你看我气场何如?”老族长浑然气势一震,一种莫名的场散发出来。和前几日以全族之力汇聚的气质不同,此时的老族长浑身透露着安逸,苏福忠感觉自己是退休老头窝在沙发里晒太阳,窝在大池子里泡温泉,甚至还觉得有点像皇帝苏福那股子自负天下太平的劲儿。

    “您这气场是修身齐家?”苏福忠不太确定。

    “小友这么说也可以。我年轻时并非如此,后来执掌离族三百多年,为求全族人人饱暖,修行顺遂,知足安乐,渐渐的气场便与全族裹挟在一起了。这也是此次飞升失利之因,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那您是要我一句承诺,祝您安心飞升?这我可做不到,修行人谁能有个保证,现在天地大变更是奢谈。”苏福忠当然知道和老族长心境没半点关系,全是某个不做人的封死了仙界,老族长只是殃及池鱼而已。

    “仙界忽开,此界人往后要成彻底凡民,我怎甘心我族之人几十载便到了尽头啊,我儿不过再有二十寿元,珏清不过百岁,我实在没法看黑发人白头啊。”老族长落寞的拿出一小坛酒,长鲸吸水一饮而尽,缓缓舒出一团白雾,又一吸而入,脸上的神色恢复了正常,前倾身体恭敬的给苏福忠倒了一大碗酒。

    “小友,实话说你一定有办法飞升是吧?忽闻仙界关闭时在场之人无不气息慌乱,那时我注意着屋脊上这小家伙,顺便也看到小友你了,你却是半点不惊讶。你不愿说不要紧,只是能否为这天下留一条路?老夫现在也不逼迫你,只求你给我后辈一分希望可好?”说着老族长在身前一划,一道淡淡的印痕在空中闪了一下,随之推到苏福忠身前:“这是我一感悟岁月的老友偶然研究出的法器,里面有不少珍藏,可为小友助力。此物随人而动,毫无痕迹,万物都可以装。”

    “我……”

    苏福忠开始怀疑屋顶上的小丫头确实是这老族长的亲孙女,无事献殷勤的本事厉害三辈啊。但是这样白送一堆宝贝的托孤老爷爷,苏福忠也很害怕。参考前一次在这世界直接获得半界之力,结果稀里糊涂被濮言业又骗了几年,到现在还没知晓真相。苏福忠害怕再次跌入濮言业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