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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裂宇

    长剑被法月拔了下来,被钉住的两座宇宙开始互相移动起来,撕裂的两道细长的裂口分别向上向右移去,星芒的十字也将变成两道不再相交的孤独线段。

    光之剑被他直接扔到了休的面前,现在这一切便可以结束了。

    法月冷眼看着倒地的休,心里五味杂陈,但好在这一切已经结束了,望向背后的琉心悦,她的身形也不再消散,只是看着便虚弱了很多。

    接下来只要等到源阵自行破碎便好。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逐渐偏移的裂缝处,唐吉他一把拉住了正在交错离开的裂口,在它用力的扯动下,空间传来的轰鸣啸叫的波动,仅是这用手一拉,原本扯开的裂口便再度被扯裂了开来。

    散落的星芒比被光之剑钉住之时更加的恐怖。

    此刻就连被四道刻印定住的虚空也开始出现碎裂的痕迹。

    于是借助刻印稳定身形的琉心悦便更不好过。就连借“水”扎根钉住的身形,都随着四道刻印的剥离再向新宇的裂口里面消散。这是同源的力量,现在的她快要抵不住那相容的拉扯。不过此刻她看着出现在裂口处的男人,她也就理清了一切,知晓了他的目的,自己低估了那人的野心,现在的她难逃一死,她是用来迎接那位最好的礼物,或者说是祭品。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回归。

    如果她还和宇化之前一样,那么唐吉注定失败,这门也不会被打开。

    但两千余年过去,谁又能保证什么。

    但光这样还是不足以把人接回来,唐吉还需要月的力量回溯过去,而现在曾经的月就在他的旁边,难怪她会把任务专门交给我,那时专门嘱咐我到了冰海再开启提取器,就是为了现在不让刻印彻底合一,防止月的出现。同时也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冰海,同时干预天心,让自己忽略了路上的危机和异常。

    只是他是怎么做到的,琉心悦想起学园地下那座巨大的机械结构,以及那里存在的那只猫,名为蝶的“拟似天心”。

    现在只有一线生机,那就是“月”的归来。

    于是她在此刻回归到了概念,化作“琼花”带着四道刻印闯进了法月的心中。

    随着刻印的集齐,曾经被碎裂的“月”也开始再度的融合。

    法月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胸膛传出的怒意与古怪的记忆,让他眼中的世界发生着巨大的改变。

    眼中概念不在以表象存在,而是呈现处最基础的概念本身的样子。

    于是他看见唐吉那带着“山”的概念的手掌撑起了“宇宙”之间断裂的裂口,此刻的“山”还在不断地膨胀,想要将裂口撑得更大。裂口中的四散的光芒也成了一个个零落的概念的模样。

    混乱,和以前一样,不知道此刻出现在记忆里的情感是来源何处。分不清是先出现在自己的记忆里,还是先出在自己的心里。

    混乱的记忆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变得更加的混乱。

    法月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成了一团糨糊,让他难以思考更多的事情。但此刻的他还记得一件事。拔剑。

    拔剑是为了愈合裂口,而现在裂口被唐吉拉住,那么他便要斩断那拉住裂口的手。

    于是名为“绯炎”的概念,再次具现在法月的手中。此刻的绯炎直接用自身的炎火烧掉了存放他的刀鞘,被法月带着绯红的流羽斩向了扯住裂缝的唐吉。

    此刻,法月的身上撒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就像明月照在身上。

    虚弱的感觉瞬间消失。但身处的源阵却传出了怪异的吸力,扯动着自己身上的力量。

    但此刻法月可管不上这些,他心中的学姐还在等着她。

    绯炎在斩向唐吉的瞬间,法月便见他脚步微动,向着东北轻轻一踏,便感觉眼中的世界突兀的旋转,唐吉便出现在自己身后。

    发生了什么?法月没有反应过来,但这一刻记忆中突兀的出现了,概念旋转的画面,在唐吉他踏下的瞬间,“山”的概念开始以他为中心旋转,变换了四方方位。于是自己从前到后。

    但在法月刚出现转身挥剑的想法,自己就已经转过身来,绯炎带着漫天的流火向上撩起。宛若燎原之火。

    散发着部分“阳”的概念的火焰顺着“山”的概念向上燃起,山火猛烈。

    这刀剑来的略快一点,有些超乎了唐吉的意料,但他扯住裂口的手依旧没松,人在原地轻移,把他的权柄具现在手中,宛若权杖一般朝前方重重一插。

    宛若大地断裂升起的屏障就出现在炎火的面前。

    这一切都未彻底具现,仅仅只是概念般的交锋。

    但火焰冲撞大地激起的狂风吹散了弥漫的寒气。

    法月身上的衣袍也被吹的猎猎作响,手中的长剑一顿。在这一刻,他看见唐吉被风吹起的风衣下,那一根被白布缠绕的圆棍。

    不知为何,他对那被缠起来的物体有一种天生的厌恶。

    但就像之前一样,记忆和意识还在混淆。分不清此刻的现实与记忆里的此刻。但他的决定却变得越来越坚定。

    下劈,横砍,概念与概念碰撞,刀剑与长杖碰撞。

    此刻唐吉有些恼意,用力把裂口撕的更大了一些。

    “你用着我们一脉的力量抵御人间之箭给你带来的伤口。”话语深沉,唐吉手中的长杖每一击都带着山岳般的力量。

    法月不知道此时的自己为何能够看清这一切,能够击打到对方每一个薄弱的节点,来化解这份力量。

    但唐吉接着说道:“你现在重现在世间,你又能够坚持多久。”

    法月不知道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的记忆里便已出现回复他的话语。

    在前一刻法月便淡淡的对唐吉说到:“你这个借吾之血,回到巅峰的王灵,又有什么资格说吾。”

    空洞,残念,执念,已死之人,该死之人。

    这是记忆里对唐吉纷飞而出的映像。

    催促,来自记忆里的催促,仿佛和琉心悦有关。

    时间,他能够回溯时间,但他的时间不多了。

    谁的时间?法月依旧没有理清这一切。但这一刻他身上的力量远远超过了一般的灵境,或是神境。他仿佛进入了灵颠这个特殊的境界。

    以强烈的意志为燃料,爆发出远超寻常灵境的力量。这就是灵颠,每一个灵颠级的强者,都是不逊于普通地境神祇的强者,这群人就仿佛传说中的地仙一般。自由自在的活在天地之间,不受天心的约束,没有神境的负担。

    要说是唯一的缺陷那便是燃料是有限的,不能够像神境一般长时间的爆发,就像璀璨炽烈的烟火。

    于是法月手中的刀剑在粗糙的挥舞,最基础的劈砍撩挂的手法在他的手中反复的使出。

    他学的不多,他只会这些。

    直到他撩出那一道宛似弦月的刀光。

    气象万千,宛若残月出江挂于山冈之上。

    法月劈到了,劈到了唐吉拉住裂口的手臂。

    唐吉挡下了,唐吉的手杖挡住了这向手劈来的长刀。

    但具现的力量被挡了下来,概念的碰撞却让撑住“宇宙”的“山”出现了波动,碎裂。扩张的趋势一缓。

    “你真的以为我没有对抗你的手段吗?“月””

    唐吉的眼中亮起了赤金色的光芒,冷哼一声,权杖拨开绯炎,松开了扯住裂缝的手,随后拔出了腰间那白布包裹着的物体。

    白布飘散,碎裂,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箭矢。

    那是一只没有尾羽的利箭,细长的箭尖上流动着变幻不明的概念与力量的余波。像是褪尽繁华后平凡的泥俑,简单朴素,只有上面细细碎碎的颜料残渣才像世人眼中诉说着他过去的不凡。

    但这利箭的力量并不是因为时间而流逝,相反它是极尽升华的那一刻与世上最坚固的概念相撞,带着因果的力量,耗尽一切,破碎了那坚固的概念。

    也是这一刻,法月从记忆中看到了那一箭,那在虚无中不断跃迁逼近自己的一剑。也是那一箭,让自己与过去的记忆分离。

    让利箭穿透过去的时光,碎裂过去的月光。

    “月”在这一刻被人间之箭碎裂,它与自己分离,缩进心里,弥合住碎裂的伤口。

    而现在琉心悦带着“琼”的祝福与四道刻印进入心中,替代了“月”缝合着伤口,让“月”得以在人间具现。

    而现在法月也在自己的记忆里明白了这模糊的一切,虽然知晓,但还是零零散散。但他明白,那支箭上带着的因果之力变得更强了。他如果只是现在这样,只有月的力量,那么被它贯穿的命运还是难以改变。

    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此时手中还握有“绯炎”。他体内的灵力在疯狂的流转,在唐吉神威如狱的厚重灵压下,挤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空间。现在的他在“月”与“琼”的加持下,已经达到了灵颠,现在的他还是能够对抗一二的,至少能阻止唐吉继续撕裂宇膜,而此刻的源阵也快到了极限。

    此时法月的记忆里再次传来月说话的声响。

    “没有人间之力的利箭,在吾的面前,仅是一堆破铜烂铁。”

    此时唐吉手中的利箭已经被他完全的解开,双手拂过之后,便以他那强大的力量,将其重新塑造为一把细长的唐式横刀,直直的指着法月说道。

    “我即是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