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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祸心

    卿姑跟潘挚提起此事时,潘挚印象中似乎记得,她的父亲潘美曾提及出身江南大户的江氏,若潘挚猜测无误,潘美口中的江氏必然就是这一个江氏,因江氏当年与太祖皇帝合谋,知晓真相的人不多,而当年潘美亦是其中之一。

    大约是江南博的大伯,当年偷运财物资助太祖皇帝时,路上难民许多,江南博的大伯染上痨病,回去时传染各人,药石无医,因而颇遭了一些磨难,这件事自然不能外传,因而外人所知晓的并非是真相。

    江南博如今也有三十了,至今唯有儿女,江南首屈一指的富商,这样单薄的子嗣,自然会有人议论,也引人关注,丁老头之所以有这样怪异的眼神,也正在此。

    江氏族亲少,无所谓帮衬不帮衬,因而几乎是不缺钱财,断没有落魄到如潘挚这样的亲族,丁老头难免多想。

    到了杭州府江氏老宅大门,潘挚踌躇许久,站在江宅大门牌匾下,敲门?似乎不合礼法,可潘挚在杭州除了江南博并无熟人,可若是敲了,出来的人并非是江南博,自己又会不会是自投罗网。

    安歌扯了扯潘挚的衣袖,说道:“阿姊,跟我们走吧,很晚了。”

    潘挚凝视着紧闭的大门,望向安歌,点了头。

    丁老头又带着他们拐进一个小巷,在一所民宅中停下,丁老头与安歌至多在杭州府停留三日,潘挚身无分文,只能依赖他们。

    歇了一夜,潘挚一早就打算出门到江宅蹲守,丁老头收拾了渔货,早已驾车离开,安歌本就是出门玩耍的,并没有跟着丁老头同去。

    他抓着潘挚的衣袖,随潘挚走出没多远,便问道:“阿姊,你饿吗?”

    潘挚垂首,讪讪道:“嗯。”

    安歌欢快的露出牙齿:“出门时阿娘给了个几个铜子,我们去买吃的吧。”

    安歌瘦小的身板还在发育,潘挚望了眼时辰还早,想着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看见江南博,只好应下。

    晨未明,在那一头,一环一夜未眠,堵在江宅大门,拦住正要出府办事的江枢。

    江枢宛如碰上一个棘手的人物,赶紧往回跑,谁料一环冲着他喊:“江教师,此时天光甚早,虽不如白日里人来人往行人多,可奴婢这一喊,想必不仅仅是惊了这一条街的人,里面的人怕是也要被惊动。”

    江枢懊恼,没想到解决了一个棘手的人物,剩下那个更是不好对付。

    “奴婢人微言轻,在杭州府无人帮衬,也不怕与你们江宅拼到底。”

    江枢见一环声音愈发大了,真的害怕惊扰了内院,拉着一环上了马,到别处说话。

    一环力气不及江枢,只能任由他摆布,一路到一环所安置的客栈。

    “娘子,你究竟想怎么样,人我们已经在找了,可匪徒一个也寻不着,也不知道夫人尸身飘向何处……”

    “休要胡说,什么尸身,阿姊大吉,怎么会出事,反倒是你江枢,阿姊落水,你为何不去救,谁都知道,阿姊是北方女子,素不识水性。”

    “我也不知道夫人不识水性,这不是已经派人去捞了吗。”

    一环恨恨盯着江枢,愈发觉得江枢可疑。

    “娘子,可别这样看我,我早说过了,不是我不保护夫人,当时几个匪徒将我伤了,转身他们就把夫人推入河中,我来不及呀,这怎么能怪道我江某头上。

    匪徒显然是针对夫人而来,对江某下手有分寸,只是围困,并没有伤人之意,焉知不是夫人私下里惹了什么人物或是无仪坊得罪什么人,伺机报复。”

    这几日来,同样的答案,一环已经听了无数次,她已经腻烦了。

    “我要见少东家,你们为何拦着,阿姊出事至今,我还不曾见过他一面。”

    “二爷如今不方便,太公病重,应以孝道为先。”

    “那阿姊难道就不管了吗。”

    “二爷将此事交托给我办,娘子这般拦着江某,江某也是有心无力呀。”

    一环气急:“你们那是寻人吗,你们分明就是,分明就是……”

    江枢本就是武人习性,现下已无耐心:“恕江某直言,那一带河流湍急,夫人不习水性,娘子还是早作打算,待尸身找回,娘子带着她,回江宁府吧。”

    江枢说完,赶紧吩咐身后人,看好一环,不许一环再走出房门一步,一环狠命拍了房门,无果后蹲在门边嚎啕大哭。

    一环不是不想回去江宁府求援,而是她根本不知道无仪坊的情况究竟如何了,再者即便雇车回去,一来一回耽误工夫。

    卿姑出事了,如若也出事了,一环在杭州府,只有她一个人,孤独感油然而起,她蜷缩着,不知该怎么办。

    江枢从客栈出来,天已大亮,街边人影绰绰,商户也都开门了。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每日就是装模作样领着人到河边搜寻,他很清楚,他选择的那一个地方,若是当时无人瞧见救人,那人定然没有活路。

    江枢来不及愧疚,这数日来江宅内乱,皆因此女而起,那样一个祸害江家的女人,还是早些了去了吧。

    潘挚来到江宅门下时,天已大亮,暗暗叹息,还是来晚了,一时无声,眼看着人来人往,耳边除了人群的喧闹声,只有安歌自顾自玩耍,自言自语的声音。

    夕阳落下,潘挚终于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后腰别着一把刀,穿着一身灰袍,大步走入宅院,潘挚愤恨咬着下唇,手心不自觉握成拳头,手心微痛,是指甲几近掐入皮肉的疼痛,理智逐渐恢复,她不能为了眼前人伤了自己。

    潘挚唤了一声身边的安歌,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安歌听完,很是高兴的样子,快步跑向江宅大门,在那人消失以前大声喊道:“江枢,江枢。”

    守门的小厮看着连忙赶人:“去去去,哪来的小孩。”

    安歌不作理会,继续嚷着:“江教师,江教师,是我,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安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