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鸡汤
其实昨晚的夜聊还有一部分。
在第二个晚自习课间，路永年跟端木晔又聊起了都涵的事。
这俩人的事堪称折磨，一个扭扭捏捏害怕直接被嫌弃，一个平平静静心思太冷清。路永年曾不止一次跟自己的好兄弟说要“敢于面对”，尽量别拖拖拉拉的——全年级几乎都知道他喜欢人家的事了。
在女生那边，压力会非常大。
甚至于原来可能有些好感，也可能因为这份压力而转化为烦躁。
深知这一道理的路永年继续跟伤感的端木讨论这一问题：
“你肯定不会放弃的对吧？”
“对啊，都这么久了。”
“那什么时候表白，毕业吗？”
“嗯，我计划的是高考完。”
说罢，两人都不说话了。
“我说实话，”踌躇许久，路永年还是说，“只能说有希望，但现在这个事，很容易腰斩。”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与预想的不同，端木晔的反应好像并没有那么伤感：“我没事的。”
“那么长时间了，我都明白的。”
“不过我不会中途放弃的，我不是这种人。”
端木没有看向路永年，而是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不知道内心深处在想什么。
…
经历了昨晚的交心，两兄弟的关系又变好了一点，而且还更加默契了，有时候不用打招呼都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我觉得你俩可能是谈恋爱了。”
陈延认真地开着玩笑。
刘欣然猛猛点头表示同意：“就是，你俩现在天天走一块。”
“对！就是的。”何喆附和着女朋友的话。
“我俩难道不是今年一直都晚上一块走嘛？”路永年对面前几位的质疑感到无语。
“欣然我跟你说，何喆最近又开始总犯贱……”端木晔则直接开始向自己的同桌反击，“真的，最近动不动就口嗨，老是骂我。”
“骂你怎么了，骂的就是你。”何喆完全不慌。
虽然这对奇特的情侣刚经历了一次分手危机，但还是在诚恳的道歉后重归于好，期间只有一周不到时间。
这就是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吧。
“还有你老陈！你不是纯恋爱脑？”
端木继续着反击。
陈延更是人生赢家级别的，和自己女朋友早在初中结缘，暧昧多年确认关系。甚至这个事连他在学校教书的母亲都有所耳闻，只是没做什么。
“呃呃，没女朋友的闹麻了。”
一记重击成功让端木破口大骂。
兄弟你这不是把我也放在开炮范围内了吗。路永年看着众人互相说着玩笑话，感到十分宁静。
…
“老师，咱们暑假作业写啥呀？”
“写那个……那那本套卷写完吧，咱们已经写了4套了，剩下20套正好，从现在就可以跟大家说，让大家开始写。”
“好嘞。老师再见。”
路永年拿着写着今天作业题的草稿纸刚出大办公室，在隔壁的英语老师正好也从一旁的小办公室里出来看见了他。
“诶路永年，来帮我个忙。”
“好的老师。”
“来把咱们班的听写本顺路抱回去，跟汪寒说让他今天记得发了，下节课我还要听写。”
“好的老师。”
“谢谢你。”
“没事老师，老师再见。”
汪寒你这英语课代表不合格，我认证了。
路永年抱着一大摞本子，微笑着转身离开。
今天看来有点倒霉呀，他想着。
“路永年！来来，正好。”
班主任的声音如追命一样从背后传来。
他现在算是对于自己的乌鸦嘴有了新的认识。
跟着班主任重新回了大办公室，路永年乖巧地抱着听写本站在他的办公桌旁边。
“把这些先放下吧，来，坐着。”
班主任从旁边拉了一个空椅子就让他坐下。
不对劲！肯定有事！
我是不是最近犯啥事了？还是成绩下滑了……不对啊！我最近不是考的挺好吗！
眼前异常的一幕让路永年大脑飞速运转，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地把本子放在班主任桌子上，拉过椅子膝盖并上坐下。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能还真不是犯事了——
可能真是因为自己考的太好了。
昨天端木晔说要分小班的景象浮现在眼前，再加上面前班主任并不严肃的样子，事情一下子就贯通明朗了。
“最近开始好好学习了？”
经典起手，稳了。
“也不算吧，就是……就是可能，比较有感觉？”
反手一个模糊回答，看对面怎么接。
“找到感觉了，那可是好事啊！咱们之前不是讲过吗，学习很多时候是看你能不能‘顿悟’的，是吧？你这是总算悟了？”
坏了，有点接不住。
“呃，应该也不算吧。运气好运气好。”
这理由总不能再接了吧。
“嘿，还运气好。来看看，最近两次成绩都不错啊。你看，你原来就比较好的数学没有退步，其他几科都有很大进步。要是能稳定下来，排名这不就直接就到了前面。”
别夸了别夸了，我是真运气好啊。
“嗯嗯……我争取。”
“理想的学校是哪呀？”
突然的问题转换让路永年一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能考回去就行……”
随后他便意识到回答的不对，随便选了个学校补上：“人大！我……比较喜欢人大。”
“这个目标不小啊，你也知道吧。”班主任没有否定他过于远大的目标，反而表示出了期望，“不过按现在这个势头下去，不是不可能！”
您真的很懂鼓励啊老师。
然后，就到了语重心长的鸡汤环节。路永年一开始还能露出感动的表情，一字一句地听着班主任的鸡汤，并积极地给出回应。
什么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什么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啊，什么人就是要有远大理想啊。
但没过多久，路永年就实在绷不住了。
不仅这些话确实有些平常，而且更重要的是，旁边的地理老师和历史老师好像在聊着什么有趣的事，让他忍不住想听听。
双线程直接启动，路永年开始接收旁边的信息。
“我跟你说，他们现在小孩心思都可多。”
“那是！那谁，陈延不是还跟九班的那个谁谈恋爱吗？”地理老师稍微小声了一点。
“是啊，我一下就看出来了。”作为九班班主任的历史老师却没有小声的意思，笑着回答。
路永年心里稍微为陈延默哀了一下。
哥们你这是真是谁都能知道啊。
“还有那个谁，端木晔不也是，也有喜欢的女孩吧？”
“小年轻不都这样？端木晔那个样绝对有。”
“何喆和路向雪……不对，是刘欣然也是，是吧？”
“还有汪涵和他前桌那个女生，我看着也不对劲……”
两位老师越聊越嗨，坐在这里的路永年好像被无视了，办公室里满是轻快的氛围。
需要默哀的不止一个了，路永年感觉来到了墓园一样，流水线般为自己的朋友们虚空献花圈。
这时候，班主任的鸡汤环节也到了尽头。
“说太多，你也不爱听。反正明白了记住了就行。”
“谢谢老师，我肯定记住。”
以为就此结束了的路永年还是年轻了，班主任又开口，说了一个他已经知道的事：
“下学期，咱们要出一个清北班，大概十个人吧。”
“好好努力，你肯定有机会。”
班主任用期望的眼神看着他。
“好的老师，我努力。”
好像察觉到路永年开始跑神了的班主任终于决定让他走了：“行了，回去继续学习吧。”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路永年礼貌地表示感谢后，立刻起来抱上本子，把椅子放回去，准备逃离这个地方。
在路过还在聊天的两位老师时，他稍微放缓了一下步子，想再听最后一句。
“……那个女生是不来了吗？”
“那个学艺术的？”
就在路永年已经走到门口时，班主任的声音也参与到聊天中：
“那个女生现在去郑市集训去了，这两天回不来，得等下学期……”
路永年没有停顿地出门了，所以没听到后半句。
本想再听点朋友们在老师眼中是什么样子，结果无意间听到了自己又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后桌的消息。
在郑市集训？
回来这么久，我都还没去过郑市呢。
他单纯地想着。
在第二个晚自习课间，路永年跟端木晔又聊起了都涵的事。
这俩人的事堪称折磨，一个扭扭捏捏害怕直接被嫌弃，一个平平静静心思太冷清。路永年曾不止一次跟自己的好兄弟说要“敢于面对”，尽量别拖拖拉拉的——全年级几乎都知道他喜欢人家的事了。
在女生那边，压力会非常大。
甚至于原来可能有些好感，也可能因为这份压力而转化为烦躁。
深知这一道理的路永年继续跟伤感的端木讨论这一问题：
“你肯定不会放弃的对吧？”
“对啊，都这么久了。”
“那什么时候表白，毕业吗？”
“嗯，我计划的是高考完。”
说罢，两人都不说话了。
“我说实话，”踌躇许久，路永年还是说，“只能说有希望，但现在这个事，很容易腰斩。”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与预想的不同，端木晔的反应好像并没有那么伤感：“我没事的。”
“那么长时间了，我都明白的。”
“不过我不会中途放弃的，我不是这种人。”
端木没有看向路永年，而是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不知道内心深处在想什么。
…
经历了昨晚的交心，两兄弟的关系又变好了一点，而且还更加默契了，有时候不用打招呼都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我觉得你俩可能是谈恋爱了。”
陈延认真地开着玩笑。
刘欣然猛猛点头表示同意：“就是，你俩现在天天走一块。”
“对！就是的。”何喆附和着女朋友的话。
“我俩难道不是今年一直都晚上一块走嘛？”路永年对面前几位的质疑感到无语。
“欣然我跟你说，何喆最近又开始总犯贱……”端木晔则直接开始向自己的同桌反击，“真的，最近动不动就口嗨，老是骂我。”
“骂你怎么了，骂的就是你。”何喆完全不慌。
虽然这对奇特的情侣刚经历了一次分手危机，但还是在诚恳的道歉后重归于好，期间只有一周不到时间。
这就是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吧。
“还有你老陈！你不是纯恋爱脑？”
端木继续着反击。
陈延更是人生赢家级别的，和自己女朋友早在初中结缘，暧昧多年确认关系。甚至这个事连他在学校教书的母亲都有所耳闻，只是没做什么。
“呃呃，没女朋友的闹麻了。”
一记重击成功让端木破口大骂。
兄弟你这不是把我也放在开炮范围内了吗。路永年看着众人互相说着玩笑话，感到十分宁静。
…
“老师，咱们暑假作业写啥呀？”
“写那个……那那本套卷写完吧，咱们已经写了4套了，剩下20套正好，从现在就可以跟大家说，让大家开始写。”
“好嘞。老师再见。”
路永年拿着写着今天作业题的草稿纸刚出大办公室，在隔壁的英语老师正好也从一旁的小办公室里出来看见了他。
“诶路永年，来帮我个忙。”
“好的老师。”
“来把咱们班的听写本顺路抱回去，跟汪寒说让他今天记得发了，下节课我还要听写。”
“好的老师。”
“谢谢你。”
“没事老师，老师再见。”
汪寒你这英语课代表不合格，我认证了。
路永年抱着一大摞本子，微笑着转身离开。
今天看来有点倒霉呀，他想着。
“路永年！来来，正好。”
班主任的声音如追命一样从背后传来。
他现在算是对于自己的乌鸦嘴有了新的认识。
跟着班主任重新回了大办公室，路永年乖巧地抱着听写本站在他的办公桌旁边。
“把这些先放下吧，来，坐着。”
班主任从旁边拉了一个空椅子就让他坐下。
不对劲！肯定有事！
我是不是最近犯啥事了？还是成绩下滑了……不对啊！我最近不是考的挺好吗！
眼前异常的一幕让路永年大脑飞速运转，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地把本子放在班主任桌子上，拉过椅子膝盖并上坐下。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能还真不是犯事了——
可能真是因为自己考的太好了。
昨天端木晔说要分小班的景象浮现在眼前，再加上面前班主任并不严肃的样子，事情一下子就贯通明朗了。
“最近开始好好学习了？”
经典起手，稳了。
“也不算吧，就是……就是可能，比较有感觉？”
反手一个模糊回答，看对面怎么接。
“找到感觉了，那可是好事啊！咱们之前不是讲过吗，学习很多时候是看你能不能‘顿悟’的，是吧？你这是总算悟了？”
坏了，有点接不住。
“呃，应该也不算吧。运气好运气好。”
这理由总不能再接了吧。
“嘿，还运气好。来看看，最近两次成绩都不错啊。你看，你原来就比较好的数学没有退步，其他几科都有很大进步。要是能稳定下来，排名这不就直接就到了前面。”
别夸了别夸了，我是真运气好啊。
“嗯嗯……我争取。”
“理想的学校是哪呀？”
突然的问题转换让路永年一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能考回去就行……”
随后他便意识到回答的不对，随便选了个学校补上：“人大！我……比较喜欢人大。”
“这个目标不小啊，你也知道吧。”班主任没有否定他过于远大的目标，反而表示出了期望，“不过按现在这个势头下去，不是不可能！”
您真的很懂鼓励啊老师。
然后，就到了语重心长的鸡汤环节。路永年一开始还能露出感动的表情，一字一句地听着班主任的鸡汤，并积极地给出回应。
什么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什么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啊，什么人就是要有远大理想啊。
但没过多久，路永年就实在绷不住了。
不仅这些话确实有些平常，而且更重要的是，旁边的地理老师和历史老师好像在聊着什么有趣的事，让他忍不住想听听。
双线程直接启动，路永年开始接收旁边的信息。
“我跟你说，他们现在小孩心思都可多。”
“那是！那谁，陈延不是还跟九班的那个谁谈恋爱吗？”地理老师稍微小声了一点。
“是啊，我一下就看出来了。”作为九班班主任的历史老师却没有小声的意思，笑着回答。
路永年心里稍微为陈延默哀了一下。
哥们你这是真是谁都能知道啊。
“还有那个谁，端木晔不也是，也有喜欢的女孩吧？”
“小年轻不都这样？端木晔那个样绝对有。”
“何喆和路向雪……不对，是刘欣然也是，是吧？”
“还有汪涵和他前桌那个女生，我看着也不对劲……”
两位老师越聊越嗨，坐在这里的路永年好像被无视了，办公室里满是轻快的氛围。
需要默哀的不止一个了，路永年感觉来到了墓园一样，流水线般为自己的朋友们虚空献花圈。
这时候，班主任的鸡汤环节也到了尽头。
“说太多，你也不爱听。反正明白了记住了就行。”
“谢谢老师，我肯定记住。”
以为就此结束了的路永年还是年轻了，班主任又开口，说了一个他已经知道的事：
“下学期，咱们要出一个清北班，大概十个人吧。”
“好好努力，你肯定有机会。”
班主任用期望的眼神看着他。
“好的老师，我努力。”
好像察觉到路永年开始跑神了的班主任终于决定让他走了：“行了，回去继续学习吧。”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路永年礼貌地表示感谢后，立刻起来抱上本子，把椅子放回去，准备逃离这个地方。
在路过还在聊天的两位老师时，他稍微放缓了一下步子，想再听最后一句。
“……那个女生是不来了吗？”
“那个学艺术的？”
就在路永年已经走到门口时，班主任的声音也参与到聊天中：
“那个女生现在去郑市集训去了，这两天回不来，得等下学期……”
路永年没有停顿地出门了，所以没听到后半句。
本想再听点朋友们在老师眼中是什么样子，结果无意间听到了自己又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后桌的消息。
在郑市集训？
回来这么久，我都还没去过郑市呢。
他单纯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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