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苦泪
“十数年教养，二十多年了，阳生宛若我的儿子一般，我从不敢对他有任何松懈，亲手将他带大，又亲手将他送走，个中滋味，你们可懂，阳生有今日，挚儿有今日，是你，是你害的。”
邹小乙直指刘丽华，刘丽华震的后退了几步，幸而龚美一直搀扶着她才没有摔倒。
“你究竟是何人。”龚美惶恐了，他问道。
邹小乙冷笑：“这座宅院是潘府的，我能进入，自然是因为，我也是潘府中人。”
邹小乙眼中愤恨，视线从龚美处落到刘娥身上：“我乃前越国公之子，卢璇。”
龚美一愣，他原就是一个乡野之人，怎么会知道多年前的越国公是谁，可卢璇这个名字，他是切切实实在赵元侃那里听说过。
前朝遗孤所剩无几，潘府有一位，另一位便是卢璇。
天下人只知前朝遗孤只活下一个潘惟吉，却鲜少有人知道卢璇也还活着。
刘丽华自然也明白过来，挣脱龚美的手，走至邹小乙跟前，径直跪下，将手心里的绢帕打开，碎玉，碎纸摊开一片：“官人要妾救的是挚儿，就一定知道挚儿在哪里，阳生已死，只有妾能逼她离开。”
“她恨毒了你，你可要把握？”
“官人既来寻妾，便是认定了妾能做到，我会告诉挚儿，王爷赐了一杯鸩酒于他，为了复仇，挚儿定然不会轻易死去。”
“妹妹。”一旁的龚美听了心惊，急忙制止：“若王爷知晓此事，必然不会饶过你我，况且你不是说，王爷不会对她怎么样吗，我们不能插手此事，你跟我走，我们回去。”
刘丽华心意已决：“哥哥，我要你发誓，今日之事唯有我们三人知晓，若天下还有第四人知晓，你我兄妹，无子终老。”
“妹妹！”
“哥哥！”
龚美拗不过，只得指天说道：“我龚美，若将此事泄露与他人，必孤独终老，祸延子孙。”
邹小乙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回身半跪着对着阳生道：“竹青，天气暑热，我恐怕不能带你回东阳了，且在这里等我，我将挚儿安置好了，就回来。”
不一会儿，几名守卫涌入，将阳生的尸身盖上白布抬出。
邹小乙看着阳生渐渐远去，想起他小时候，李孟然还怀着小秋夕时，孟然说，若是出生时是个女儿，便将她许给竹青。
邹小乙上了心，对竹青的态度严厉起来，致使后来，年幼的竹青惧怕邹小乙。孟然去了以后，自己带着竹青回了东阳，请了私塾先生，还专门从教材请了一位教师教他功夫。
竹青年幼，不明白生死，他便日日说予竹青听，一日不明说两日。直到后来潘美遣人来接走竹青，再回来时已经是个长成的少年。
重新回到新渥灵山的竹青显得颓废极了，日日沉浸在练武当中，仿佛当年的自己。
竹青说，他得了两个新名字，一个叫阳生，是潘美的幺女挚儿起的名字，后来潘美收了竹青为义子，入了家祠，从“惟”字，唤惟生。
邹小乙问：“挚儿？挚儿是何人？”
“噢，忘记与兄长说了，这是秋夕的小字，是母亲取的，意在执手相伴终老。”竹青答道。
执手……邹小乙回忆起往事，落了男儿泪。
竹青是他在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抛开孟然嘱托，他也是真心实意的爱着这个亲人，也为他操劳过哭过。
二十多年了，邹小乙什么都没了，孟然死了，阳生死了，唯一的希望就在秋夕身上。
秋夕——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出事的。
马车跟随前方疾行的人影奔跑着，刘丽华被颠得毫无人性，她握着笔，手不停颤抖着，不止是马车带来的颠簸，她确实不知该写什么，她完全不知道阳生会与潘挚说什么。
阳生交给潘挚的信，撕的太烂，许久都被风吹走了，刘丽华捡到的这些，几乎是空白。
“哥哥，哥哥，停车。”
邹小乙跑的极快，与刘丽华一行一直保持着距离，加之一直走的官道，路上也是十分平坦顺遂，龚美听到叫唤声，勒住缰绳，还来不及呼喊邹小乙，邹小乙人影已经跑远了。
龚美踌躇片刻，翻身进了车内，刘娥将笔递给她：“你是男子，定然能够猜到此刻会说什么，你来写。”
龚美接过笔，思索片刻：“娥妹妹，值得吗，万一，事情败露了，一切或许都没有了，这些年你受的苦，都白受了。”
刘丽华强忍着泪水，苦涩道：“这是我们兄妹俩欠下的债，欠了就该要还。”
龚美看着一边碎纸屑，“兴许，潘六郎并没有写字。”
刘丽华摇头，拿起其中一片，墨迹犹新：“我只是看不明白，这是何意。”
龚美望了一眼，提笔写了起来，稍瞬，落笔，“特地写的差些，就说，潘六郎那时已经不行了。”
刘丽华点点头，龚美还是忍不住问她：“妹妹啊，你究竟有没有主意，王爷已经回来了，这事只怕瞒不住。”
刘丽华苦笑：“自然瞒不住，挚儿出逃，此事如此隐秘都让人发现了，你我如此大张旗鼓，王爷已经不是从前的赵德昌，他是襄王爷，正正经经的皇家子嗣。”
“那你还要我发这样的毒誓！”
“有何要紧，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
龚美不语，转身驾车，直追邹小乙。
潘挚不可思议的看着邹小乙：“兄长，你背叛我。”
“秋夕，你们二人好好聊聊，我在外面等你。”邹小乙说完，起身走出去，关上房门。
屋内只剩二人，刘丽华坐到邹小乙方才坐的椅子上：“刘娥？挚儿你从未唤过我这个名字，既是叫了，那便是什么都知道了。”
“你若是来做王爷的说客，请回吧，我不屑于做你的替身，若是来炫耀的，那你更该知道，我为何在此。”
“挚儿何必对我如此敌视，我来此并无恶意，只是来看看故人，顺便予你说一些，没有说过的事。”刘丽华拍拍衣襟，极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邹小乙直指刘丽华，刘丽华震的后退了几步，幸而龚美一直搀扶着她才没有摔倒。
“你究竟是何人。”龚美惶恐了，他问道。
邹小乙冷笑：“这座宅院是潘府的，我能进入，自然是因为，我也是潘府中人。”
邹小乙眼中愤恨，视线从龚美处落到刘娥身上：“我乃前越国公之子，卢璇。”
龚美一愣，他原就是一个乡野之人，怎么会知道多年前的越国公是谁，可卢璇这个名字，他是切切实实在赵元侃那里听说过。
前朝遗孤所剩无几，潘府有一位，另一位便是卢璇。
天下人只知前朝遗孤只活下一个潘惟吉，却鲜少有人知道卢璇也还活着。
刘丽华自然也明白过来，挣脱龚美的手，走至邹小乙跟前，径直跪下，将手心里的绢帕打开，碎玉，碎纸摊开一片：“官人要妾救的是挚儿，就一定知道挚儿在哪里，阳生已死，只有妾能逼她离开。”
“她恨毒了你，你可要把握？”
“官人既来寻妾，便是认定了妾能做到，我会告诉挚儿，王爷赐了一杯鸩酒于他，为了复仇，挚儿定然不会轻易死去。”
“妹妹。”一旁的龚美听了心惊，急忙制止：“若王爷知晓此事，必然不会饶过你我，况且你不是说，王爷不会对她怎么样吗，我们不能插手此事，你跟我走，我们回去。”
刘丽华心意已决：“哥哥，我要你发誓，今日之事唯有我们三人知晓，若天下还有第四人知晓，你我兄妹，无子终老。”
“妹妹！”
“哥哥！”
龚美拗不过，只得指天说道：“我龚美，若将此事泄露与他人，必孤独终老，祸延子孙。”
邹小乙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回身半跪着对着阳生道：“竹青，天气暑热，我恐怕不能带你回东阳了，且在这里等我，我将挚儿安置好了，就回来。”
不一会儿，几名守卫涌入，将阳生的尸身盖上白布抬出。
邹小乙看着阳生渐渐远去，想起他小时候，李孟然还怀着小秋夕时，孟然说，若是出生时是个女儿，便将她许给竹青。
邹小乙上了心，对竹青的态度严厉起来，致使后来，年幼的竹青惧怕邹小乙。孟然去了以后，自己带着竹青回了东阳，请了私塾先生，还专门从教材请了一位教师教他功夫。
竹青年幼，不明白生死，他便日日说予竹青听，一日不明说两日。直到后来潘美遣人来接走竹青，再回来时已经是个长成的少年。
重新回到新渥灵山的竹青显得颓废极了，日日沉浸在练武当中，仿佛当年的自己。
竹青说，他得了两个新名字，一个叫阳生，是潘美的幺女挚儿起的名字，后来潘美收了竹青为义子，入了家祠，从“惟”字，唤惟生。
邹小乙问：“挚儿？挚儿是何人？”
“噢，忘记与兄长说了，这是秋夕的小字，是母亲取的，意在执手相伴终老。”竹青答道。
执手……邹小乙回忆起往事，落了男儿泪。
竹青是他在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抛开孟然嘱托，他也是真心实意的爱着这个亲人，也为他操劳过哭过。
二十多年了，邹小乙什么都没了，孟然死了，阳生死了，唯一的希望就在秋夕身上。
秋夕——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出事的。
马车跟随前方疾行的人影奔跑着，刘丽华被颠得毫无人性，她握着笔，手不停颤抖着，不止是马车带来的颠簸，她确实不知该写什么，她完全不知道阳生会与潘挚说什么。
阳生交给潘挚的信，撕的太烂，许久都被风吹走了，刘丽华捡到的这些，几乎是空白。
“哥哥，哥哥，停车。”
邹小乙跑的极快，与刘丽华一行一直保持着距离，加之一直走的官道，路上也是十分平坦顺遂，龚美听到叫唤声，勒住缰绳，还来不及呼喊邹小乙，邹小乙人影已经跑远了。
龚美踌躇片刻，翻身进了车内，刘娥将笔递给她：“你是男子，定然能够猜到此刻会说什么，你来写。”
龚美接过笔，思索片刻：“娥妹妹，值得吗，万一，事情败露了，一切或许都没有了，这些年你受的苦，都白受了。”
刘丽华强忍着泪水，苦涩道：“这是我们兄妹俩欠下的债，欠了就该要还。”
龚美看着一边碎纸屑，“兴许，潘六郎并没有写字。”
刘丽华摇头，拿起其中一片，墨迹犹新：“我只是看不明白，这是何意。”
龚美望了一眼，提笔写了起来，稍瞬，落笔，“特地写的差些，就说，潘六郎那时已经不行了。”
刘丽华点点头，龚美还是忍不住问她：“妹妹啊，你究竟有没有主意，王爷已经回来了，这事只怕瞒不住。”
刘丽华苦笑：“自然瞒不住，挚儿出逃，此事如此隐秘都让人发现了，你我如此大张旗鼓，王爷已经不是从前的赵德昌，他是襄王爷，正正经经的皇家子嗣。”
“那你还要我发这样的毒誓！”
“有何要紧，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
龚美不语，转身驾车，直追邹小乙。
潘挚不可思议的看着邹小乙：“兄长，你背叛我。”
“秋夕，你们二人好好聊聊，我在外面等你。”邹小乙说完，起身走出去，关上房门。
屋内只剩二人，刘丽华坐到邹小乙方才坐的椅子上：“刘娥？挚儿你从未唤过我这个名字，既是叫了，那便是什么都知道了。”
“你若是来做王爷的说客，请回吧，我不屑于做你的替身，若是来炫耀的，那你更该知道，我为何在此。”
“挚儿何必对我如此敌视，我来此并无恶意，只是来看看故人，顺便予你说一些，没有说过的事。”刘丽华拍拍衣襟，极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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