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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戴罪立功

    “你!”井浩然张口吐出一个字,再也说不下去。

    易地而处,若他是陆宇,也未必做不出这等事。

    万贯家财青云直上,这些诱惑确实能叫人失智,兄弟相残、父子反目也比比皆是。

    只是这些东西若是放在陆宇面前,能叫他动心,那他也不是陆宇。

    井浩然也绝不会看上这种小人。

    但道理归道理,井浩然火大也是免不了的。

    “如此说来,陆童生的意思,全都是我井某人的过错了?”

    又不是他让丘进动手的,更不是他井浩然指使旁人屡次为难陆家乃至陆玉凤。

    井浩然就是个背锅的,哑巴吃黄连。

    别人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你陆宇还能不懂?

    这也是他气不过的原因。

    陆宇沉声道:“今日,陆某只要一个说法,别无他求,若是井县尊不给,那陆某便去找能给我说法的人来。”

    “放肆!”井浩然抓起惊堂木一拍,豁然起身。

    要是真叫他们衙门的仵作去找人来主持公道,他井浩然的脸面往哪搁?

    抛开脑袋上的乌纱帽不讲,陆宇真这么干了那就是将他井浩然的脸皮撕下来,丢在地上,还狠狠地踩了几脚。

    传出去,怕是他井浩然会沦为朝堂之上的笑柄。

    连自己人的公道都主持不了,你还叫谁信你?

    无能!

    陆宇眯着眼没有低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坚毅地瞧着井浩然,证明他不是在说笑。

    井浩然被架在这,同样一言不发,大堂上空气像是变成了铅水,压的人喘不过气。

    正在这时,一个捕快急匆匆地跑来,高声呼喊打破了沉凝的气氛。

    “禀报县尊,前去查办驿站毒案的何大壮请您过去,说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

    井浩然皱了下眉头,不耐烦道:“叫何大壮自行处置,休要来烦扰井某人。”

    丘进被人毒杀也是个大麻烦,眼前陆宇又咬着这事不放,简直叫井浩然一个头两个大。

    饶是丘进丢了性命,他背后同样有人在盯着这边,关心账簿一事,叫井浩然不敢有丝毫放松。

    ‘难不成账簿的事,真是我井浩然做错了?’

    井浩然瞧见桌案下方,沉默不语的衙役,还有围在衙门外讨要说法的百姓,心中动摇。

    在他看来,现在就将账簿的事情捅出去,无异于以卵击石,还不如暂且拿住这个把柄,将他擢升道路上的阻碍全部扫空,再来秋后算账。

    只是这番计较确实无错,却有些不近人情。

    那本账簿干系重大,以前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为此流血,眼下亦有陆宇这等忠良被牵连构陷。

    付出这些代价,真的值吗?

    井浩然不敢轻易做出决断,只怕自己辜负了那些忠良的鲜血,叫他们蒙冤含恨。

    陆宇似是看出了井浩然心头的顾虑,沉声道:“当断则断,亦是担当,更是职责所在。

    若是井县尊继续迟疑,今天可以是我陆宇,明日未必就不能是你。”

    说到这,陆宇话头顿了顿,看向井浩然沉声道:“况且,投毒一事眼下并未出现个结果,丘郎中也未必是真的撒手人寰。”

    什么意思?

    井浩然步子一顿,陡然转头看着陆宇。

    “陆童生,你可知欺瞒衙门该当何罪?”

    说话间,井浩然眼中带上了几分冰冷,目光宛如鹰隼一般,落在陆宇身上,叫人不敢逼视。

    陆宇拱拱手,“陆某人绝非空口白牙捏造罪证之辈,若是井县尊不信,一去便知,若是陆宇真个猜错了,但凭井县尊责罚。”

    猜错了……

    井浩然瞧着陆宇面不改色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这陆宇滑不留手,他必然不可能凭空猜测。

    莫不是叫他破案时,陆宇便瞧出了丘进假死一事,不愿意牵扯其中?

    “责罚个屁!”井浩然想透了这点,气不打一处来。

    “你陆宇就在这等着我呢!”

    眼下井浩然完全可以追问下去,知陆宇一个知情不报之罪,只是想到丘进,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摆明了就是丘进给陆宇挖的一个大坑,想要将陆家置于死地。

    陆宇聪明,没有踩进去,不曾想丘进做事滴水不漏,根本不给他置身事外的机会。

    井浩然顿了顿,重新坐回去,“叫何大壮候着,民大于天,本县尊先将此案审完再去驿站。”

    “啊?这……县尊若是不去,只怕……”那捕快看看陆宇,又看向井浩然,支支吾吾地不敢说下去。

    陆宇斜了他一眼冷声道:“只怕会得罪了丘进?怎的,你是觉得井县尊会怕一个死人不成?

    井县尊刚正不阿,两袖清风,会是那等媚上欺下之人?叫你去你便去,休要废话。”

    捕快脸色古怪,瞧着陆宇想要提醒他丘进未必是真死,只是事关案情,他也不敢私自透漏,井浩然又不听他辩解,那捕快只得闷头离开。

    这可不是我故意坑害你们。

    “休要油嘴滑舌,陆宇,何氏且给本官听好。”井浩然冷哼一声。

    ‘连丘进和我井某人都敢拿来编排,这小子胆子真不是一般大。’

    何氏面无人色,跪直了身子仍旧抖得厉害,跟她不同,陆宇只是站在那低着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井浩然也懒得多说,直接宣判道:“何氏纵仆当街袭扰衙门捕快,致使陆捕快身负重伤,罪无可恕,压去大牢,择日问斩!”

    “县尊饶命,饶命啊!

    妾身知错,妾身愿将身家全都赠与陆先生,只求一条活路!”何氏一听这话,差点当场吓晕过去。

    “肃静!”井浩然手中惊堂木落下,众人皆是心尖一颤。

    “何氏家仆,愚昧无知,乃是此案从犯,每人杖责五十,即刻行刑!”

    一言既出,诸多衙役直接将跪在何氏身后的家仆拖出去打板子,惨叫声在院中乍然响起,叫一群嚣张跋扈的家仆跪地讨饶,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只是这惨叫落在陆宇耳朵里,却说不出的舒心。

    井浩然瞥了陆宇一眼,冷声道:“陆宇咆哮公堂,削去月事钱银,现在随本官去驿站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