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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脸皮为何这样滚烫

    梦鸾殿内

    布伽踩着紧张又轻快的小脚步姗姗来迟,刚一进殿,布伽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皇后身侧的布母。

    布伽笑得脸都要扭成一朵花来,喜气洋洋得往布母怀里栽,“娘!你可来了!”

    布伽一向没什么体统,但官眷命妇们却个个得体,碍于身份,命妇们纷纷起身向布伽这个太子妃问安,同时向布伽问安的还有布母。

    布母一把推开扑过来的布伽,意味深长的瞪了布伽一眼,“太子妃娘娘安。”

    布母听闻元宵宫宴是她这不成器的女儿亲自督办,本以为女儿终于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竟已经有本事操办这般盛大的宫宴了。

    她一大早满面春光、喜气洋洋得就进了皇后的梦鸾殿,谁知她屁股还没来得及坐热乎,耳边听到的尽是布伽在东宫的‘丰功伟绩’!

    满打满算,她这泼皮女儿才进宫了几天啊?竟惹出这么一堆事儿来!

    布母在皇后这个准婆婆身侧坐了良久,眼见都要吃中午饭了,满宫官眷、贵人、后妃全都到齐了,只有布伽这个负责此事的东道主姗姗来迟!

    布母今天!此刻!才知道什么叫坐如针毡!这一上午,她过得甚是艰难、不停的给人赔笑脸,短短一上午,她经历了人生几十年都没有过的尴尬、丢人,宛如受审上刑!

    看到布伽笑得一脸没心没肺、春光灿烂,布母气得胸口发闷,“臣妇还以为今天见不到太子妃了。”

    布伽半点没听出布母话里的揶揄,刚被布母推开,锲而不舍地还往布母怀里扑,硬抱着布母不撒手,“娘,我也想回家看你......要不我今晚上跟你回去住?”

    布母平日里是个实打实的软心肠,可这会儿她实在禁不住满殿贵妇们看笑话的讥笑。看到布伽这般没规矩的模样,布母一张老脸火辣辣的发烫....“这儿就是你的家,太子妃好好在宫里待着。”

    布氏女的恶名宫外传得久了,今日贵妇们亲眼看到了太子妃不得体的乡野做派,竟还当众扑进了布母怀中。贵妇们一个个伸着脑袋看热闹,贵妇们面上并无冒犯之意,可眼里的讥笑往外冒。

    布母想把布伽推开,推了半天没能如意。她推不动如小牛仔似的布伽,于是大力拍打着布伽后背,咬紧了后槽牙,压低了嗓音地警告布伽,“你给我撒开,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嫌丢人?”

    布伽在布母的警告声里泄了气,垂着头准备回自己的位置。

    布母咬着牙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小声道,“给你婆婆请安问好!”

    布伽歪歪扭扭的对着皇后请了安。

    皇后对布伽笑得极为宽厚。

    见到柱国夫人也被太子妃气得够呛,皇后大有出了一口气的快意。谁让柱国府没培养好姑娘?那大家就一块丢人好了!她自己丢人不如拉着柱国府一块丢人!

    柱国夫人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黑的,反正皇后心里尽是舒爽。皇后笑意挂在脸上,反而还去宽慰布母,“柱国夫人别生气,孩子还小,又刚进宫,难免不适应。”

    布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面有愧色,“还请皇后多多担待。”就布伽这德行,确实得皇后多担待.....

    终于熬到了晚上宫宴开始。

    布母几乎是逃命一般从布伽身侧飞快逃离,她快步扑向了布罡身旁的坐席。布母指着布伽的方向,与布罡窃窃私语,她将一天的嘲笑和折辱全都倒给了布罡。

    布罡隔着戏台遥遥望向布伽时,布伽正笑得一脸甜腻的向布罡招手。布罡气得冒烟,“这个小兔崽子,居然还笑得出来!这要不是在宫里,我一定打断她的腿!”

    布母没好气的骂道,“你给我坐下!咱家有她一个人丢人还不够吗?”

    此刻的布伽宛如没事人,彷佛今夜宫宴是别人主持操办的;布伽坐在座上捡着小食正吃得香,边吃边自卖自夸,“真不愧是我办的宴席,连小食都这么可口!”

    月季闻言一脸无奈...

    布伽正吃得开心,尚仪局宫人匆匆来报,“太子妃,圣上已在来的路上了。”

    布伽满意得点点头,挥手示意让尚仪继续忙去。她悠哉游哉地吃着果盘,一脸的惬意自在。

    尚仪快急疯了,连声跟布伽说明,“圣上都要到了,可舞女们还没到!我们已经派人去催了,可遇上了些棘手的事儿,太子妃,要来不及了。”

    布伽满眼疑惑的问道,“先去催一催,别急。”

    尚仪说话低着头,极为小心翼翼,生怕说出什么犯忌讳的话,“舞女...舞女不知犯了什么事,冲撞了梁侧妃,几个舞女都被打得一脸的血,现在还在戏楼没出来呢......”

    布伽听完月季的话,一拍桌子‘腾’一下就站了起来,“怎么又是梁侧妃?走,去看看!”

    布伽二话没说,起身就走!

    布伽在这边一惊一乍的拍桌子,引得坐在对面的布罡恶狠狠的隔空瞪了过来。

    坐在身旁的太子刚被布伽吓得一哆嗦,又一脸懵逼得对上了布罡要吃人的眼神,吓得脸都绿了。

    布伽本起身就要往外走,太监扯着嗓子报道:“圣上驾到!”

    太监话音刚落,因布伽脚下走得快,还没来得及停脚便迎面撞上了皇帝。

    大太监在皇宫里这么多年,从来没遇见过这么不长眼敢撞皇帝的!

    太监正要扯着嗓子训斥,皇帝抬眼一看原来是布伽,挥手屏退了太监,威严的脸上瞬间染上了笑意,“小伽儿,这么多年没见,让朕瞧瞧,竟长成大姑娘了!”

    皇帝对布伽热情无比,可布伽对面前的这个慈祥的中年男人却十分陌生,布伽生疏的按宫规给皇帝行了一礼,“皇上,宫宴我还没处理好,您先落座,我先走一步。”

    布伽神色匆忙,老皇上盯着布伽的脸笑了起来。

    从前他去边塞巡查时,是见过布伽的,那时面前的小姑娘还穿着开裆裤。这些年京中盛传布伽的那些恶名老皇帝不是没听说过,可今日布伽竟把宴席办得这般有模有样,老皇帝只觉得是自己小看了布伽。

    皇帝心下安慰,亲切的拉着布伽往席间走,“有什么事这么着急?你第一次办宫宴,疏漏也是在所难免,待会儿朕不怪你就是了,走,今日高兴,陪朕说说话。”

    布伽事急,这会儿被皇上这么四两拨千斤得一顿安抚,皇帝给她吃了定心丸,布伽也灭了火气,她没敢驳皇帝的美意,跟着皇帝又回了宴席。

    席间

    布罡见到皇帝与布伽并肩而来,两人还有说有笑,布罡歪着头纳闷,上前第一句话便是对皇帝真诚的忠告,“皇上,太子妃被老臣惯坏了,您可不能惯着她!”

    老皇上笑着叫骂,“朕膝下无女,好不容易有个这么可爱的小伽儿陪在身边,惯着点怎么了?你个老匹夫,还多管朕的闲事!”

    布伽不满的撇了撇嘴,“爹,你怎么天天到处污蔑我?”

    布将军想起布母白天在皇宫里的所见所闻,看不得布伽在这卖乖,咬牙切齿道,“你要真是个好人,我骂你会有人信?”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众人顺着说话声望去,只见舒贵妃自远处走来,对沿途的官眷微微颔首示意。

    舒贵妃看到布罡、太子妃、皇上聚在一处笑得开心,招呼着走上前来,热络的拉起了布伽的手,“小伽儿,听说元宵宴席是你操办的,我和皇上都期待了好些日子呢,今晚你给大家准备了什么惊喜呀?”

    舒贵妃笑起来格外亲切,望着布伽的眼神柔和。只在心中暗叹着:原来她儿子喜欢的是这样的姑娘。纯净清爽、率性可爱,与京中在蜜罐里养大的姑娘是不大有相同。

    布伽被问得甚是心虚,她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怎么就办了,每天不是看歌舞就是吃佳肴,布伽实在不敢邀功,以至于不敢抬头看舒贵妃,“娘娘,你也别太期待了...”

    舒贵妃被布伽软软糯糯的面相骗了去,以为布伽是谦虚,嗤笑着跟布伽调笑,“还叫娘娘?大婚宴上你可是收了改口礼的!”

    舒贵妃温柔如水,布伽心里甚是亲切,不好意思得向舒贵妃讨教,“那叫......母后?”

    舒贵妃怜爱的刮了下布伽娇俏的小鼻头,“傻孩子,皇后听了这话要伤心的,叫我母妃便好。”

    舒贵妃看着布伽越看越喜欢,她虽育有一子,可单商锦那小子自小便忙于功业,她无半分做母亲的实感,如今看到了布伽这样的娇憨女儿,舒贵妃才有些明白为人母亲是何滋味。

    布伽到今天还不知道称谓!布罡在一遍听得面红心热直摇头,他这下才真真明白了布母方才说得脸皮丢尽是何滋味!

    布罡当着皇帝、贵妃的面便对布伽骂了起来,“小兔崽子!你进宫这么多天了,今天还不知道怎么叫人?老子三天不骂你,你在宫里要上天啊?”

    听闻老爹骂人,布伽瑟缩却十分有眼力见儿地躲在了皇帝、舒贵妃身后。

    皇上开怀大笑,一力维护布伽,对布罡叫嚷着,“你个老匹夫,不许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