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龙心似海
半刻时辰后。
陆襄已在龙尧的携带下离开睿亲王府，两人在漓江下游一处芦苇荡落脚，正要商议事情时，偏巧东南方天空绽出一朵红莲烟花，龙尧看到后脸色一凝，当下便回了一朵信号。
不久之后，白朔轻功赶来，他神色匆匆，不由分说，一来就将龙尧叫去远处芦苇丛中谈事。陆襄独自坐在江边等待，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只能依稀望见人影，不知他们悄悄说些什么。
可能是他们三弟的事吧。陆襄如此猜测，很快她瞧见白朔离开了，便站起身，等待龙尧过来，但是他有些奇怪，仍然站在江畔眺望远处，良久也不动一动。
难道万工阁又发生了什么事？陆襄满心担忧地想，等了他一会儿，见他仍然呆呆不动，只好走过去，与他并肩站在江畔，开口问：“你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龙尧才回答：“李玥的话。”
“噢……”陆襄舒了一口气，看来只是虚惊一场，这当然再好不过，可是……她偏头望向别处，拔掉一根芦苇枝，口中不自然地说，“你也瞧见了，幕后恶人送给郡主一盒黑香断续膏。”
龙尧“嗯”了一声，他似乎听不出这话的语气不太对劲，“不是一般的药，效果远远不止除疤褪痕，哪怕筋骨尽断，用了也能痊愈，无情谷一向不轻易给出，可见他与无情谷关系匪浅。”
这话说得陆襄莫名其妙，心想你这人怎么回事，别人提一句无情谷你就要雷霆大怒，你自己倒说得尚好。一听这话，她满心的担忧都转为气愤，不禁拔芦苇的力气更大了，气问：“那你可有想到人选？”
“没有。”又过了一会儿，龙尧又开口，“谁跟无情谷走的近，要查也能查，不过……”
不过你不想去无情谷，甚至不肯安排万工阁去查。陆襄在心里替他把话说完。
真不明白，无情谷到底与他有怎样的过节，哪怕是为了查害他三弟的凶手，他也介意得要犹豫，陆襄无奈问：“好吧，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在想皇帝的事。”龙尧冷不丁地说出这么一句话，“皇帝传召你进宫，事出隐秘，他发不出密旨，就算你拒绝，他也不能治你抗旨之罪，为何你答应得果断？”
“这个……”
方才在睿亲王府中，一听见李玥说皇帝召见，陆襄实在是惊讶，这事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询问圣上有何事，李玥只说圣意难测。
陆襄不禁怀疑，这是幕后主谋的恐怖阴谋，不过仓促之间，仍然凝神想过，最后果断答应了。
“倘若是阴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倘若不是，我想知道皇上究竟有何事，猫儿总是被好奇心害死的嘛。”
龙尧“嗯”了一声，将视线从江河远处收回，向陆襄看了一眼，道：“你如何去？”
“诶？”
这个问题把陆襄噎住了，按照皇帝的意思，进宫面圣须做得相当机密，不可让任何人察觉，但是仅凭陆襄很难闯进重重守卫的太明宫内，她原以为龙尧会和她一起，听他如此一问，才明白他好像并不情愿。
想想也是，事情是自己决定的，没有问过他的意见……陆襄只好劝一劝：“你就不好奇皇上召见我有什么事？万一与幕后主使有关呢？”
“不好奇。”龙尧回答得相当果断，“凶手我自有办法查到。”
“呃……”这个拒绝让陆襄无言以对，不明白他为何不情愿，难道是因为没跟他商量，惹他生了气？只好哄一哄。
“当时的境况，我又不能跟你通话，你神通广大，我连你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办嘛。”
龙尧微微点头：“所以，你打算如何去？”
他再次相问，显然他还是不肯去，陆襄心中诧异，没想到他气生得如此认真，只得再好言相劝。
“这次算我自作主张，事出突然，来不及与你商议，劳烦你天下第一大侠客，和我一起去。”
龙尧将头一偏，向着芦苇丛冷冷道：“不必多言，总之我没有答应，你要如何都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这个冷淡的反应让陆襄皱起眉头，觉得有些不能理解，走到他面前去，道：“怎么不关你的事，你亲口答应要帮我的，难道要出尔反尔了？”
龙尧再次将头偏开：“只答应帮你查江泊宁的事，没说要带你进宫面见皇帝。”
他的话固然没错，但在陆襄听来，有些蛮横不讲理，再绕到他面前，抬头直视着他：“讲道理好不好，我进宫难道是为我自己？要不是为你，你以为我愿意见皇帝了？”
“呵，奇怪。”龙尧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你有几斤几两，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
陆襄不禁怔住，实在想不到，他居然说出这种刻薄的话来，不知哪里招惹到他，就算没与他商量，至于翻脸不认人么？咬了咬嘴唇，道：“我说过要和你一起，你明明答应了。”
龙尧冷言道：“何时？我可有亲口说，要你与我一起？”
这一句极其冷漠的话，真如银针刺在陆襄心上，霎时间委屈、气愤、恼怒、伤心全都一涌而出，她要把话问个清楚：“好哇你，你既不愿意，为什么抱我？你觉得欺骗别人很好玩吗？”
龙尧略一蹙眉，显得他有些不能理解，道：“我欺骗你？笑话，你是不是想太多，搭你肩膀一下，就是答应你了吗？”
“……”陆襄深深吸过几口气，怔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松开捏紧的双拳，背过身去，道：“是我的错，既然如此，我爹的事也不要你管，告辞。”
“慢。”
陆襄顿住双足，不愿再回头看他，深吸一口气问：“有事？”
“你是不是琢磨着，找其他人带你进宫？”他顿了顿，“不需要。”
陆襄银牙一咬，转身道：“凭什么！我跟你说告辞，以后各走各路，不要你管那么宽！”
“我偏要管，你擅作主张，令我十分生气，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不要你来说话。”
这话真让陆襄气恼又失望，又一次觉得，他的脾气不止暴躁，还跟梅玄桢一样，霸道！在他眼里，凡事根本轮不到别人吱声，怪不得无情谷能跟他闹僵，自己同样受不了，把话给他顶回去：
“你不要自以为是了，我虽然没你有本事，可我是完整的人，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不要你来处处管我，要是还当朋友，你就接受，不然大家拉倒，江湖不见！”
龙尧“呃”了一声，顿了一顿，忽然也发起怒：“怎么？你惹我生气，还不让我说你几句吗？”
陆襄感到一窒，他这叫什么鬼逻辑，完全无法理解：“你还怪我了是吗，你生气就了不得了？你只是说我几句吗？你分明在扎我的心！你生气就可以随便伤人心吗！”
“不然，你不听我的话啊。”龙尧说得理直气壮。
陆襄觉得头脑发昏，实在无法想象，他先前说那么过分的话，到头来只是在怄气吗？！开哪门子玩笑，难道他是个幼稚鬼？一气之下就要出口伤人？并且怄气都怄得莫名其妙。
“我几时不听你的话了？”
“方才就没有听！我不让你去皇宫，你非要去！”
“你……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你方才一开口就是一通过分的话，根本没有和我商量啊！你要是好好跟我说，我难道不跟你讲道理吗？”
“我一开始就在跟你商量啊！你哪里有听我半句话了？”龙尧振振有词。
“喂喂……”陆襄白他一眼，给他个鄙视的眼神，“你好好回想下你的所作所为，不要颠倒黑白。”
“难道不是吗？我一开始问你如何去，你就该明白我不要你去，你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我，跟皇帝见面就那么好？他富有四海，你就要去见他，我难道不是富有四海？！”
“你……”
陆襄眼睛瞪大，口中一时呆滞，完全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也无比震惊地理解到他话中意思，实难想象，他闹了半天，险些就把人气走，居然只是在……吃醋？而且还吃得莫名其妙。
冒出这个念头，陆襄由不得“扑哧”一声笑出来，心头怒火霎时间熄灭了，怎么会呢，这个高傲的狐狸精居然会吃醋，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真觉好笑到极处。
想起有句话：你永远猜不透吃醋的男子会作出什么事。陆襄真觉古人诚不欺我，心中不免涌出一股莫名的甜意，忍不住笑话他：“是，你是天下第一富，可皇帝富有的是江山百姓，不可同日而语。”
“既然如此，你去见他吧！”龙尧背过身去，作势要走。
“喂！”陆襄叫住他，笑道，“我听你的话，你到底要怎样，你说吧！”
龙尧听见话，顿住没有立即就走，侧过半张脸问：“你真愿听我的话？”
陆襄笑了笑，点点头，替他挽尊：“我听，可你要为你方才说过的话道歉。”
“呃……”龙尧迟疑了一下，终究选择退让一步，转过身来，道：“我收回方才的话，再问你，接下来你可听我安排？”
陆襄没有听到想听的“抱歉”，但知道这话极难从他口中讲出来，他肯收回话，已作了极大的让步，也就不再与他计较，点头道：“行了，我听你安排，你想怎样？”
龙尧的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他望向正北方，若无其事道：“我要你去见皇帝。”
“什……”陆襄的笑登时僵硬在脸上，随后被震惊的表情替代，什么意思？难道他还在怄气？“你说什么？去见皇帝？你没说错？”
“恩。”龙尧点头，他的神情温和而认真，显然不是在闹情绪。
陆襄脑袋嗡地一声炸响，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从头至尾，居然都被这狡猾的狐狸骗了！
他故意装出一副发怒又吃醋的样子，意图骗人听他的安排，一步步把人诓进他陷阱，好险恶的心思，不愧是狐狸精！
“你好得很呐，你又骗我！我才……”陆襄正发作，不防头顶咯噔的几下，又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敲了敲，抬头望见一条狐狸尾巴，不过眨眼没了影，只听得龙尧的声音。
“你已经答应了，不悔，对吧，接下来的事，你要听我安排。”
无论亲眼见证几次，陆襄都会惊讶于他的心计，他早预料到，自己不会完全听他的话，所以在开始行动之前，要整一出骗局，好保证接下来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中。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亲口答应的事，总不能反悔吧……
一声叹息，从陆襄嘴角边滑出，她摇了摇头无奈道：“两百多岁的狐狸，哪怕是幼稚鬼，也是个狡猾的幼稚鬼。”
陆襄已在龙尧的携带下离开睿亲王府，两人在漓江下游一处芦苇荡落脚，正要商议事情时，偏巧东南方天空绽出一朵红莲烟花，龙尧看到后脸色一凝，当下便回了一朵信号。
不久之后，白朔轻功赶来，他神色匆匆，不由分说，一来就将龙尧叫去远处芦苇丛中谈事。陆襄独自坐在江边等待，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只能依稀望见人影，不知他们悄悄说些什么。
可能是他们三弟的事吧。陆襄如此猜测，很快她瞧见白朔离开了，便站起身，等待龙尧过来，但是他有些奇怪，仍然站在江畔眺望远处，良久也不动一动。
难道万工阁又发生了什么事？陆襄满心担忧地想，等了他一会儿，见他仍然呆呆不动，只好走过去，与他并肩站在江畔，开口问：“你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龙尧才回答：“李玥的话。”
“噢……”陆襄舒了一口气，看来只是虚惊一场，这当然再好不过，可是……她偏头望向别处，拔掉一根芦苇枝，口中不自然地说，“你也瞧见了，幕后恶人送给郡主一盒黑香断续膏。”
龙尧“嗯”了一声，他似乎听不出这话的语气不太对劲，“不是一般的药，效果远远不止除疤褪痕，哪怕筋骨尽断，用了也能痊愈，无情谷一向不轻易给出，可见他与无情谷关系匪浅。”
这话说得陆襄莫名其妙，心想你这人怎么回事，别人提一句无情谷你就要雷霆大怒，你自己倒说得尚好。一听这话，她满心的担忧都转为气愤，不禁拔芦苇的力气更大了，气问：“那你可有想到人选？”
“没有。”又过了一会儿，龙尧又开口，“谁跟无情谷走的近，要查也能查，不过……”
不过你不想去无情谷，甚至不肯安排万工阁去查。陆襄在心里替他把话说完。
真不明白，无情谷到底与他有怎样的过节，哪怕是为了查害他三弟的凶手，他也介意得要犹豫，陆襄无奈问：“好吧，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在想皇帝的事。”龙尧冷不丁地说出这么一句话，“皇帝传召你进宫，事出隐秘，他发不出密旨，就算你拒绝，他也不能治你抗旨之罪，为何你答应得果断？”
“这个……”
方才在睿亲王府中，一听见李玥说皇帝召见，陆襄实在是惊讶，这事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询问圣上有何事，李玥只说圣意难测。
陆襄不禁怀疑，这是幕后主谋的恐怖阴谋，不过仓促之间，仍然凝神想过，最后果断答应了。
“倘若是阴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倘若不是，我想知道皇上究竟有何事，猫儿总是被好奇心害死的嘛。”
龙尧“嗯”了一声，将视线从江河远处收回，向陆襄看了一眼，道：“你如何去？”
“诶？”
这个问题把陆襄噎住了，按照皇帝的意思，进宫面圣须做得相当机密，不可让任何人察觉，但是仅凭陆襄很难闯进重重守卫的太明宫内，她原以为龙尧会和她一起，听他如此一问，才明白他好像并不情愿。
想想也是，事情是自己决定的，没有问过他的意见……陆襄只好劝一劝：“你就不好奇皇上召见我有什么事？万一与幕后主使有关呢？”
“不好奇。”龙尧回答得相当果断，“凶手我自有办法查到。”
“呃……”这个拒绝让陆襄无言以对，不明白他为何不情愿，难道是因为没跟他商量，惹他生了气？只好哄一哄。
“当时的境况，我又不能跟你通话，你神通广大，我连你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办嘛。”
龙尧微微点头：“所以，你打算如何去？”
他再次相问，显然他还是不肯去，陆襄心中诧异，没想到他气生得如此认真，只得再好言相劝。
“这次算我自作主张，事出突然，来不及与你商议，劳烦你天下第一大侠客，和我一起去。”
龙尧将头一偏，向着芦苇丛冷冷道：“不必多言，总之我没有答应，你要如何都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这个冷淡的反应让陆襄皱起眉头，觉得有些不能理解，走到他面前去，道：“怎么不关你的事，你亲口答应要帮我的，难道要出尔反尔了？”
龙尧再次将头偏开：“只答应帮你查江泊宁的事，没说要带你进宫面见皇帝。”
他的话固然没错，但在陆襄听来，有些蛮横不讲理，再绕到他面前，抬头直视着他：“讲道理好不好，我进宫难道是为我自己？要不是为你，你以为我愿意见皇帝了？”
“呵，奇怪。”龙尧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你有几斤几两，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
陆襄不禁怔住，实在想不到，他居然说出这种刻薄的话来，不知哪里招惹到他，就算没与他商量，至于翻脸不认人么？咬了咬嘴唇，道：“我说过要和你一起，你明明答应了。”
龙尧冷言道：“何时？我可有亲口说，要你与我一起？”
这一句极其冷漠的话，真如银针刺在陆襄心上，霎时间委屈、气愤、恼怒、伤心全都一涌而出，她要把话问个清楚：“好哇你，你既不愿意，为什么抱我？你觉得欺骗别人很好玩吗？”
龙尧略一蹙眉，显得他有些不能理解，道：“我欺骗你？笑话，你是不是想太多，搭你肩膀一下，就是答应你了吗？”
“……”陆襄深深吸过几口气，怔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松开捏紧的双拳，背过身去，道：“是我的错，既然如此，我爹的事也不要你管，告辞。”
“慢。”
陆襄顿住双足，不愿再回头看他，深吸一口气问：“有事？”
“你是不是琢磨着，找其他人带你进宫？”他顿了顿，“不需要。”
陆襄银牙一咬，转身道：“凭什么！我跟你说告辞，以后各走各路，不要你管那么宽！”
“我偏要管，你擅作主张，令我十分生气，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不要你来说话。”
这话真让陆襄气恼又失望，又一次觉得，他的脾气不止暴躁，还跟梅玄桢一样，霸道！在他眼里，凡事根本轮不到别人吱声，怪不得无情谷能跟他闹僵，自己同样受不了，把话给他顶回去：
“你不要自以为是了，我虽然没你有本事，可我是完整的人，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不要你来处处管我，要是还当朋友，你就接受，不然大家拉倒，江湖不见！”
龙尧“呃”了一声，顿了一顿，忽然也发起怒：“怎么？你惹我生气，还不让我说你几句吗？”
陆襄感到一窒，他这叫什么鬼逻辑，完全无法理解：“你还怪我了是吗，你生气就了不得了？你只是说我几句吗？你分明在扎我的心！你生气就可以随便伤人心吗！”
“不然，你不听我的话啊。”龙尧说得理直气壮。
陆襄觉得头脑发昏，实在无法想象，他先前说那么过分的话，到头来只是在怄气吗？！开哪门子玩笑，难道他是个幼稚鬼？一气之下就要出口伤人？并且怄气都怄得莫名其妙。
“我几时不听你的话了？”
“方才就没有听！我不让你去皇宫，你非要去！”
“你……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你方才一开口就是一通过分的话，根本没有和我商量啊！你要是好好跟我说，我难道不跟你讲道理吗？”
“我一开始就在跟你商量啊！你哪里有听我半句话了？”龙尧振振有词。
“喂喂……”陆襄白他一眼，给他个鄙视的眼神，“你好好回想下你的所作所为，不要颠倒黑白。”
“难道不是吗？我一开始问你如何去，你就该明白我不要你去，你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我，跟皇帝见面就那么好？他富有四海，你就要去见他，我难道不是富有四海？！”
“你……”
陆襄眼睛瞪大，口中一时呆滞，完全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也无比震惊地理解到他话中意思，实难想象，他闹了半天，险些就把人气走，居然只是在……吃醋？而且还吃得莫名其妙。
冒出这个念头，陆襄由不得“扑哧”一声笑出来，心头怒火霎时间熄灭了，怎么会呢，这个高傲的狐狸精居然会吃醋，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真觉好笑到极处。
想起有句话：你永远猜不透吃醋的男子会作出什么事。陆襄真觉古人诚不欺我，心中不免涌出一股莫名的甜意，忍不住笑话他：“是，你是天下第一富，可皇帝富有的是江山百姓，不可同日而语。”
“既然如此，你去见他吧！”龙尧背过身去，作势要走。
“喂！”陆襄叫住他，笑道，“我听你的话，你到底要怎样，你说吧！”
龙尧听见话，顿住没有立即就走，侧过半张脸问：“你真愿听我的话？”
陆襄笑了笑，点点头，替他挽尊：“我听，可你要为你方才说过的话道歉。”
“呃……”龙尧迟疑了一下，终究选择退让一步，转过身来，道：“我收回方才的话，再问你，接下来你可听我安排？”
陆襄没有听到想听的“抱歉”，但知道这话极难从他口中讲出来，他肯收回话，已作了极大的让步，也就不再与他计较，点头道：“行了，我听你安排，你想怎样？”
龙尧的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他望向正北方，若无其事道：“我要你去见皇帝。”
“什……”陆襄的笑登时僵硬在脸上，随后被震惊的表情替代，什么意思？难道他还在怄气？“你说什么？去见皇帝？你没说错？”
“恩。”龙尧点头，他的神情温和而认真，显然不是在闹情绪。
陆襄脑袋嗡地一声炸响，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从头至尾，居然都被这狡猾的狐狸骗了！
他故意装出一副发怒又吃醋的样子，意图骗人听他的安排，一步步把人诓进他陷阱，好险恶的心思，不愧是狐狸精！
“你好得很呐，你又骗我！我才……”陆襄正发作，不防头顶咯噔的几下，又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敲了敲，抬头望见一条狐狸尾巴，不过眨眼没了影，只听得龙尧的声音。
“你已经答应了，不悔，对吧，接下来的事，你要听我安排。”
无论亲眼见证几次，陆襄都会惊讶于他的心计，他早预料到，自己不会完全听他的话，所以在开始行动之前，要整一出骗局，好保证接下来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中。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亲口答应的事，总不能反悔吧……
一声叹息，从陆襄嘴角边滑出，她摇了摇头无奈道：“两百多岁的狐狸，哪怕是幼稚鬼，也是个狡猾的幼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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