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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神秘人

    疏影瞪着她,忽然心有所悟,一手指着镜中之人,冲口问道:“这个,就是凤冽?”

    月如晦哈哈一笑,倒也并不狡辩,爽快答道:“不错!”

    疏影定睛看着镜中绝美的男子容颜,不自觉的叹了一声。在她心中想来,国师纵便不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至少也该是中年大叔,生着一张阴鹜的面容,目光阴森,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凤冽竟是这样年轻绝美。

    她与月如晦在一起已有多日,对于月如晦的性子,她倒也略有了解。

    熙京那么些人,月如晦却偏偏挑上凤冽,很显然,他们之间必有宿怨。而非常不好意思的是,偏偏项映芷与凤冽也有那么点宿怨,她如今得了项映芷的身体,在某种程度上,项映芷的恩怨,似乎也该由她一肩担了才是。

    “凤冽,他多大了?”

    “跟耗子差不多,大约二十四五罢!”

    疏影望着镜中的面容,毫无疑问,镜中的面容看来最多不过十七八岁,只要是见过凤冽的,想来都绝不会以为眼前之人会是他本人。

    “好,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苏影,苏醒的苏,影子的影!”

    额上被人轻敲了一记,月如晦无奈道:“你倒是忘不了耗子给你取的字,真是个痴丫头!”

    疏影一笑,想起南宫皓,心中温暖之余,忍不住又是一阵暗暗磨牙,这个该死的家伙,还真是老奸巨滑。

    “走!”她起身,洋洋一笑:“我们出门去罢!”

    月如晦嘿嘿一笑:“慢着,你是改装完了,我若一点不动,将来凤冽追查起来,查到我的头上,你也难免会被牵连的呀!”

    疏影恍然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我倒疏忽了!”

    二人在房中又折腾了好一会的功夫,再出现的时候,月如晦已换了一副甜美少女的面孔。微圆的脸儿,小巧的鼻梁,上翘的红唇不笑也笑,笑起来更仿佛是涂了蜜般,甜得可人疼。

    二人站在一处,当真颇有红花绿叶,相得益彰的效果。当然,那朵红花自然正是是换成凤冽模样的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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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泸州多山,山中有泉,山泉又极清冽甜美。好水方能出好酒,因此,泸州之酒甲大熙,大内贡酒多出泸州。二人在街上走了几步,放眼望去,只见酒肆遍布,更有不少酒坊遍布深巷,空气之中似乎都带了几分馥郁的酒香。

    疏影不禁赞叹了一声,月如晦见她感兴趣不觉一笑:“疏影也好酒?”

    疏影笑着应道:“虽不甚好,怎奈来这泸州却不饮酒,怕便是俗话所说的如入宝山空手回罢!”

    月如晦闻言大笑,携了她手:“你既这般说了,我又岂能不成全你,走,我带你去喝酒!”

    二人左弯右绕,走了足有二刻的功夫,方才弯入一条偏僻小巷。巷子深且窄,仅可容三人并肩而行。二人并肩曲曲折折的向前走了数百步,疏影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

    香而且醇,扑鼻而来,只是深吸一口,便令人有陶然之感。然后,她看到了一家极小的酒肆,酒肆既破且小,门外挂了一面破旧的酒旗,旗上一个黑色的“冯”字。

    疏影明眸一扫,见这酒肆虽则破旧,内里东西却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桌子擦的很是干净,青花粗瓷的小碟中装的是方块的五香豆干和炸得酥脆的花生米。此外,就是一大碗一大碗清亮澄澈的酒。酒肆里人并不多,也都很是安静。多数人只是捧着那粗瓷酒碗,眯着眼睛,目不斜视的一口一口的品着,神态不一,面上却都有心满意足之色。

    仿佛那粗劣的瓷碗中装的不是酒而是九天之上的琼浆玉液一般。

    有人喝完了,也不说话,起身就走,走至门前时,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在门口那只笸箩中。也有人喝完了,从怀中掏出一个铜板同样的丢在那只笸箩中。

    疏影这才注意到这酒肆之中既无掌柜亦无小二。而那些酒客也颇奇怪,进门之后,只是一人一碗,饮得尽了便即起身离去,绝不再取第二碗。

    月如晦一扯疏影笑道:“今儿来的可巧,总算还有我们的份!”言毕大步进了酒肆,寻了个座位坐下,又从桌上拿了碗酒递给疏影。疏影扫了一眼那放酒的桌子,见那桌上酒碗虽不少,但其中有酒的却着实不多。她接过酒碗,低头啜饮了一口。

    那酒入口微酸,细品又觉甘甜,甜至极处又带些淡淡的苦味,酒入喉中却忽然变得辛辣无比,恰似活生生的吞了一把火进去一般,刀子一般刮过胃肠,带来一阵颤栗感。

    饶是疏影酒量素来不错,遇了这酒,却也不敢多饮,只是小口小口的慢慢喝着。

    桌上的下酒之物极是简陋,只是空口喝着烈酒,她却也有些受不住,想吃些小菜压上一压,偏偏桌上竟连筷子也没有一双。正自犹豫,却见月如晦极为自然的伸出纤白的玉手,拈起一片豆干,不紧不慢的送入口中慢慢的嚼了起来。

    疏影见状,自然也就有样学样的伸出手去拈了豆干吃。那豆干酱的极好,五香味道浓而不腻,细软之中又带嚼劲,滋味竟是出奇的好。她吃着合口,竟坐在那里,一面吃着豆干,一面喝着酒,转眼便将面前的一碟尽数吃尽,那酒不过才喝了三分之一不到。

    她转动了一下眼珠,很自然的将一边位置上一盘无人动过的豆干拖了过来,继续吃着,浑然无视月如晦瞠目结舌的表情。等她将这盘豆干也都吃尽的时候,日已西沉,酒肆之中最后的一碗酒也被人饮尽,最后一名酒客放下酒碗,长身而起,缓步出门,叮的一声轻响,一抹莹润的光芒在疏影的眼角一闪,一样东西已落入了笸箩中。

    疏影吃了一惊,不由的掉头看去,却只见到那人的背影,那人身材甚是高大,身上穿的却是一件粗布葛衣,荆钗束发,浑身并无一件多余的饰物,外表看来只是看来寻常百姓模样。

    只是,他刚才丢进那只笸箩的,分明正是一粒足有拇指大小圆润通透的珍珠。

    一碗酒一粒珍珠,疏影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觉得手中这碗酒竟是重逾千钧。她拿了胳膊轻轻顶了月如晦一下,示意她去看那笸箩。月如晦只是轻轻一笑,仰起头来,一口饮尽了碗中余酒,立起身来,牵了疏影走入柜台。

    一排长柜之后竟有一幅素色青布小帘,干干净净的悬挂在那里,帘后似有风来,帘子便也随风轻拂。月如晦莞尔一笑,冲那帘子轻呼一声:“贵客已到,怎么却无人亲迎?”

    帘后响起扑的一声轻笑,清脆悦耳,仿若银铃,青布帘子随即一动,走出一个少女来,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圆圆的嘴巴,一笑起来,便露出两个圆圆的酒窝,甜美又可人。

    “莫怪莫怪,这便来了!”那少女声音清甜悦耳,恰似珠入玉盘。

    疏影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掉头看了月如晦一眼。月如晦对她安抚的一笑,示意她不必担心,然后向那少女一笑:“才不过几日不见,圆圆妹子倒是愈发标致了!”

    这少女的名字,居然是叫圆圆。纵在这种心中忐忑的情况之下,疏影还是忍不住莞尔一笑,再细细打量了少女数眼,益发觉得名如其人。

    圆圆便也对她友善一笑,落落大方的走出柜台,手脚俐落的上了板门,栓好门闩,这才走了回来,一手揭帘,作出一个请的手势:“二位请!”

    月如晦含笑引了疏影缓步入内,疏影一脚踏出,只觉一阵目眩,不自觉的闭了下眼,再睁开时,不由瞠目结舌,帘内帘外,赫然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帘外酒肆质朴而粗陋,帘内居舍却是精致而典雅。放眼望去,满目青翠,花红柳绿。脚下是淙淙流水,绵延的假山后隐隐现出几个飞翘的檐角,这里,竟是一个极大极气派的园林。

    难怪,难怪这条巷子是那么的深而狭长,敢情,它竟是开在这所庭院之中。她暗暗的想。

    一个声音缓缓响起,淡漠而宁远,却又近得仿佛耳畔细语:“他是谁?”

    月如晦躬身一礼,含笑答道:“回三叔的话,她就是项映芷!”

    “项映芷?”那人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她——就是曦玉莲的女儿?”

    他的声音低缓而柔和,尾音颇长,又带了几分奇异的压迫感,疏影莫名的有些心中发寒。那人其实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但她却古怪的从他的语调中听出了不满,极度的不满。

    这个人——对她不满,而且是,非常不满!

    可是,他们应该从未见过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