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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素茶之毒

    “兄长……”

    “秋夕,你可有话要问,不是问我,不是问惟生,是问他。”

    这个他此时并没有在此处,邹小乙很明白,潘挚和她娘一样聪慧,不可能丝毫没有疑虑。

    “我的汤药,你动了手脚。”

    “是。”

    “我的病……”

    “兄长,挚儿才醒来,你且缓缓。”

    “等不了了,惟生,你很清楚,我等了一年,就为了看清楚他究竟是如何打算的,这情形,你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秋夕是时候知道真相了。”

    邹小乙转向潘挚,“我之所以凡事亲力亲为,时刻守在你身边,是怕他发现异样,你的药是我熬的,让你看上去病重的药也是我添的,秋夕,我所做的一切,你都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潘挚挣开阳生,眼中含着泪,满是不可置信和绝望。

    “他……当真如此……”

    “食物相生相克,药物亦然,蜀地产出一种香料,是香料也是药材,名唤陈菱,陈菱味似牡丹,可固气养神,乃稀有之物,非千金不可得,陈菱之奇并不是因为它的作用和气味,而是因为依附着陈菱生长的另一种药材,名唤素茶。

    素茶无味,亦是药材,兴许是因为长于陈菱之上,其药性皆被陈菱夺取,剩余的唯有毒性。两者相生,相克,若是人碰上了,无论是多强悍的男子,也会骤然间病倒,看似感染风寒,实则是药物间不相容所致。”

    “你是说,这样的东西,王爷他……用在我身上……”

    “秋夕,满府只有一个人能做到此事,素茶并非十分致命,只会让人易受寒,入冬既病,无法出行,虽无法根除,只要没有陈菱相呼应,你身上素茶的毒性便不会被诱发,无性命之贻。

    你嫁入王府不过六年,素茶在你身上已有三四年之久,除了赵元侃,谁会在你身上用这种东西,世人又有几个人能知道陈菱、素茶。

    你若不信,刨开丁柔嘉的坟,或是问问当日丁府派来大夫,看看你们二人的病症到底有何不同,你当丁柔嘉是怎么死,我如何确定是何人在你身上下这等阴损之物。”

    邹小乙有各种办法可以控制素茶,可他没有办法控制人,尤其是那个人。

    他第一次发现素茶的痕迹,在潘挚屋里摆放的月季花,他悄无声息的顺着袁琼华病重一事将所有月季换下,后来断断续续检查,最后竟在枕边,甚至衣物上找到。

    他不能说,也彻底没有办法了,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信自己,他可以做到。

    阳生抓着潘挚的手:“挚儿,凭兄长医术,他能治好你的,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潘挚看了看阳生,再看看邹小乙,忽的冷笑:“这些年来,我自以为在算计他,报复他,没成想,一切成了笑话。三四年……竟然这么久了。”

    潘挚回忆着,四年前,赵元侃争权,谋算赵元佐,那是他真正开始争权之路第一个对付的人,三年前,她失去了她的孩子,此生再无生育子嗣的可能。

    无论是什么时候下的手,赵元侃早已为自己铺好了路,早已为那个女人铺好了路。

    是她愚蠢了,她明知道赵元侃决心夺帝位,初心便是为了刘丽华这个女人,也给刘丽华立下了誓言,要她当大宋朝的皇后。

    潘挚早就知道,赵元侃会对自己动手,她却没想到,这么早,这么早就在自己身上埋下隐患。

    韩国公府助襄王爷谋得帝位,襄王妃病重亡故,自可名正言顺立她人为后,毫无破绽,甚至韩国公府无人能有异议,因为韩国公府嫁过去的女儿,身子本就积弱,而他们不会再嫁一个女儿。

    “挚儿,我们走吧,新渥灵山也是我的家,我们去东阳,去江南,赵元侃不会知道我们在那里,他找不到我们。”阳生紧紧抓住潘挚双手,那样冰凉。

    铃兰跪下,哭求道:“娘子,走吧,这王府,不是娘子的归宿,娘子再呆下去,会死的。”

    “秋夕,一年前我就在筹划此事,今年正好酷冬,许多百姓饥寒,寻例朝廷是要派一位皇子亲自前去赈灾,我会想办法让赵元侃去,这一走怕是要数月,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你不用害怕连累潘府,你病重已久,届时只需要报一声王妃病逝,不会有人有疑。”邹小乙道。

    潘挚低头,看着自己双手被一双大手裹住,十年温暖,让人十分依恋,不想离开片刻。

    她抽回手,阳生一时怔住。

    “那凌泞呢,和她的孩子呢,阳生,你想到了吗?”

    “她……我已安排好……”阳生道。

    “嗯,邹小乙,你确定计划万全?”潘挚对邹小乙道。

    “自然。”

    “王爷做此事时,想必心中定然也说过一样的话,可又如何,还不是被发现了吗,看来这世上真的没有任何秘密是真正的秘密。我若答应了,不过是贪图一时快活,事发之日,祸累家人,我如何恕自己的罪孽。我不能走,即便是死,我也会让赵元侃看到我的尸体。”

    “秋夕……”

    “挚儿……”

    “娘子……”

    “邹小乙,我娘不会怪你的,这是我选的路。”

    邹小乙怔住了,当年李孟然万念俱灰,难产而死时,宁愿托付这个女儿,也不愿苟活于世,那时他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果然,自己要亲眼看第二次吗?

    那这医术学来到底有何意义,又能争得过谁。

    “铃兰,别哭,昨日,我已托了瑶君转告承庆嫂嫂,你的婚事,她替你办好,我知道你与石敢有情,也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没亲眼看到你出嫁,我无法安心,只要你出嫁了,王爷必不会对你如何。”

    铃兰死命摇头:“娘子,不要说这种话,邹大夫不是说了吗,只要没有陈菱香诱发,这毒无碍,娘子身子还强健,咱们现在知道王爷的目的了,只须防着些就好了,我们有邹大夫,日常都由他看着。”

    “铃兰,你要时常回去,看看母亲,母亲年事已高,身边得力的人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