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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阳生大婚

    “一样吗?我早该想到,潘美是不会将秋夕配给叛臣之后的。”

    潘惟吉驱马靠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好了,此事莫要再提,母亲这回叫你回去,也是想问问挚儿的积弱如何了?”

    邹小乙道:“马上就要入冬了,且看这个冬日,只要过了这个冬日,让我瞧清楚了,便能明白了。”

    “冬日?为何?”

    “兄长莫问,皆是清楚了,我自会告知。”

    “你呀,咱们兄弟也有数年未见了,回府了,可要好好叙话。”

    赵元侃自是要随潘挚一同观礼的,随着她一道的,还有侧妃袁琼华,侧妃不同于普通人家的姬妾,好歹出身高贵,也是有名位的,潘挚自觉,总藏着掖着也不好。

    二则,近来潘挚总觉得身子不爽,头疾常犯,加之胎里带来的弱病,若有个万一,袁琼华是最有机会成为继妃的,也希望袁琼华能善待她院中的人。

    到达韩国公府时,花轿也是刚刚到,潘挚的马车就他们身后,只见阳生穿着大红婚服,站在府门外,一脸正色。

    小厮站在府门两旁,点燃了两捆用红线绳捆着夹放着油炸糕的干草。干草乃“五谷”之一的秸秆,点燃是祈祝五谷丰登;干草里夹油糕,借“糕”字音寓意步步登高;捆系干草的线是红色的,点燃后的火也是红的,可以辟邪。

    随后喜娘又说了些讨吉利的话语,从花轿中背下新娘,众人簇拥下,都准备进去。

    阳生本是在前头进去,眼角看见某个身影,转身,朝那边拱手行礼,这时,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众人皆注意到了襄王府的马车。

    人群中有几人跪下,带官职的自是无须行跪拜之礼,而这些人应当是新妇的娘家人。

    喜娘有点不知所措,背上背着新娘,新娘不能落地,喜娘也跪不了。

    潘挚与赵元侃并行,走到他们身边,轻声道:“今日是韩国公六郎的大婚之日,一切皆以他为先,无须顾忌吾与王爷。快起吧,莫要误了时辰。”

    众人起身后,犹想让潘挚与赵元侃走在前头,潘挚轻笑着摇了摇头,潘美才让阳生与新妇先行。

    新妇进了府门,喜娘放下她,礼官递上同心结彩绸。

    潘挚跟在他们身后,红绿男女婚袍的人,用同心结相牵,就在她前面,潘挚一步步送着,送着他离开。

    赵元侃看着,附到潘挚耳边说道:“当日我们成婚,你也是这般娇羞美艳。”

    “王爷,凡是女子成婚皆是如此。”

    三拜后,新妇被送入喜房,阳生也随着他们一同去。

    目光自阳生身上移开,看到坐在上座的潘胡氏,身边站着的含翠,眼圈红了。

    含翠她……很幸运……

    新人入了婚房,宴席也算正式开始了,赵元侃宛如主人家一般,每席都会去见了一见,潘挚则是伴着潘美同朝官员赴宴而来的女眷闲话。

    旁的也就罢了,有一桌,正是新妇的娘家人。

    皇室、士大夫的婚事与百姓的到底不同,百姓的婚宴是可以允许娘家亲人参加宴席的。

    潘胡氏到底要顾及新府新进门,心里总是会怕生,也就允了他们参加夜宴,除了送亲的亲人,其余人则是将他们安排在略显靠后的地方。

    只是品阶制度由来已久,来往官员即便对商人向来不屑,碍着韩国公的面,面上也不敢有异。

    几人见如此,也不敢过分去亲近,能在东京城为商,且能做到如斯规模,必能认识不少大官,在场认识的也有不少,可如今当着这么许多人的面,谁都不敢去打招呼。

    只听一人低声说:“我就说吧,商人就是商人,能靠上公侯大家才是王道,大哥不听我的劝,幸好嫂嫂聪明,暗暗将庚帖送了来。”

    另一人道:“是是是,侄女日后必是有福的。”

    “一人有福算得什么,只要侄女记得我们这几个叔伯,提携咱们。”

    “咱们呀,靠上了国公府等于靠上了襄王府,也算是半个皇亲,日后做起生意,就能顺遂许多,再不必担忧被人抢了生意。”

    凌家是汴梁城内数一数二的商户,潘挚当日虽伤心,择选新妇时也是着意看了白氏在画像底下的标注的,凌家上头还有其余商户竞争压制着,只能尽心依靠韩国公府。

    潘挚选择凌氏女,一是看到画像上缘分使然,二是凌家商户,也绝不会压制了阳生,其女不会欺辱含翠。

    “要我说,咱们能把自家的女儿都傍上才是,咱不期望都能像侄女那样做个正房,做妾也比做普通人的妾要好不是。”

    围着的人忽然一愣,这人接着道:“士、商有别,即便是在同一个酒宴上,他们也不愿与我等为伍,还不如让女儿们都嫁进来,生的孩子呀都能沾沾光。”

    “侄女才嫁,你便打起了大姑爷的主意?莫要让大哥知道了,他本就不喜我等自作主张。”

    “谁说要大姑爷的,大姑爷是养子,哪比得上亲生的。”

    “你这是何意?”

    一群人围着,朝前方热闹的人群看去,他们可分辨不出来谁才是潘府的其余五个儿子。

    “错了错了,不是那里,是这里。”这人指着另一个方向,那方一个穿着藏青色常服的人,正举杯饮下一小杯酒。

    这人他们认得,皆诧异:“莫要开玩笑,襄王,往王府里塞妾室,你当王妃是吃素的吗。”

    潘挚当年杖打难民,在他们这些人心中,那是只有畏没有惧。

    正巧,赵元侃在这桌饮完,五郎惟熙也跟在他身后,一齐走到凌家人的桌前。

    其余人小声嘀咕着:“方才的话,莫要再提。”

    他们不傻,女儿再无用,也是自己的女儿,也没理由让她们送死的道理。

    这人似是答应似的敷衍,也跟着起身行了礼。

    赵元侃一副酒醉了的模样,还如往常一样,在外时,颇像纨绔子弟,连连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恭维了几句,那人一杯酒下肚,壮了胆子,便说要将女儿送给他为婢。

    五郎惟熙是自小习文,不像其余兄长那样莽撞,饶是如此,脸色也是一僵。

    他说道:“我家三娘才挑你们做姻亲,这回就要演东郭先生的故事?”

    他们并不知晓东郭先生是何人,但也知道绝不是好话。

    赵元侃仍是笑笑,并不生气:“这事还得王妃同意,王妃若允了,本王也无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