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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求娶的真相

    刘丽华放下药碗,接过阿起递来的蜜饯,阿以在一旁递来帕巾,嘴里絮絮叨叨。

    “娘子身子不好,修改那谱子作什么,大夫虽说风寒不重,寻常饮药注意饮食就好,可您也不能这样不注重休息,那厮是正王妃那又如何,有了身孕又如何,太医推测必定是小王爷那又能如何,得不到王爷的怜爱,这些都无用,王爷一颗心都在娘子这,被那厮藏了两年,还不是偷偷跑来看过娘子几回,要我说,娘子该重新振作,重回韩王府才是,有娘子在,还有他潘氏甚地位。”

    刘丽华气结,帕子拍到阿以身上,“闭嘴。”

    阿以不然,捡起掉在地上的帕子,继续道:“娘子可别怪阿以粗俗,两年了,王爷统共也就来了五六回,要说从前住回京城,路远不来也就罢了,可如今分明回来了,每日上朝下朝,只需绕个小道,或是等那潘氏入夜歇下了,不到一刻钟的公府,还不能来瞧瞧娘子吗?那潘氏都七月的身孕了,府里也没有个人伺候王爷,王爷也不知想想娘子在这孤苦无依。”

    阿以半跪在刘丽华床榻前,语气和缓了些许:“娘子不能不考虑,从前的法子无用了,一味的接近潘氏,讨好潘氏,王爷从前偏袒娘子,是王爷一颗心还在娘子身上,可如今呢?娘子从前还以为,那样花朵般的小娘子,必不能猜透娘子心思,焉知人家早就知晓实情,手段如此狠厉,连王爷都不来了。”

    阿起虽觉得阿以的话有理,可也知道,阿以如此劝说,着实是不妥,便道:“王爷的心思,可是你我能猜得透的,王爷是一诺千金之人,他也曾说,必不会弃了娘子,那便会遵守诺言。”

    “阿起阿姊话是在理,架不住旁人好手段,若是有人从中作梗,王爷一诺千金,若那潘氏长命百岁,死守着不让娘子进那王府的大门,娘子可还耗得起?难道在这竹坊里日日夜夜苦等?娘子这病怎么来的?当真是风寒?春夏交际的确易染病,可还不是因为娘子,深寒露重,还在廊下盼望,这才熬坏了身体。”

    论起嘴皮伶俐,阿起从来不是阿以的对手,更何况连她都觉得阿以有理,点了点头,两人齐齐看向刘丽华,却见刘丽华双目含泪,欣喜万分的看着门外。

    阿起并阿以退出门外,两人方才骤见赵元休,吓了一跳,庆幸王爷并没有问责,只吩咐两人退下,心中一阵慌乱后,两人相似而笑,阿起十分欢喜,阿以的笑则透着几分讥诮。

    “我就说,只要王爷知道娘子病了,必定会来探望。”

    阿起问:“是你找的王爷?”

    阿以答道:“哪能呀,我只是告诉了郎君,王爷再不来,只怕他的美梦就要破碎,他这才着急了。”

    “你又去找龚郎君,娘子可不是说过,龚郎君为王爷办事,素日里忙的很,叫我们没事别往他那儿走。”阿起不悦,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位郎君,娘子称他为哥哥,可两人心性,一点都不像。

    “娘子那是心善,再者说,此事难道还不急,一荣俱荣,我虽不识字,如今也晓得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娘子若失了王爷,他龚美现下在王爷前头多得力,来日还不是会被抛弃。”

    两人在门外絮叨,突来了一人,声音起的突然,两人都被吓道。

    “背地里说旁人时,便不能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吗?”声音起的突兀,听起来甚是不悦。

    两人方才着实得意了些,这会子看到真人,不由松了口气,“怎的不出声?”

    来人摆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语:“你俩在门外如此大声,就不怕屋内人听见?”

    “龚郎君说的是。”阿以也学他轻语,领着他往前头说话。

    龚美摆手,“将王爷哄来可不容易,先头还不想说妹子病了的事,就想试试王爷心意,王爷左右都说公事繁忙,就是不来,可我一说妹子病了,他便改了心意,看来还是阿以说的对。”

    阿以无奈,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得意:“可也要娘子明白才行呀,拢住王爷才是未来的依靠,一味的依附潘氏又能抵什么用?”

    一阵马车的声音传入,阿起耳力极好,先听到声音,“这时候是谁来了?”

    阿以嘴角微弯:“这个地方,除了这两人,还有谁会来。”

    “那我进屋,通知王爷和娘子。”阿起道。

    “不可,娘子不肯做的事情,我们替她做了,总是躲躲藏藏的,算什么!”

    龚美了然,默认了阿以的主意,“糟糕,张旻就在小道上候着,她若看见了,必是知道王爷在内。”

    阿以急道:“那你还在此作甚,还不赶紧去把张旻带走。”

    阿起道:“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谜,要做什么?”

    阿以说道:“阿姊你且看着,咱们可就要出头了。”

    刘丽华尴尬起身,方才两个婢子的话,屋内两人听听真切,不仅如此,就连方才阿以的狂妄之语,赵元休也听听的真真切切,那时,她已经看到赵元休就在她们身后。

    “王爷,婢子管教无方,是妾之责,是妾无能,教的她们二人无法无天,置喙王妃。”

    赵元休仍旧不语,视线从刘丽华身上移开,打量屋内陈设,还是和从前一样。

    潘挚刚刚嫁入王府时,最喜的一件事,就是布置王府景致,摆设不合适了便换,换下来的也不浪费,皇室所用皆是上品,她便赏给下人,经常每隔数月,府内便会焕然一新,常常让他十分惊喜。

    “王爷?”

    刘丽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赵元休坐到床前,拥住娇弱女子。

    “丽华,我的心是这样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当年你被父亲赶出东京,我给你取了如今的小字‘丽华’,就是向你许诺,终有一日,我能向汉武帝那般,将阴丽华重新迎回正室,我既允了诺言,迎娶你,做我赵三郎的妻子,这个名字,就是我对你的诺言,我如今尚无法做到,且等等,且等等……等到,我把二哥拉下来,不求他死,只要他能和大哥那般,永无可能再得大位。”

    “王爷……”

    “大哥的事,对我……我实在无法原谅自己,潘氏怨我没错,是我对大哥下手了,是我害大哥被废,那时我还不知,大哥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还喝下那碗汤,我着实无法原谅自己,我无力强迫自己去夺那位置,若做一个闲散王爷,还是要受制于人,即便来日父亲去世,大哥继位,大哥还是不会允许我娶你为妻的,我实在是,不知如何来见你。”

    赵元休下巴挨在刘丽华发间,温暖,清香,让他不禁沉迷。

    “王爷,来日方长,今日有王爷一诺,妾在这里等你,就在这里等你,无论多难,无论多久。”

    “王爷,回去吧,挚儿已有身孕,此时来此,若妾把风寒传于王爷,王爷回府更是怕传染给挚儿,既知晓王爷心意,就更不能让王爷担忧,妾会好生珍重,此刻挚儿更需要你,万不能让她伤心。”耳鬓厮磨间,声音轻柔绵长,一丝一刻都不愿分离。

    “潘氏有下人照料,你只有我,若我走了,你怎么办。”赵元休同样回以温柔。

    “阿起沉稳,阿以活泼,两人相得映彰,有她们二人足以,哥哥如今也回来了,你不必……”

    “我想留在你身边,没有痛苦,没有焦虑,没有恩怨情仇,没有家族势力,只有我和你。”赵元休说着,头埋得更深,身子微颤,似乎有些哽咽。

    长久以来的压力,压得他无法起身,从他决定争权开始,宛如千斤顶压下,不敢松懈,无一日不觉得喘息困难。

    “奶娘自幼看着我长大,就连她,连她也不帮我,她知道我将你藏在这里,竟然半分情面也不留,执意回乡,若不是为的她儿子,只怕还不愿留下那几个月。”

    赵元休身子颤抖得更甚,一滴水珠落在刘丽华发间,隐没不见。

    “丽华,丽华,我该如何是好。”

    “王爷可还记得妾闺名?”刘丽华问道。

    “记得,单字娥。”

    “还记得我与王爷相遇之时,王爷是那样快活自在,妾常想起,那时候与王爷在王府的日子。”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当初就不该向父亲求的这桩亲事,实不该娶那潘氏,到了如今,竟这般难。”

    “不是她还会有别人,若是别人,我宁愿是她,我让你日日夜夜都看着与我相似的眼睛,这样,你看着她的时候,就好似在看我,妾的心也很小,小到只有王爷一人,妾的自私,王爷可知。”

    “我一定会当上皇帝,风风光光的迎你进门,做我的皇后,做我大宋的最尊贵的皇后,没有人能与你比拟,没有人。”

    哐当哐当的响声起的突兀,惊住屋内两人,以为是两个婢子做错了事,刘丽华擦擦眼角的湿意,站起来,走到门边,打开门,顿时大惊,瘫坐在地。

    赵元休紧随其后,门打开时,周遭浑然变成了血红一片,潘挚趴卧的姿势倒在地上,嘴唇泛白,身下一片血红,铃兰眼角通红,一遍遍喊着:“娘子,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