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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熠熠迸流星

    现在事情的诡异之处就在于,苏福忠不确定这个世界的规律是什么。

    人生前二十年多还是普通学生的自己,虽然也不知道世界的规律是什么,每一天多少有迹可循。哪怕是读书、工作、结婚、育儿、退休、仙逝,苏福忠现在竟然也觉得颇为幸福。但现在彻底的变成了人生不可知,个中滋味就难以描述了,甚至只知道自己当下需要循着濮言业的意思升入仙界,其它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全都不能相信。

    所以听闻仙界封死时,苏福忠只觉得事情不这样才奇怪呢。至于老族长认为的办法……到目前为止也就濮言业的一句话“我在仙界等你,够胆你就来吧哈哈哈哈哈”。这能算是办法吗?苏福忠自己也不知道。

    “我想,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老天总归给人留条活路吧。”

    “人遁其一,人遁其一。”老族长反复咀嚼了其中意味,“说得好,这就是小友认为的此方天地的意思?”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但还是说的很好。”一个声音得意洋洋的在苏福忠心底来了个白驹过隙。

    “我现在怀疑是我念叨老天多了才出现你的。”

    “答对了,还真是,苏道友果然非同常人。”天道笑嘻嘻赞许了一句,接着又消失了。

    “我认为天既然生养了我们,自然不会使我们活在绝路上的。”

    “没有绝路,没有绝路……可是当下我的出路在哪儿呢?”老族长抬头望天,又低头看着脚下绵延成片依山而起的府邸,金色的瞳光微微黯淡,又给苏福忠倒了满满一杯“花香气场酒”,自己在那边抿着酒不说话了。

    苏福忠看着远处斗大的萤火虫光点来来去去,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虽然劝慰老族长说人遁其一,可是自己知道很可能这里的老天爷是濮言业,本身就是人,哪里有什么天衍四九呢。也许自己应该尝试和天道多交流一番,确定天道到底是何种存在。

    这时屋顶上的小姑娘却突然开始大叫,猝不及防下苏福忠下意识运转起全身的灵力,向四周观望,原来是远天山际的一片云变红了。这样的场景苏福忠多次见过描写,此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好似整个火山炸开,厚重的岩浆溅射到云端,半边天都带上了暗沉的红色。苏福忠眼见老族长并没有很恐惧,就放下心收敛起灵力,以凡人的五感见闻,果然更为震撼。在普通人的视角下,是整个天地都泛起了诡异的红光,给世界渲染上一层黏腻、模糊的色泽,万物都变得轮廓不清。

    “准备好,是冲我们来的。”老族长展开气场,府邸全部结界的能量被引导至红云的方向,这时苏福忠才见到云之间坠下一粒耀眼的红芒,那光芒越来越炽盛,越来越耀眼,结界也越来越明亮。苏福忠知道望山跑死马,便凝起全身的力量,下去把小姑娘拎了起来放在身边。很多远处的东西看着很近,实则极远极远,以这粒光芒的变化来看速度定然极快,这个念头才起,剧烈的震荡天崩地裂般的传播开来,老族长直接就倒在结界上了,苏福忠大骇,只见结界外一团模糊的水,散发着鲜红荧光的水,像只变形虫一般在结界上蠕动,旁边的小姑娘一下子躲到自己身后,紧紧箍着自己的一条腿,生痛生痛的。

    苏福忠都惊讶的不顾疼了,警惕的聚起全部灵魂力量感受身后的小姑娘。老族长不见灵气扰动,柔若无骨的飘了起来,睁开了眼低头看着小姑娘,“这个东西是来找这个东西的。”

    “您看的出来是什么?”

    “老夫也不知道,好在结界没被打破,这结界是一直积攒力量日积月累的,不然今日危矣。”

    “外面的东西那么强?”

    “小友可被这丫头快掰折腿了吧?”老族长看着满头大汗的苏福忠,明知故问。苏福忠尴尬的笑了笑,不是不疼,而是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修行时短,根本掰不开小姑娘,就干脆任由小姑娘抱在那里。

    “您可有办法救我一救。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被勒晕了。”苏福忠有气无力的说道。

    “要把外面的东西逼走才行,没猜错的话,和这小丫头一样,怕也是仙界下来的。由此看来,仙界怕是出了什么变故。老夫今日要看上一看。”

    层层叠叠的结界以错综复杂的方式叠加在老族长身上,眼看四周的结界越来越薄,老族长挥手把苏福忠送入房内,苏福忠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自郡府重新开始修行后,苏福忠便时刻戒备着这个完善了很多的新世界,精神一直紧绷着,虽然身体和灵魂上并不会疲倦,但受地球的生活习惯影响,还是觉得累。潜意识里苏福忠并不愿意醒来,但冥冥中感知到天光大亮时,苏福忠还是睁开了眼。

    蹇珏清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笑,小姑娘还抱着自己的腿,但是睡着了。

    “苏兄你醒啦。”

    嗯,我已经是个女……不对不对。

    “你祖父呢?”把脚抽出来学习昨天老族长从地上立起来的灵气运用,苏福忠歪歪扭扭的像乱喷的花洒,还是成功的站在了地上,并且明白了超人为什么飞起来有特定的姿势,至少看起来好看。

    “爷爷去探查那东西降临的地方去了,说是也许能发现仙界的问题。”

    苏福忠想了想,决定再和天道交涉交涉,便一边和蹇姑娘唠嗑,一边观察床上还没醒的小姑娘,在心底呼喊起了天道。

    “苏道友可有事?”

    “天上降下的是什么?”

    “仙界来物。”

    “你也不知道?”

    “我暂时不知仙界事。”

    “仙界真封死了?”

    “道友是想和我谈谈吧?确实如道友所想,仙界那位的视线近几日没在道友身上,甚至没在这人间了。我在后山顶等道友吧。”

    把小姑娘托付给蹇姑娘,叮嘱一旦醒了就要叫自己,苏福忠飞到了后山,一堆破烂的建筑残渣和碎石间悬着一个小平台,天道就盘坐在上面,苏福忠在上面落下,只见一杯五彩斑斓的茶。

    “我以这凡界还剩的几位老祖的气质为引,泡出来的茶,暂名为‘万物生’,请苏道友赏光。”

    “还是先论事吧。”

    “可以,我必知无不言。”

    “你昨日说我答对,涉及你的诞生和存在?”

    “正是苏道友和仙界那位道友日日感念我,我才诞生,正是此方天道。当然,若是无人感念,我在这界完善后也一定会诞生的,不过有早有迟。”

    “我和濮言业的感念?有这么大威力?濮言业现在差不多是创世神,我可以理解,难道我也和他力量差不多?”苏福忠想起昨晚的惨事,颇为怀疑。

    “道友,我确实知道缘由,但不可说,还望见谅,所有答案都在道友自己身上。”

    “在我身上?你多少没有可以透露的吗?”

    “道友尽可发问。”天道捋了捋胡须,一脸的高深莫测含笑不语。

    “你的能力到哪一步?”

    “此界是我,我即此界。不过道友不算在内。”

    “这么说此界也是濮言业所致?仙界呢?”

    “对也不对,仙界若破,便亦是我。”

    “还有其它界吗?此界到底为何物。请道友说的仔细些。”苏福忠听到“对也不对”就头大,两端的答案都让你占了,那算什么答案。

    “没有其它界。”天道闭上眼似乎是再感知了一番,又补了一句,“没有。”苏福忠忍不住想嘀咕,要是直接回答没有自己说不得就略过了,此时不免心生怀疑。

    “此界为何物,我亦不知。只知我是此界,此界即我。”

    苏福忠听了这个答案却想到了一些矛盾处,假使这凡界是濮言业创造的,天道是此界的大意志,那眼前的天道难道不等同于濮言业造物?粗略一想便觉得头痛,暂时把这问题放下。

    “那小姑娘和昨晚的东西怎么回事?”

    “确实是仙界来物,山下的这位小姑娘我没有亲眼见到,但昨晚的东西声势太大,我是亲眼看着从虚空中出来的,只能是仙界造物。”

    “虚空?莫非此界和仙界外是虚空?”

    “否,此界没有虚空,只是为了苏道友便于理解,才以虚空称之。”

    “我不算在你之内又是何意?”

    “这涉及不得透露的部分,但道友和此界人是不同的,但不会永远不同。在一定的时机里,道友可能彻底的成为我界之人,处在天道之下。”

    “这——是天上那位的意思吗?”

    “三神仍然还是在的。”

    “那我女朋友现在还在三一女神身上吗?三神和你、天上那位怎么定位次。”

    “不知。道友,当下境遇如何,最好还是你自己解开,我虽然是天道,仍然受到此界限制,愿道友顺遂,早脱苦海。”

    一拂袖子,天道消失不见。

    霎时间远处平地里蒸腾起血云阵阵,老族长踉踉跄跄的跌落在地,苏福忠飞到跟前扶起来,前后四五道流光就撞击在了结界上,化作一蓬一蓬的血云在外面攀附、蠕动。

    “此界要大乱了!”

    旋即老族长不言不语盘坐在地,借助阵法开始恢复修行,蓄养精神。四周的离族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凑到附近,忧虑的看着结界外的诡异活物。

    苏福忠看着少族长在远处和妻子窸窸窣窣不知商量了些什么,又遣走了附近的族人,这才走上前来微微躬身,“不知道友可对身边的……和这结界外的东西有所了解,父上气息不稳,心神大损远甚于前两日飞升,让我实在不得安心,这才冒昧打扰道友。”

    “实在抱歉,实话说我也不知。”苏福忠无奈的苦笑一声,看着旁边刚刚跟随蹇珏清来了却没走的小姑娘,不知道何时又悄悄绕到自己腿边了,此刻正盯着结界外的活物目不转睛。

    “小道友,你知道什么吗?”苏福忠低下身子朝小姑娘拱了拱手,不敢把小姑娘当天真小萝莉看,这里是修行界,很多常识并不可靠。

    “哥哥保护我。”

    好!我把你当道友,你把我当背锅人!谁是你哥哥了!苏福忠看着一脸无辜的小萝莉,拳头硬了几硬,还是估摸着以昨晚小姑娘的劲道,动手了谁先仙逝还不一定。只好委屈巴巴的讨好小姑娘:

    “小道友,我保护你也行,你好歹告诉点我们什么啊,比如外面那是什么东西。”

    “敌人,是敌人,会吃我们。”

    “你们,你不止一个?”

    “有哥哥,还有姐姐,有的还没出生,有的在这里,我找不到。”

    没出生的哥哥、姐姐?苏福忠心说这在逻辑上也不对啊,后出生的只能是弟弟妹妹,莫非这个小姑娘是什么卵生物种,是按变成蛋的日子算长幼的?

    “那眼前的哥哥是你要找的人吗?”少族长在旁边问了一句。

    苏福忠心里更是一颤,这位一族预备族长的脑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小姑娘说什么就信什么还开始瞎推理了,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啊。这样当着自己的面就质疑好吗?这不好吧。

    “是,哥哥。”小萝莉很认真的回答,口齿清晰,声音清婉,一字一顿,连着三道毁天灭地的炸雷在苏福忠耳边炸响。

    “苏道友,还请出手御敌,夫人快坚持不住了。”少族长腰弓的老低了,给苏福忠行了个大礼,深情的看了一眼远处吃力操控结界的老婆,便眼巴巴看着苏福忠。苏福忠给这男人的视线盯的七窍生烟,好在修行人大多面貌俊美,这位少族长金黄金黄的眼眸还挺好看,但秀完恩爱就把所有压力往自己一给是怎么回事!你盯着我但我不是罪魁祸首啊,你应该拿出大族风范宾至如归,让我安心品茶,亲自上阵。我冤枉啊。

    “苏道友。”少族长又拱了拱手,腰弯的更低了,好像认定了苏福忠和小萝莉就是一伙的。

    历史惊人的不断重演,甚至只在短短的几天。苏福忠再次尴尬的站在那里,这次又是托旁边小萝莉福。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这位小道友我真的不认识。”

    “哥哥。”小萝莉的天赋大概是补刀,在旁边又脆生生的叫了一句,苏福忠几近崩溃。

    这时老族长突然发话了,苏福忠如蒙大赦,“不断,退下吧,我来。”

    老族长再次展现了老一辈修行人平地而起的诡异身法,衣袍悬浮起来,先是整个人极快的飘到半空中,然后袍子放下来,最后才在袍子里把腿放下。苏福忠觉得这就是修行人穿长袍的不好,阻碍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