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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久远的秘密

    加冠礼后不多久,再次迎来李皇后的千秋节,赵元侃早早就备好了寿礼,连着数年送的都是琉璃佛像。

    不同的是,今年做的尤其大。

    这些事情,压在心头许久,除了张旻等几个亲近之人,他从不曾与旁人说过。

    赵元佐喜爱琉璃,凡所有节庆,送予赵元侃的皆是琉璃,赵元佐酷爱琉璃本就不是秘密。

    昔日的东宫清扫时,在库房内搜出不少,许多都是私库,赵元侃将这些都搬了回家,命人打造了几个观音佛像,一年赠一个。

    而今年,赵元侃不愿再装下去了,将所有剩下的琉璃,融化打造。

    因为,李皇后早就着意扶持二皇子许王赵元僖。

    看着眼前的琉璃佛像,赵元侃回想起三年前的事情,一切犹如还在昨日。

    事情源自于尤叔的听闻,尤叔先前乃是赵廷美魏王府的主事,赵廷美行四,太祖皇帝还在世时,与当朝官家也曾有兄弟之谊。

    尤叔曾听赵廷美言,官家有一子,非官家之子,乃义之子。

    尤叔当年听的糊涂,官家之子乃胤之子,没有错呀。

    可尤叔当时万万没想到,赵廷美又岂会如此直呼太祖皇帝的名讳。

    赵廷美连连叹了几声,并未解释。

    赵廷美死后,赵元佐第二次出事,赵元侃赶去询问两位大夫踪迹时,邹老师傅告知赵元侃,赵元僖来探望过。

    赵元侃愤恨之余,也细细琢磨着,为何明明是为赵元佐庆贺的宴席,主人不到却无人问津,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本来赵元佐就不在宴席的名单之中,而告知赵元侃与潘挚二人,此宴席是为赵元佐康复而摆的,正是皇后李氏,他的养母。

    尤叔在听到赵元侃说及赵元僖时,想起当日的魏王的胡言。

    官家有一子,非官家之子,乃义之子。

    义与胤,是如此相似。

    恰恰是花蕊夫人遭赵炅射杀时,其子失了踪迹。

    那年出生的,乃是赵元僖。

    若论父亲疼爱,谁都比不过这个二皇子。

    赵元僖与赵元侃兄弟俩不同,赵元僖是实打实的两手空空,娶回来的李氏,族亲却是偏向于韩国公府。

    李皇后同样是要依靠不是亲生的儿子,何不选择一个更好操控的赵元僖。

    “赵元佐从小主意就大,从不需要任何人替他操心,赵元侃尚未定性,可近几年发生了许多事情,赵元侃愈发稳重起来,倘若他发现赵元佐的事情乃是她所为,定然不会放了她。”赵元侃在嘉庆殿内安插的内应如是禀告道。

    当潘挚在孕中问及凶手时,赵元侃在脑中飞快的权衡思索,只说了两个字“许王”。

    权力的诱惑浸染了许多人的心,赵元侃终究还是想要保留潘挚心底的一点点澄明,不要想让她知道,原是这般污秽。

    韩国公府骤然落魄,处罚却是所有将领中最轻的,赵元侃便能得出,潘氏起复不会太久。

    赵元侃隐忍了许久,终于等到潘氏一族重新崛起,纵然被无关之人说他依靠妻子母族,羞辱于他,那又如何,权力在手,他能操控的越多。

    他与潘氏一族早就形同血脉,早就离不开彼此。

    是时候告诉他这个母亲,其实你的所作所为,他都知道的时候了。

    他在宴席上,用宛如纨绔子弟的模样,夸赞工匠巧手,炫耀琉璃所得艰难,还不住的问各家大臣,是否喜欢,是否宏伟。

    随后仰头大笑。

    笑完了,余光瞥见坐在席上的潘挚,眼圈红了,一滴泪自眼角滑落,就这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赵元侃怔住了,他许久不曾看她哭了,潘挚太聪明了,聪明到令他心惊……

    而赵元侃不知道的是,潘挚早就见过这个琉璃佛像,赵元侃将佛像搁置在书房,她看到了。

    那时候的潘挚以为赵元侃只是如同往年那般,贺礼依旧罢了。

    就在刚刚,潘挚忽然明白了,赵元侃从来不喜琉璃,他又怎么会每年收集琉璃,喜欢琉璃的是——赵元佐啊。

    铸造琉璃所需财力人力,更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做到的,而如果是赵元佐的呢……

    潘挚看着不远处的赵元侃,就这样看着他,似乎是想要知道答案。

    赵元侃口头哽了一下,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开了,落到琉璃佛像身上。

    藏了这么许久的秘密,终究还是让她知道了。

    李皇后提前离场,回到嘉庆殿,满面的怒容。

    “好呀,我还道此子无能,屡屡闯祸,没成想,心思都藏着,韩国公甫复位他就要跟我摊牌吗,岂有起理。”

    寻云跟在后头,急忙把宫人都赶出去,关上房门。

    “圣人且小声些,莫要让旁人听了去。”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藏的这般好,竟让他给查出来了。”

    “圣人说的没错,襄王已经知道了,可那有如何?襄王不能动您,无论是许王登位与否,他都只能敬着您,就如襄王担忧大皇子出事一样,他也担心您出事呢。”寻云道。

    李皇后不减余怒,道:“自然,他不敢,借着继子这个名头,他才是嫡子,位份尊贵,我若没了,看谁还能支持他。”

    “是呢,王德妃如今也是日益嚣张,圣人不抓紧拉拢许王,王德妃要是与许王达成协议,可不成了圣人的的阻碍,许王有心,圣人也只是多寻个依靠。”

    “许王?呵,我何曾想要助他了,这些年,官家不甚关注他,我还道官家因着花蕊夫人的事不待见这个儿子,谁知德崇出事了,官家倒对他上起心,寻云你瞧,你瞧瞧,我若不站到元僖这方,来日他成为太子,我这个皇后又能如何自处。”

    “是是是,襄王并不知个中缘故,他恨圣人,可他到底是圣人养大的,母子亲情,圣人也得想想,那个位置,襄王爷也有心,您呀,还是得分一些给襄王,来日指不定是谁登上宝座呢。”

    李皇后微微迟楞,“德昌?可是,元僖他,他还在德昌前头。”

    “圣人,大皇子如今还在南宫,圣人还是莫太急了,襄王如此做,也是提醒圣人。”寻云缓缓解释着。

    李皇后静下心来,寻云这些话,提醒过她许多次,可她并未放在心上,只觉自己一切天衣无缝,即便赵元侃知晓赵元僖所为,也绝查不到自己。

    她一直以为只有长子能得皇位,可她忽略了,若是赵元僖没了,便只能是赵元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