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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视频珠

    精致的小楼上,月色自半掩的窗缝中透了进来,轻柔的泻在晶透的水晶杯中。

    水晶杯中,半杯清酒澄澈,一枚紫光幽幽的玉珠在酒中载浮载沉,泛着奇异的光泽。

    疏影紧张的注视着那粒珠子,月色如水,朦胧若梦。她闭上眼,竭力克制住激动的心情,过了好一会,才又睁了眼,一刻心却随着月色的移动而愈发的紧张。

    这般好的月色,总不该失败的罢!

    她忽然睁大了眼,因为杯中的引魂珠倏然之间发出了明灿的紫光。那光,亮的炫目,亮的刺眼,刺得她眼睛都有些发疼发涩,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挡了一下强光。再睁眼时,那抹强光却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白光,一面巴掌大的水银镜静静的浮在杯沿上。

    镜中,一抹水汽正自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优雅俊逸的男子,一身玄紫色长衫,削薄而线条优美的唇边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南宫皓!

    “疏影……”他含笑招呼,眸光温存。

    “二哥!”她低声唤道,心儿落定之时,眸中竟不由的泛起了泪光。

    南宫家的引魂珠,果然不愧是难得一见的瑰宝。想当初,她第一次听南宫皓解说引魂珠的特殊功能时,心中犹且无法深信。今日一试,才真是服了。只是可惜,这种功能只能在月圆之夜借助月光来完成。否则,那可真是划时代的发明了。

    “这是怎么了?”南宫皓皱眉看着疏影的神色。

    疏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其他事情尽皆丢开,只将昨日之事情细细说了。

    幻镜之中南宫皓的眉头蹙得更紧,好一会才缓缓开口:“他既这般说了,你反无需担心,南郡王项懋,素来是一言九鼎的人物,而且,他应该也能看出,你并非强行夺舍。”

    疏影想想,也觉有些道理,不由叹息着点了点头。心一旦放了下来,她也便有了闲心:“前几日我就一直担心,担心今晚会下雨,不过总算不错,老天还是给我面子的……”

    非关相思,不是恋慕,实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太需要寻一个人倾诉一番。可是这世上,除了南宫皓,她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让她放心倾吐一切。

    南宫皓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难得你这般的想念我,真是令我深感受宠若惊呵……”

    疏影一听这话,不由的便呸了他一口:“是呵,这些日子不见,我还真是相思成灾……”

    他一下子笑了起来:“相思成灾,这话听着倒也甚是新鲜有趣!只不知这是什么灾?”

    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当然是……水灾!”抄起桌上茶壶,对了水晶球作势就欲倒下!

    南宫皓哈哈大笑起来:“倒罢倒罢,你倒了,我也好早些歇息去!”

    疏影气恼的斜睨他一眼,眼前幻境虽真,毕竟还是术法之效,她也实在不敢乱来。

    放下了手中的茶壶,她转移话题,问道:“先说说,江枫是怎么回事?”

    她可不以为江枫真是为了南疆的某件物事,即便他真是对南疆某物感兴趣,其实也完全不必刚好在自己前往南疆的时候也往南疆跑罢,这可不是赶集!

    南宫皓闻言,哈哈一笑,倒也爽快的承认了下来:“江枫确是我引去南疆的,你可以放心,他虽然惫懒,但看我面子,该帮忙的时候他却也绝不会吝于出手。至于那傀儡术,他素来皮粗肉厚,受些折腾,其实倒也不妨!”

    “为什么要引他前往南疆,南疆又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让他感兴趣的?”饶是早先已隐隐猜到了一些,疏影仍不免讶然问道。

    南宫皓略略思忖了一会,道:“我是觉得奇怪,不知月如晦打的甚主意,因此才会拿了巫术作饵,勾起他的好奇之心,这样,路上若有意外,你也好有个照应。”

    “如晦?”疏影讶然挑眉。

    南宫皓点头:“疏影,你的生辰是十一月十九日,按理,月如晦该在你及笄礼后才开始保护你,可是她却提前了半年,这实在不像她的行事方式……”

    疏影恍然,随即又是一阵怒火上涌:“这件事,你又不告诉我?”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只是这般默不作声,只在背后谋划一切的行为确实让她很是不满。

    南宫皓看出她的怒意,不由摇头,无奈道:“疏影,若无意外,月如晦会在你身边待上很久,在没有确定她的意图前,我不想跟你说这些无根的怀疑。要知道,你若以猜忌待她,她定也不会以诚待你,如此一来,对你们二人的关系,实在并无好处。”

    疏影抿了唇,知他所言有理,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勉强道:“那,你觉得荷园的主人,他……”提及那个老人,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半掩半开的窗。自打江枫之事后,她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在这里,没什么东西是可以真正掩藏住的。

    “你是想知道先南郡王项懋之事?”南宫皓何等精明,一个小动作,他便已心知肚明。

    “他……若是活着,该有多大了?”她斟酌着言辞,隔墙有耳,不得不多加小心。若是项懋知道她并非是项映芷,而是一个来自异时空的游魂,怕是绝饶不了她。

    “南疆项家,成亲都是很迟的。”南宫皓皱眉:“项懋若是活着,怕是年近半百了!”

    疏影深深的吸了口气,年近半百,那就是他三十五岁左右方才娶妻生女的了。她很想问一问莲华公主的年龄,却又心有顾忌,不敢肆意问了出口。

    南宫皓却已不动声色的开口:“据说当年南郡王项懋向今上提亲之时,莲华公主年方及笄,这桩亲事,朝内朝外,其实颇有异议,只因项懋实在比长公主年长太多。”

    疏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十五岁的小公主,三十五岁左右的南郡王……

    南宫皓悠悠道:“南郡王迎亲之日,我八岁,正在熙京,还特意去凑了热闹。南郡王不愧为南疆第一美男子,风仪之佳,足可媲美凤冽。引得京中无数少女倾心如狂。”他微微一笑,凝眸注视着疏影:“说起来,你容貌倒是像他多过像长公主!”

    疏影不听这话犹可,一闻此言,不觉想起项懋如今的模样,因叹道:“再美也不过一具皮囊而已,百年之后,无非黄土成泥……”

    南宫皓轻笑摇头:“小小丫头,却这般多的感触,平白的像活了几千年的老妖精!”

    疏影瞪他一眼,自己想想适才老气横秋的言语,也不觉失笑起来,因又提及荷园之事,且叹道:“我想不明白,他为何诈死?”

    南宫皓闻言苦笑:“疏影,你什么都好,却有个最大的缺点。”

    疏影疑惑于他的风马牛不相及:“什么?”

    南宫皓看她神情,便知她心中疑惑,不由一笑:“疏影,你够聪明了,只是不会装傻,凡事总爱求个透彻。殊不知,有些事情,你是透彻明白了,却让别人何以自处!”他口中说着,却有意无意的对疏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日后再说。

    疏影僵了一下,是呵,项懋诈死,莲华公主因而改嫁南宫洵。自己如今却来问南宫皓他为何诈死,这实在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叹了口气,她慢慢道:“你说的不错!”

    尤其是此时此刻,或者项懋正在注视着这里呢,此时确实不宜对此事多加推敲。

    丢开心思,她认真的打量了南宫皓几眼,忽然便觉得有些讶然:“你怎么瘦了?”

    南宫皓叹息的做哀怨状:“真是不易呵,说了这半日的话,你可算是注意到了!”

    疏影被他一逗,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因项懋可能在一边旁观,二人终究不敢说甚私密话儿,便又泛泛的说了几句。月色渐渐西下,缓缓偏离了小窗。

    南宫皓的影子便也缓缓的消失在水银镜中,只余下引魂珠仍在杯中载浮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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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房中,墙壁上清晰的现出小楼上的一言一行,白发的项懋静静的看着,面色是一贯的沉凝与淡漠。圆圆静静的立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项懋忽然抬手,轻轻一抹,墙上的影像与声音立时全消,他转头看了圆圆一眼。

    “你怎么看?”

    “他们,很要好!”

    项懋淡淡的笑起来:“指间沙,嘿嘿,南宫家的小子可真是厉害,连这种上古巫术也能翻了出来,还随手拿了来作为理由!”

    “义父,您是怀疑……”

    “不……”项懋举手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她的确是我的女儿,我怎会弄错与我血脉相连之人。纵使期间或有变数,她也还是我的女儿,她的身上流淌着我项家的血!”

    圆圆轻轻躬身:“我明白了!”

    “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