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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乌鸦变凤凰

    布母想来想去也没什么绝佳的主意,只好从布伽仅剩的那点子长处下手。她这女儿,万事不行,唯有样貌随了她,生得还算好看。

    布母费尽心思,从各地搜罗来了各式养颜好物,命人一天给布伽涂抹八次......功夫不负有心人,被她一通收拾打扮后,布伽的一张脸被她呵护得比往日更为娇嫩可人,布府上下见了布伽这副模样都为之一振,连布罡都错愕的险些没认出来,布母甚是满意。

    布伽多年来在边关乱窜,模样虽俊可糙得像个男人。风吹日晒、下山下海,看起来健康红润。可到底不是贵女做派。

    布母废了大功夫,竟硬生生把布伽照料得肤如凝脂、白嫩娇艳。布伽看上去这才有点娇滴滴、水嫩嫩的氏族小姐样儿。

    侍女们往布伽身上撒香粉,布伽捂着脸连打了三个喷嚏,“阿嚏!”

    布伽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月季也不曾手软,名贵的香料在月季手里像不要钱似的,一层一层往布伽身上叠。

    布伽快被自己熏晕了,推攘着月季继续涂抹的手,“月季姐姐,求你,别抹了,这味儿快把我熏晕了!”

    月季让侍女帮忙拉开布伽,不顾布伽反对,月季继续往布伽身上扑香粉,“阿布,这可是夫人从天竺重金寻来的稀罕玩意,夫人嘱咐了,得拿香料把你腌透了。”

    布伽生无可恋,“月季,你就跟我娘说我都用完了,你真舍得把我熏死啊?”

    月季丝毫不为所动,扑完香粉,又给侍女们示意,侍女们得了授意,将布伽摁回了梳妆台前。月季又拿出香脂往布伽脸上抹,“阿布,明日是你的大婚,夫人说了,今晚一定要把你里三层外三层的浸透了!”

    月季眼里都是喜色,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她与布伽相伴多年,今日终于见布伽有了归宿,不免感叹,“明天全京城有名有姓的都会来,你的喜轿会顺着城中主路、路过东西两市、在凯旋门前荣享万民朝拜。明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可不能丢了仪容,我的太子妃娘娘~”

    光是听月季用嘴皮子说说,布伽都觉得麻烦,“怎么这么麻烦?月季,能不能省点事啊?”

    见布伽皱巴着一张小脸,月季满脸柔和的笑摊开,“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是多大的荣光啊!”

    平日里一刻也坐不下来的布伽被‘折磨’的双目无神,在月季的一番折腾下,布伽终于看起来足够鲜亮美艳,月季满意的拍了拍手。

    月季非常满意,刚收拾好布伽,门外就来了小厮叫门,“月季姐姐,咱们姑娘可收整妥当了?将军来了。”

    月季领着侍女们往门外走,“将军,您进来吧,已经收拾好了。”

    片刻后布罡推门而入。这些日子他忙着招待各路宾客,有布母看着这猴崽子,布罡一直也没顾得上布伽。

    才不过几日不见,布罡真有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果真是女大十八变,他这小女儿如今也有了端庄模样,从布罡嘴里说出来的夸人的话也显得不那么好听,“还算有点人样...”

    布伽一见亲爹,刚刚勉强装出来的仪态全丢得一干二净,险些泪奔,“爹,可把我憋死了,还不如你拿鞭子逼我练功呢!”

    布伽这些天被布母训得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将规矩融化进了肌肉记忆。

    布伽话一说完,十分得体地正襟坐在椅子上,没有了原来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难看仪态。不仅如此,布伽拿起桌上的茶杯喝茶时,竟十分淑女的轻抿了一口,喝完了茶,还举止文雅的轻柔的放了回去。

    仅仅是两个动作,布罡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矫揉造作的姑娘竟然是她家那个翻墙爬树的小兔崽子!

    布罡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又重新看向布伽,才敢确信眼前这个大家闺秀、面若桃花的小姐真的是他家那个小兔崽子!“明天你就嫁进宫了,以后给老子收敛些,别整日给老子找事!”

    布伽早就被亲爹骂皮实了,忽然抬起头十分认真的发问,“爹,是不是我进了皇宫,就不能天天出来玩了?”

    布罡汗颜,他还以为布伽被训了两天转性了,他就不该被布伽这副温婉端庄的模样欺骗,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布罡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此刻骂布伽的心思都淡了,“你这脑瓜里除了吃喝玩乐还装了点什么?”

    亲爹的话布伽一句也不想反驳,主要是他爹说得对,“哼,你赶紧再骂我两句,以后我不在你跟前,你想骂也骂不着了嘿嘿嘿......”

    人家的闺女,出嫁前都是舍不得家里,到布伽这,迫不及待已经写脸上了,布罡心里有些伤感,对着布伽这点泼皮模样也伤感不出来,布罡把怀里包着锦布的包裹丢给了布伽,“呐,咱家就这点东西值钱,不给你也不知道该给谁去,拿着吧。”

    布伽接过包裹,拆了三层还没拆到,她爹这意思是这是传家宝!布伽越拆越兴奋、两眼放光,终于看到了传家宝庐山真面目,布伽失望至极,“切,爹,我家最值钱的就是一把破剑?”

    “小兔崽子,这剑来历大了!我布氏先祖曾拿着‘承光剑’平定天下,爹也曾用他踏遍胡虏,他也曾在你三个哥哥手中流转。”布罡说到三个战死沙场的儿子,声音变得沙哑了起来。

    布伽拿着剑看来看去,这剑也没镶钻也没戴金,布伽轻轻抹了把剑身,倒是锋利别致,布伽问了个她最关心的问题,“爹,这剑值钱吗?”

    若不是今日是布伽大喜的日子,布罡就提剑把小兔崽子扁一顿了,“要不要?不要给老子还回来!”

    布伽着急把剑藏在身后,话说得十分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哎呀,爹,我没说不要!你放心,我得了咱家的传家宝,肯定好生藏起来天天供着,绝对不卖!”

    布罡刚升腾起来的伤感情绪被布伽冲了个精光,恶狠狠的警告着。

    “敢拿出去卖,老子打断你的腿!”

    布伽瑟瑟的放好了剑,应付亲爹时的模样显得十分乖巧,“噢。”

    看布伽全然没当回事儿,布罡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连嘱咐,“老子把剑给你,不是让你拿出去耍威风的,别让‘承光剑’在你手里堕了威名。”

    布家就这布伽这一个闺女,即便她那三个哥哥还在世时,布罡对她也最为疼爱,才把布伽养成了今日这般乖张肆意的性子。

    他从来都没打算让她这小女儿去跟什么世家大族联姻,他本打算寻个讨他家女儿欢心的小子做夫婿,可眼下他还是把布伽嫁到了那个波云诡谲的高墙里,就他家女儿这性子,不知日后要吃多少苦头,直到此刻,想到这,布罡心疼坏了。

    他虽不忍,可有些事却不得不做,布罡垂下眼眸,难得的不露凶色,语气柔和的问布伽,“爹把你嫁给太子,你可怨爹?”

    好似得到布伽的答案,布罡心间便会好受些。

    这些年,布罡虽为布伽婚事忧愁,可哪怕吓唬着要把她嫁给叫花子,都没逼过让她嫁那些个纨绔公子哥。

    她爹就是想让她嫁一个好欺负的夫婿,这样日后待她受了欺负,还不是任她爹随意拿捏?她爹这点小心思,布伽门儿清,奈何她一直没碰到什么心仪的人,在布伽看来,嫁给太子钱就变得多多的,没什么不好,“爹,我怨你干什么?我都打听过了,太子好欺负,他要是敢欺负我,都不用你出面,我自己就把他收拾了!”

    布罡扶额,收拾太子,这也是能说的?罢了,左右圣上答应了他庇护布伽,他这女儿是蛮横了些就随她蛮横吧。

    一想到天天在眼前作妖难缠的野丫头以后见一面都难,布罡眼中噙着泪水,转过身去,不想在自己女儿面前跌了面儿,“我是怕你欺负人家!行了,明天事多,你早点歇下吧。”

    布罡说完就走,布伽望着布罡远去的背影,黑夜中看起来显得很是落寞。有一丝酸意冲上了鼻头,布伽追出门外,她有心故意逗自己老爹开心,学着记忆中宫人教她的那些捏着嗓子、甜腻冒泡泡的请安礼,“爹爹慢走,您安歇~”

    布罡正伤怀着,听了布伽这么故作姿态的发嗲的奶音,吓得脚下一阵踉跄,差点迈空,他勉强稳住了身形,方才的愧疚和伤怀烟消云散,大吼着嗓门毫不留情的骂布伽,“给老子好好说话!”

    见到她老爹如见鬼了一般扭身骂她,布伽站在屋檐下笑得乐开了花,布伽不依不饶地拿腔拿调,黏黏糊糊的又道了句,“遵命,爹爹~”

    布罡脚下的步子逃得飞快,要他说,这礼布伽就不该瞎学!他养了小二十年的女儿若日后真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造作做派,他蠢蠢欲动的拳头早晚得给她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