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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头疾再犯

    满屋气氛压抑,刘娥并没有往后看,她声音轻不可闻:“这些年,他亦是病痛缠身。”

    刘娥径直跨了出去,潘挚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冲着她离去的方向喊:“刘丽华,刘娥……刘娥……”

    屋内再次恢复死寂,潘挚浑身无力,瘫软在椅子上,直至日落西斜。

    “我陪你。”卢璇悄声走到潘挚身旁。

    潘挚看着他,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潘挚站起身,扬起手狠狠地甩向卢璇,骂道:“你为何要这么做,阳生他是你的亲人,梨儿也是你的亲人,你如何能让她进宫,眼睁睁看着她做了赵恒的妃子。”

    卢璇道:“你才是我要守护的人。”

    “卢璇,不,我该唤你柴熙诲,你已经害了我一个孩儿,您为何,为何非要我伤心欲绝,非要我痛苦不堪,非要我失去所有我珍惜的一切,非让我明明生无可恋,却还要逼着我活下去。”

    “你的心,装的人是谁?”卢璇忽然道,潘挚愣住,“你的心太大,恨上一个赵恒,恋上一个竹青,爱上一个江南博,我,只有孟然。”

    “那你恨我父亲吗?是我父亲,从你手里抢的她?”

    卢璇沉默许久后说道:“不,孟然自始至终,倾慕之人是潘美,是你的父亲,我不恨潘美,我恨的是我自己,为何我不比孟然年长,为何我当年没有一身好武功,为什么我是柴氏后人,为何我没有名满天下的医术。”

    卢璇愤恨的盯着双手:“孟然喜欢英雄,我不是,孟然血崩而亡,我却只能看着她,就在我眼前,没了气息。”

    潘挚仰头大笑:“原来,你恨的人,是我,是我害了你心爱之人,今日种种,便有你的一份功劳,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梨儿,我绝不会让梨儿离开我,我不会。”

    潘挚目光忽然变得凌厉,怒视卢璇。

    卢璇道:“早知道瞒不过,早知道会有今日,可我必须这么做。”

    潘挚不欲再听,踉踉跄跄跑了出去,没跑几步,猛然发现,她在这偌大的杭州城,已经没有了安歇之地,脑子忽然发胀,犹如被一根根粗大的针,重重锤入,剧痛之下,潘挚忍不住抱头哭喊。

    慌乱中,潘挚抓住一片衣角,宛如抓到一颗救命稻草似的哀求:“兄长,我头疼,好疼,救我。”

    卢璇抱着潘挚,不由落下一颗男儿泪:“孟然,我没有辜负你,你的女儿还活着,孟然,我害了许多人,算计了许多人,你告诉我,我究竟是错了吗……”

    潘挚头疾多年未犯,没想到,重新发作,却是在这样一个日子里,她与赵恒间的联系,仅剩下他带给她的种种伤痛。

    “你们是谁,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把我绑来,你们,啊……”破旧的茅屋里,传来一声声惨叫。

    每每入秋时节,杭州府总是格外的闷热,潘挚饮下一碗酸梅汤。

    李云道:“阿姊,还打吗,周家大爷年岁不小了,怕是经不住。”

    潘挚放下碗,望着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阿罗。

    “啊,你们,你们是谁派来的,嗯,别打了……”

    屋内再次传出惊叫。

    “阿罗,这几年在外,一切过得可好?”潘挚语气冷淡,仿佛在说一件不重要的事一般。

    李云道:“这妮子奸猾得很,那日不见她的尸体我就猜着她定是逃了,没成想,这妮子心真是黑的。”

    潘挚止住李云的话头:“阿罗,逃到天涯海角,你终究还是我的使女,去,叫他们换种刑罚。”

    阿罗颤颤巍巍站起来,走到门边,里头传来一声尖叫,听的人不自觉联想到屋内男人受着何种苦楚,吓得阿罗跌倒在地,不敢再靠近一步。

    潘挚斟了一碗酸梅汤,上前递给阿罗,她两眼圆睁,十分惧怕,额上迅速冒起汗珠,潘挚把碗塞到她手中,重新坐到椅子上,望着她。

    阿罗闭上眼睛,狠狠灌下咽喉。

    “秋夏交际,难免天干物燥,人在心烦气躁之时免不得做出了事……你好像很怕我?”

    “没,没……”

    “阿罗,我要买你。”阿罗与江宅签的是死契,无论她如何逃,都是江家的奴婢,“我要买你的命。”

    果不其然,阿罗吓得手一哆嗦,碗摔落在地。

    “阿罗,你的担忧真心多余,我从未想过要置你于何地,从前过往,我都不愿去计较,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使女,小官人身边缺一个可信的人,往后你就跟了他,我要你,用性命去护佑他,一分差池都不可以有。”

    李云急了,道:“阿姊,阿罗三番五次背叛,此人不可信,你怎么可以用她。”

    阿罗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潘挚道:“我承诺不计较往事,并不意味着不会数罪并罚,小官人过几日便要随兄长去了,我兄长眼里容不得沙子,手段之狠辣,料想你不会想尝试。”

    阿罗跪到潘挚裙角边,痛哭道:“奴婢错了,谢夫人饶奴婢一命还为奴婢谋路。”

    潘挚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往后务必谨言慎行,用和便交予你了。”

    “阿姊,为什么啊,你明知道她……”

    “阿云,我的身世你如今都清楚了,我着实需要一个能为用和拼命的人,阿罗从始至终背叛的唯有我而已,她对江家,对林嫄,依旧是忠心的。”

    “阿姊……”

    “夫人,您,您是要去哪?”阿罗问道。

    潘挚摆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忘了,谨言慎行。”

    潘挚抬眼看了看时辰,兀自起身,打开里屋摇摆破烂的木门,扑鼻而来的一阵血腥味,李云忍不住掩住了口鼻,随着潘挚缓缓靠近。

    尧竹道:“娘子,教训得差不多了。”

    “你手上的功夫是极好的。”

    “放心,都是皮肉伤,伤不到筋骨。”

    潘挚敛起心神,眼前中年男子,满是血污,眼眶被打得青紫一块,眼皮底下剩下一条小小的缝隙,潘挚微微一笑,道:“表叔辛苦了,侄媳妇这才来探望,还望表叔莫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