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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六 五月·至纯(五)

    五月·至纯(五)

    “弓冰已经转学了!”

    “啊?”

    实验的学生很多,每年能招收到几千学生,装满整栋教学楼。虽然是有文理分班,还有高二高三的年级分班,但到底还是所有人不能认识的那么全,就连有些人见一面都很难,不了解别人的情况也是可以有的,很正常。

    校晚自习下课。

    田梦颖妈妈准时提前到达校区,都比我勤勤,我还是从家吃完饭才过来,她都比我还早。

    徐青哲和刘黎,汪鸢一起走进校区。刘黎和汪鸢在徐青哲吵吵闹闹。

    徐青哲看到田梦颖妈妈坐在那里,田梦颖妈妈也看到了徐青哲走进校区。这两人互看一眼,徐青哲向田梦颖妈妈点了一下头,向其示意,打招呼。可田梦颖妈妈缺不动于衷。

    徐青哲默默的背着书包走进自习室。

    不一会田梦颖走进校区,田梦颖妈妈上道:“放学啦?”

    “嗯。”田梦颖回答。

    “今天累不累啊?在学校怎么样啊?课业多吗?”

    “我去学习了!”

    田梦颖话毕,径直走进自己的小自习室。独留田梦颖妈妈咋那站着,看着自己的孩子离自己越来越远。

    5月13日。

    徐青哲他们班体育课。

    徐青哲一个人坐在操场边上,看着眼前的同学打篮球,心中思绪杂陈。

    “青哲,来打篮球啊?快过来!”徐青哲同学叫他打篮球。

    徐青哲却没有那个心思,摇摇手,示意拒绝。

    刘黎从操场那边走过来,坐到徐青哲身旁,道:“怎么不打篮球啊?”

    “没心情。你们班怎么解散这么晚啊?”

    “我们班查人来着。怎么,你和田梦颖还没说话呢?”

    “我现在不知道我俩说什么了?违背父母心意的事我俩都做不出来,可是我真的…跟她就…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你们俩在学校家长也看不到,怕什么的!走,我带你去找她!真是的,在学校怕个什么。”

    原本啊这俩人认为学校才是最不方便的地方,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反而是学校内才是最安全的。

    田梦颖那边也几个女生围着她,要她去找徐青哲说清楚。

    两方相见,两两相望,思绪条条。

    两人找个个僻静的地方,说话,一说就是一节课。

    “这几天下雨,你背后的伤还好吗?”田梦颖问道。

    “还好,不痛。只是这几天心痛。”

    “怎么了?”田梦颖担心道。

    “因为你不在我身边。”

    下午。

    “航,你说弓冰她能同意吗?”萧遥道。

    孔航叹道:“不知道啊!”

    突然萧遥手机响了,萧遥接起,那边说的话,让他脑子一震。

    萧遥和孔航接到艾宇安那边通知,说艾宇安突然病重,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这无疑是给两个孩子一个晴天霹雳。

    他们从自习室里跑出,我问道:“怎么了?你们去哪啊?”

    萧遥隐隐约约带了哭腔焦急的说道:“艾宇安病危了!我俩要过去,言哥,求求让我俩去吧!”

    “你先别急,我开车送你们去,你们这样出门太危险了!”

    我开车送他们两个,两人坐在我车里后排,我从倒车镜里看见他俩满面的担心,从额头上滑下来几条汗痕,眼睛红红的。看来是真的担心了。

    其实我心里也是怦怦敲鼓,艾宇安这个孩子真的是很好,在这上课期间他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可就是没想到,原本青春向上的少年竟遭此厄运,看得我这个心疼。病痛缠身,手术的刺激,化疗的折磨,他的头发早就掉光了,现在的是一顶假发。

    到了医院,上楼,手术室前艾宇安妈妈坐在椅子上哭,艾宇安爸爸在那里踱步。

    我们匆匆跑过去,萧遥问道:“叔叔阿姨,宇安怎么样了?”

    艾宇安爸爸不说话,只摇摇头。

    赶巧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问道:“谁是艾宇安家属?”

    “我们是!”艾宇安爸爸回道。

    “这次算抢救过来了,不过病人的身体很虚弱。您是艾宇安爸爸吧?您跟我来一下吧,我有话要和您说。”

    医生带走艾宇安爸爸,我也悄悄跟在后面。

    到了医生的办公室,落座,医生拿出艾宇安的文档,提笔在文档上写了几笔。

    停笔,抬头,看着艾宇安爸爸,道:“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这次病人很危险,虽然抢救过来了,但以后日子…您还是早做好准备吧!”

    艾宇安爸爸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瞬间恍惚,如天雷击身的痛,蚀骨化骸,钻心剜骨。

    5月15日。

    川庭考试院发布通知:受疫情影响,现省内不适合举办大型考试。原定5月30日,31日高职单招考试取消,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上午。

    向希阳和我坐在前台。他看到这条通知,立马和我说道:“单招又延后了,考试院刚下的通知。”

    “啊?怎么又延后了?”

    “说是因为疫情!”

    我道:“哦,也对。可是这高考在即,单招考试又不能在高考后面,这时间有点挤啊!”

    “那些单招的也太难了!”

    “没办法啊,疫情无情啊!考试院的决定也是为了人民的安全,考生的安全嘛!”

    傍晚。

    萧遥和孔航从医院回来。两个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心里啊,翻江倒海。

    回到自习室,突然萧遥说一句:“不行,我必须让弓冰回来!”

    “弓冰昨天不是说了吗,不想见。”

    “她说不想见就不想见啊,都说了当年那是个误会,她怎么还牵着不放啊?艾宇安当年怎么对弓冰的,孔航你也是看在眼里的,那弓冰怎么能这么狠心说不见就不见!”

    孔航:“现在怎么办?弓冰远在川庭,咱们俩难道去川庭找她?”

    “也不是不可以!”

    “得了吧,艾宇安肯定不会让你去的!咱们还是想想办法说通弓冰吧!”

    校晚自习下课。

    徐青哲和田梦颖一起从奶茶店里出门,门外刘黎和汪鸢在等他俩。

    汪鸢吐槽道:“你说你俩,不在学校了一起出来,非要到这里会面,还和校区方向相反,至于这样吗?”

    徐青哲反驳道:“等你有了你的那个她,你也会这样!”

    “得了吧,我不信!行了,快走吧,我还有课呢!”

    徐青哲他俩眼看要到校区,就和田梦颖说:“前边就是校区了,我先进去了,你一会再进去吧!”

    “好。”

    徐青哲和刘黎,汪鸢先进了校区。但今天在前厅坐着的不是田梦颖妈妈,而是田梦颖爸爸。

    徐青哲看紧田梦颖爸爸先是一愣,后又礼貌的说了句:“叔叔好!”

    田梦颖爸爸自是没有什么回应徐青哲的意思,就是干坐在那瞪着徐青哲。

    孟函惜道:“青哲,你过来!”

    徐青哲走到前台问:“怎么了惜姐?”

    “你一会课上不了了,老师有点事。你是想再找个老师,还是今天就不上了?”

    “那就不上了吧!”

    风宇调侃道:“你问徐青哲上课等于白问!他能吗?”

    徐青哲解释道:“今天课业有点多,所以就不想上了!”

    “我信,我信!”

    刘黎和汪鸢进到校区,走到前台。汪鸢道:“说谁坏话呢?”

    “说你!”徐青哲道。

    “嘿,你要是敢说我,我就把你的秘密全抖出去!”

    “我还很好奇,你能有我什么秘密呢?”

    汪鸢眼睛一立,低声道:“比如她…”

    徐青哲立马捂住了汪鸢的嘴,用另一只手架住汪鸢,向里面“托”去。连忙道:“惜姐,宇哥,你们俩聊,我们先去学习了!”

    徐青哲将汪鸢托到自习室门口,我恰巧从办公室出来,问道:“这是干啥呢?别闹!”

    徐青哲放开汪鸢,道:“没干什么!言哥,我问你一件事。一对三高三的课程是九十五还是八十五来着?我忘了!”

    我诧异的问道:“啊?你怎么知道一对三的课程价钱?”

    “上次不是我让刘黎问您的嘛?当然是刘黎和我说的!”

    “我没说啊!刘黎,怎么回事?”

    刘黎回道:“青哲,其实这个事是贞湘姐告诉我的。那天我问言哥,言哥猜到咱们的目的,就没告诉我们。然后,后一天,贞湘姐过来到我那吃饭,我问她,她告诉我的!”

    我问刘黎:“藏贞湘告诉你的?”

    “嗯。”

    “怎么了?”

    “没什么。青哲,一对三的价钱是每九十五一个半小时。我那次没告诉你的原因是怕你的心更加收不回来了,我…”

    “没事,言哥,我都知道!”

    5月16日。

    上午。

    艾宇安又一次被下了病危通知书。萧遥和孔航匆忙赶去。

    萧遥从医院里气冲冲跑出去,孔航紧紧跟在萧遥身后。

    两人跑到角落处,萧遥用力踢着墙,以此泄愤。两人坐在地上,都流出了泪水。

    萧遥道:“为什么是他?他不过就是个连七星瓢虫的害怕的少年,为什么这样对他?”

    孔航道:“我刚才都没敢正眼看他的眼睛,我怕我忍不住。”

    萧遥突然将脸上的眼泪擦干,道:“不行,我们不能让他再留有遗憾了!现在就再给弓冰打电话,必须让弓冰妥协,再不济就让弓冰在电话里和宇安说话!”

    萧遥起身,拨通电话,电话接通,道:“喂!弓冰!我是萧遥!”

    弓冰回道:“我知道你是萧遥,你都和我打了九次电话了,算这次第十次。我在第五次的时候和你说的很明白了,我是不会见艾宇安的。”

    “弓冰,我这次和你通话不是让你回来见他的。你现在听我说,他自从上次下了次病危通知,到刚才已经下了四次,每一次都是鬼门关前走一遭。他生日晚,还没成年,他就遭此厄运,这不是所有人所愿意的。当年你俩的事都说的很明白了是误会。今年疫情时候他的病情突然复发,前些天我问他是否还有些遗憾,他说他还想见你一面。所以我和孔航找了你,我俩刚开始联系不上金茗,我就拜托当时咱们一班的何子涵,找到金茗,金茗告诉我俩你转学到了川庭,这些是前九次我没说过的话。咱们当年是很好的朋友啊,为什么一路到现在还要靠别人帮助才能联系上?怎么会这样?那时候宇安对你可是无微不至,难道你忘了?他为了你可以和老师对抗,而你俩就因为一句话的误会,生生断了联系这么长时间。我知道你在川庭学校学的很好,整个省你都能占了一席之地,你现在可定是忙着高考,我也理解,我就不求你回来了,我求你和他在电话里说几句话,行吗?我求你了!”

    弓冰不说话,也没挂断电话,萧遥和孔航在那边焦急的等着。

    孔航道:“弓冰,有些人啊,你以为他已经忘了你了,其实他还在念念不忘,在等着你的回响!”

    听见那边长吁一声,后来,弓冰道:“还是不说了吧!”

    这句话一说萧遥和孔航彻底失望了,仿佛最后一点火苗也被熄灭了。

    弓冰又道:“我今天下午回笙海,我和他见一面吧!”

    “真的?”萧遥惊道。

    “本来我就要今天下午回弄一些学籍有关的资料,我可以去看他一眼。”

    “那好我等你!”

    萧遥激动的对孔航说:“你听到了吗,弓冰要回来见宇安了!”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孔航道:“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们终于可以让宇安没有遗憾了!”

    “对啊,宇安可以没有遗憾了!”

    孔航反应过来,问道:“刚才弓冰要回来干什么?”

    “她说要回来弄一些学籍有关的资料,必须要她本人回来,因为她不是学籍在笙海嘛!”

    孔航想到了一些什么,呆滞了一会。萧遥看到他这样,疑惑的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

    下午。

    今天是周六,高三按例休息半天。

    徐青哲和田梦颖在小自习室内又说又笑,好开心。

    我经过田梦颖的小自习室听到里面的“欢歌笑语”,我很好奇,就推门进去什么情况。

    好家伙这俩人,以后要是结婚,这婚房里就是垃圾场啊!眼见地上试卷,题签凌乱一地,桌子上全是垃圾,剩饭残渣,纸条纸屑。

    又见徐青哲和田梦颖俩人在那满脸贴的都是纸条。

    我道:“你俩这屋是战场吗?”

    他们俩看到我进来也是立马从座椅上弹起。

    “言哥,我…我俩…”

    “我那你俩怎么好呢?”我叹道。

    田梦颖说:“言哥,我保证我俩以后绝对不影响学习,我保证…”

    徐青哲也说:“言哥,相信我们吧!”

    我道:“我在多说有什么用呢?我阻止得了你们吗?就算你们爸妈都去学校闹了,都没阻止的了你们,我能有那么大的能耐?你俩太高看我了吧!你们俩一路走来我都看在眼里,我想你们也知道这个时间做这种事情,的的确确是不怎么合适。可是对你们来说有什么办法呢?万一,一下子突然给你俩分开,你俩这心里放不下,心理再出了点问题,这不得不偿失了吗?禁锢住你俩的人,但也禁锢不住你俩的心。你俩也是快要成年的人了,这点道理也应该懂了,我多说又有什么用呢!只是你俩记住,自己做的事需要自己负责,学习和前途也是这样,不做出格的事,高考之前现以学习为主。”

    “知道了言哥!”徐青哲道。

    “还有…你俩赶紧把这战场收拾了!”

    我离开田梦颖的自习室,回到自己办公室。我看向希阳在我那玩着电脑,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看着向希阳,就想到了他叔叔向济黎,想到向济黎就想到我高中的时候。那时候啊,我内向,不爱说话,但心里确实很有主意。向济黎不一样了,阳光,乐观,大大咧咧,“沾花惹草”的,也是因为这“沾花惹草”出了事,伤了兄弟之间的感情,他才有所收敛。

    我问向希阳道:“阳阳,里学校里面有你想念的人吗?”

    向希阳道:“有啊,有同学,老师…”

    “不是,不是,我是说女字旁的“她”!”

    “哦,没有啊!”

    看他天真无邪的面庞,行,我信他了。他和他叔叔真是一点不像。

    过了好一会,我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向希阳在趴在我桌子上休息。

    就听突然一声严厉呵斥,把我从梦中吵醒。

    呵斥之后就听桌椅板凳的碰撞声,还有就是一个女生感到:“爸!不要!爸!”

    我闻声出门而去,眼看田梦颖爸爸用力把徐青哲狠狠的摔在大厅地板砖上,我能清楚的听到徐青哲的背部重重的落下,发出沉闷的声音,田梦颖爸爸一腿弯曲压在了徐青哲身上,一只手掐住徐青哲的脖子。田梦颖从自习室里跑出来,“噗通!”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爸,你放开他。我错了,你放开他吧,爸!”

    我连忙上去,喊道:“梦颖爸爸!”

    他掐住徐青哲脖子,威胁我不能上前。校区的其他人也纷纷出来,看此情况都是惊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