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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对立与否

    “白云高!”她愕然轻呼,旋即变了面色,冷冷的瞪了眼前人一眼:“你刚才在哪儿?”

    深黑的狭长眸子若有深意的望着她,好一会子,黑衣人悠然答道:“听琴!”

    疏影一怔,顿时意会过来,面色不觉一冷:“看你也像是读过书的,难道竟不知非礼勿听的道理?”听琴,只怕是是听人对牛弹琴罢!

    白云高轻轻一笑,对她的冷脸全然视若无睹,缓步走了过来,替她推了一把秋千:“我也只是适逢其会而已,你很介意么?”

    他用的力并不甚大,已将停下的秋千应声轻漾,舒徐而悠缓。风过处,带来一阵淡淡的酒气:“你真的很喜欢喝酒!”她道。

    白云高应了一声,过了一会才问道:“你想喝么?”

    她点头:“好!”下一刻,一只酒瓶已应声落进了她的怀里。

    疏影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酒瓶,依然是线条优雅流畅的长颈瓶,只是换成了水晶质地,瓶中美酒是一种浓艳的深翠色,月色下,如翡翠一般,泛着盈盈的光。

    伸手拔出瓶塞,她举瓶微微示意,仰首喝了一大口。一股冰凉的清气顺着口腔食道滑了下去,她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酒,好奇怪,有点像是西洋的薄荷酒。

    “这是什么酒?”她忍不住问道。

    “这酒是打从西大陆传过来的,名叫‘一滴翠’!”

    白云高仰首喝了一口酒,动作优雅洒脱,极是好看。疏影看着他,不觉滞了一滞,这个男人应该不会太难看。或者,比不上凤冽,但是应该不会比江枫差多少。一想到江枫,便不由想起至今杳无音信的南宫皓,疏影苦笑了一声,抬手又喝了一大口酒。

    “我真该少跟你在一起!”喝完了,她皱眉冒出来一句。

    “哦?”

    “我怕再这样下去,我总有一天会变成酒鬼!”她笑道。

    “酒鬼不好么?”白云高满不在乎喝着酒,虽然带着人皮面具,疏影却依然可以想象到他人皮面具下的面上那从容闲适又带几分惆怅的神情。

    “举杯消愁愁更愁,这酒,还是少喝的好!”她忍不住道,话中不觉带了几分规劝。

    幽黑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让她很觉得有些尴尬,面色也不觉红了。其实这个人,与我有何关系,我近来是怎么了,竟会莫名其妙的说起这种闲话来了。

    “夜深了,我该回去了!”她挪开视线,从秋千上起身:“白兄,我们改日再叙!”没再看他一眼,她径自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身后传来咕嘟一声,显然白云高又喝了一大口酒。

    清凉的夜风拂在她的面上,带了些许草木的清香,暮春的风温暖而干燥。她长叹了一声,手中依然握着那只水晶瓶,一滴翠,西大陆……这个人,也不知是谁,不过,看这两只酒瓶也就知道,此人非富即贵。寻常人又怎舍得拿这种瓶子来装酒。

    轻薄的窗纱透出一团昏黄的光,她快步上前,推开门,却不由怔了一下。房中,月如晦单手托着精致玲珑的下巴,懒懒的斜靠在桌前,晕黄的灯光映出她优雅而峰峦起伏的侧面线条,美得惊心动魄,听见门响,她也只是略一顾盼:“总算还知道回来!”

    疏影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怎么不在自己房里?”

    “可不是怕你被人拐走!”月如晦轻笑,她已卸去了面上的术法,以真面目示人。

    灯下看美人,愈觉娇艳如花,慵媚无限。

    疏影撇嘴:“你又知道什么了?”

    “当然是白云高!”

    疏影纤手一颤,手中酒瓶几乎落地:“白云高?”她敏锐的眯起了眼:“你刚才在哪儿?”她声音冷了下来,语中已有怒意。

    “放心,我没偷听什么!”月如晦眉间微拧,有些受伤:“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么?”

    疏影看她神情,不觉歉疚,只是抿唇不语。

    “疏影,我是不放心你,适才出去找你,却遇上了凤冽,他叫我去南面寻你……”月如晦没再说下去,疏影却也已明白过来。

    “如晦,你说,若是我现在离开南疆,那会怎样?”

    月如晦怔了一下,显然不曾想她会说出这句话来:“你觉得你对得住三叔么?”

    疏影默然,她并不是一个恋栈权势之人,在南疆将近三年,她却从未真正插手过南疆的政务。三年前,选择南疆,是想求得自保之力,想好好生存下去,南疆的权势,从来不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可是,有所得必要有所失,难道她真的就能不管不顾的撒手而去。

    “疏影,我知道,你不愿任人摆布,可是三叔也有三叔的顾虑。先不提南宫家的背景,便是南宫皓这个人,其实也是不简单的……”

    疏影静静看她,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南宫皓、江枫、季晏,他们都是云鼎山的亲传弟子!”

    “云鼎山?”疏影一震。云鼎山乃是天下术法正宗,与云鼎山与南疆一南一北,且地位超然,云鼎山传人,几乎便是世人眼中的神仙。

    “约莫二十年前,大熙皇室遍索熙京子弟,选出十个根骨悟性俱佳的少年送入云鼎山。十年后,只有南宫皓、江枫与季晏三人成功的离开了云鼎山!”

    “没人知道,其他七人去了哪儿,是死是活……”

    “这三人中,南宫皓长于术法,江枫精于幻术,而季晏,所擅的乃是布阵之法……”

    红烛哔剥一声轻响,爆出一个灯花,室中为之一暗。月如晦伸手从发上抽下金簪,轻轻挑了下烛芯,烛光轻轻摇曳一下,很快便平定下来。

    “如今,南疆人才凋零,而大熙,虽有隐忧,不过只在萧墙之内,”月如晦面上有着难得的凝重之色,她截断了正欲说话的疏影:“我知道你想说,南疆有凤冽,是,南疆除了凤冽,还有其他数人足可以他三人鼎足而立,可是妖族与翼族的败落,已然不可避免了。”

    疏影抿了下唇,子嗣单薄,如今已成为妖族上下最为担忧之事。通过血脉而延续的家族秘法并非人人都能觉醒,但毋庸置疑的是,人口基数越大,觉醒的人自也会更多。

    “疏影,三叔不希望你与南宫在一起,还因为南宫家。南宫家是大熙第一世家,也是东大陆上最为神秘的世家,事实上,当年南疆之所以会臣服并帮助大熙统一这个天下,也是因为南宫筑。当年的凤家家主正是因为打赌输给了南宫筑之妻,才不得不出山相助……”

    疏影心中一动,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同为穿越前辈的女子,想起了南宫皓曾说过的那个位于西大陆的产业。这般一想,她不由便是一阵烦躁。

    “其实,凤冽论起才貌,都绝不输于南宫皓的……”月如晦犹疑了一会,还是道。

    疏影心气渐平,但这也不代表她就愿意在此刻提起那头天下第一美牛,她故作疲态的懒懒的抬手,掩住一个哈欠,悠然答曰:“我不收二手货!”

    “二手货?”月如晦茫然的眨了眨眼。

    疏影面不改色答曰:“就是旧货,凤冽,他已经被退货了一次,所以我才不稀罕!”她所说的退货,正是凤冽与月如晦退婚一事。

    月如晦怔愣,旋即指着疏影大笑起来。

    疏影慵懒的躺倒在床上:“不早了,早些休息罢,明儿就该上玉仑雪山了!”

    月如晦知她不愿再谈,倒也并不相强,应了一身,转身袅袅出门。

    疏影躺在床上,见她离去,不由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此刻已是四月暮了,妖族的*为期一月,一月之后,即便自己匆匆赶回熙京,只怕南宫皓也不在熙京了。知道的越多,反越想见他一面,想更加深入的了解一切真相。

    “二哥……”她低低的呢喃了一声,身既无双翼,心亦勿复灵犀,看来这一切,只有等自己年底满了十八,继位之后赶回熙京再做打算了。

    她淡淡的笑了一笑,眉目深婉宁静。南郡王,这个位置,于我已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也未必可惜。只不过,老爹,既然是你希望我坐上这个位置,我总不该辜负了你才是。

    还有,二哥,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不过,你若果真骗我,那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她举起手中酒瓶,淡淡含笑的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