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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无人伤亡,苦了她

    随着布伽大婚将至,柱国府一日比一日热闹了起来,连布伽在边远之地任县令的舅父、姨母都赶至京中道贺。听闻布伽被指婚太子,亲友们都是抱着看独苗苗外甥女出嫁的念头,原本冷冷清清的柱国府今年显得尤其热闹。

    饭桌上,大舅母拉着布伽一边看一边感叹着,“没想到小伽儿还有这样的造化!若是当上了那金尊玉贵的太子妃殿下,那咱们岂不是都成了皇亲国戚?”言罢大舅母笑得开怀。

    姨母伤心的抹起了眼泪,心里满是对布母的心疼,“想当年,你娘不顾全家反对,一心要嫁给你爹这个大老粗。天天跟着东奔西跑也就算了,还性命堪忧,这下总算是熬出头了。”

    二舅母不乐意了,该开心的日子哭哭啼啼,只觉得晦气,“大姐,大好的日子你哭什么?”

    二舅母说完转头又献媚的拉着布母的手,摆出了一脸的喜气,“以前姐夫天天打打杀杀,不知何时才是个头。这下咱们家总算出了个正经八百的皇宫娘娘了!姐,姐夫,以后有你们两口子享福的日子了!”

    女眷们一派喜气洋洋,男丁们却眉头紧锁。

    大姨夫琢磨了一路,始终没琢磨透,好奇的向布罡打探,“妹夫,我朝太祖早有训示,皇储不与世家联姻。咱们小伽儿怎么还坏了祖宗规矩了?”

    布伽可不知大单还有这样的规矩,她头一次听说,听着倒是新鲜。布伽低头盘算了片刻,便立刻明白了。布伽替布罡回答了她姨父的忧心,“姨父,京中人人都说二皇子才当得储君;太子娶我也不算坏了规矩。”布伽说完还找布罡确认,“爹,我说得对吧?”

    布罡正要骂布人小嘴大,布伽的大姨夫听了布伽的话在一旁惊呼,望向布罡呼道,“什么?妹夫,小伽儿说得可都是真的?”他远在边远之地,对京中之事知之甚少。

    这些事儿从没人跟布伽提过,这泼皮又是从哪知道的?布罡一阵头疼,先骂了罪魁祸首布伽,“布伽,你给我闭嘴!朝廷的事也是你随便胡说八道的?”

    布罡无奈地对桌上的亲友点头示意。

    二舅父那一张挂着喜色的脸,在看到布罡的点头后,瞬间拉跨了下去。一脸的欢喜瞬间烟消云散,本以为能沾点光,没想到反沾了一身晦气!

    大舅父面色黑灰一片,他这妹夫身居高位多年,那是半点油水没捞着,堂堂右柱国,若不是皇帝开恩赏赐的府邸,在京中怕是连个庭院都住不起,大舅父话说得直接,“既知道早晚被废,小伽儿何苦还要嫁他?妹夫,你荣享高位,何苦跟一个注定发配的皇子牵扯不清?”

    布伽嘴比脑子快。她二舅父刚说完话,布伽就接上了,“舅父,就我爹这炮仗脾气,有仇当场就报了,谁会疑心他?”

    布罡凶巴巴的对布伽咬牙切齿,“兔崽子,你给我闭嘴!”骂完布伽,布罡摆出了张笑脸跟亲友们解释,“我家这小兔崽子,本来就是个上房揭瓦的,我不求她日后富贵,能平安顺遂我都要烧高香谢谢祖宗保佑了!我布罡在此跟大家保证,若来日诸位因布伽之事牵连获罪,我布罡拼了老命不要也会护诸位周全。”

    二舅父还要再劝,大舅父用眼神制止了他。大舅父拍着布罡肩膀和善的笑道,“妹夫心里有决断便好。”

    本来是喜气洋洋的好事,可眼下好事变成了坏事,一桌子的亲友脸‘唰’的都拉了下去,可大舅父已经发了话,桌上的女眷男丁都纷纷陪着应和的干笑了起来。

    大舅母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故意扯开了话题,“小伽儿,你平日里自由散漫惯了,以后到了皇宫,该守的规矩要守起来,千万不要胆大妄为、无法无天。我们可在你三族之内呢,你可千万别干什么砍三族、诛九族的事!听到没?”

    看大家那一个比一个惜命的样儿,布伽被都逗乐了,没心没肺的大笑了起来。

    大舅母此话一出,姨母背后冒出不少冷汗来,她这外甥女这脾气性子,可一向无拘无束、荒唐惯了!姨母特地又跟布伽认定了一遍,“小伽儿,皇宫规矩、礼数都记住了吗?”

    布伽信心十足,她又不是没进过宫,前些时候的皇宫家宴她还去了呢,她大舅母说得神乎其神,布伽若无其事的拍着胸脯跟姨母、舅母们担保,“姨母放心,不就是行礼的事?我一看便会!”

    听姨母提起,布伽才想起前些日子宫里是派人来教来着,不过那时她恰好在外面玩,哪有功夫应对她们?

    一大家人本被布罡安抚得敢怒不敢言,这会儿听了布伽一言,一个个慌得脸都绿了。

    二舅母愣神间,把手里的茶水都摔在了地上,“砰”地一声响,可怖的静谧里爆出平地一声雷,狠狠的敲打着众人的心,众人仅剩下的一点希望都碎的稀烂。

    不是大家胆小,实在是在座的太过了解这个被妹夫养成野驴的布伽,她这个举止做派,进宫能老老实实安分两天吗?

    不能的啊!!!

    连平日里素来稳重的大表哥也坐不住了,吓得满头大汗,“布伽,算表哥求你,为了大家的命着想,要不你别进宫了吧?”

    话虽荒唐,可是此刻的众人却无比认同,没一个人出声训斥,反而满怀期冀的望着布罡和布伽,一桌子的人,早就没了吃饭的心思。

    布父布母早已对布伽不着调的做派习以为常,到底是自家女儿,并没觉得有哪里不妥。

    布伽听出了表哥话里的揶揄,皱着小眉头气呼呼的跟她表哥争论,“表哥,你说得什么话?抗旨是大罪,我怎么能抗旨不尊呢?”

    大表哥被布伽这话辩的无言以对,急得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布伽还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挤眉弄眼的得瑟,见她大舅父要出言训斥,连布罡这个大老粗也感受到了桌面上诡异的气氛,为安亲友们的心,率先骂布伽,“你还笑!你要是行事不端被圣上砍了脑袋,老子绝不管你!明天就把宫人叫来,给我在家老实呆着学规矩!”

    一桌子的亲眷们在布罡的训斥声中,逐渐想起了他们这个妹婿到底何许人也......布氏一族乃开国名将,到了当朝,虽是军武世家,可早就败落了。

    如今布氏的威名全是他们这个妹婿孤身一人、拿着刀剑,在战场上一刀一剑拼杀出来的。而他们的妹婿,也早就是大单手握重兵的众武官之首——正一品右柱国!

    如今大单的各路军队,都少不了布家军的身影;布氏一族日后躺在这样光彩耀人的功勋薄上,在大单再吃几辈子白饭都不成什么问题!这样一看,他们这个外甥女布伽不过是荒唐了些,好像也不算什么大事?

    思及此,众人安下了心,默默重新捡起了筷子,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默默又吃了起来。

    此事一出,除布伽之外无人伤亡,只有布伽哭丧着一张脸转头向布母求情,“娘!我明天和范婷约好了去东市看杂耍......我都跟人约好了,怎么能食言?”

    布母可太清楚布伽那点子小心思了,丝毫不为所动,只说着,“你也该在家静静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皇宫的珍宝珠玉流水一般往柱国府送,布府上下皆有封赏,布府上下一派喜气洋洋之色,除了布伽。

    那日之后,布罡派亲兵看着布伽!不得他准许,布伽连房门都踏不出去。布母和舅母、姨母们天天逼迫着布伽学宫廷礼仪、规矩。

    这可把布伽难为坏了,好好的规矩被她学得乱七八糟、不堪入眼,在边关时,她老爹拿着鞭子追着扎马步都没眼下这规矩难学!

    布母可没对毛手毛脚的布伽抱任何期待,她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任布伽学得再差,重在坚持,她日日五更天喊布伽起来,不管布伽学成什么让人着急上火的样子,不到半夜三更天,布母绝不放布伽回去睡觉。

    在举府欢腾的大喜日子里,只有布伽生不如死,堪比坐牢!

    京城官场向来消息灵通、闻风而动。京中上下本已把太子当做空气,从没把太子往眼里夹过。

    可皇上这冷不丁的违了祖制指婚世家女给太子,若是指婚旁的世家女大家也没这般大惊小怀,可指婚之人正是布氏女!布伽可是右柱国独女!

    太子娶了她,岂不是变相把兵权都尽数给了太子?哪有把兵权都托付给本来要废的太子的?皇上与太子这些天日日看起来格外得父慈子孝。

    这一出把京城官员都弄迷糊了,满京的官员纷纷登柱国公的门打探风声。柱国府这下门庭若市,变得空前的热闹。

    京城多少年没有这样全国齐贺的盛事了?

    柱国府每日被人踏破,布母慌了,不是布母不自信,是布母深知自家女儿德行。看着铺的越来越大的场面,布母越来越心虚。她生怕皇家费这样空前的盛况迎娶,布伽再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笑话出来,被皇家发现了庐山真面目给退了货,那便真是沦为全国笑话了......

    反正她家女儿脸皮厚,沦为全国笑柄也不是什么事儿,布母主要是怕影响了布伽下次的婚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