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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杀鸡儆猴

    皇后本要与皇上争夺东宫事务的归属权,不曾想她这不争气的儿子在这时候冒头,皇后气得直骂太子,“你给本宫闭嘴!”

    老皇帝膝下育有三子,大皇子单东箫年已过三十,乃宫女所出,早早就被外封驻守边境,被封为颖王。

    二皇子单商锦刚过弱冠之年,乃舒贵妃所出,至今还未封府立院。

    三皇子单东笙乃正宫皇后所出,早早都就封了太子。

    三个皇子中,大皇子小家子气,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不甚受皇帝待见;太子奢靡无度、大单出了名的纨绔草包。只有单商锦文武兼备、有治世之才,堪当大任!

    皇上每每觉得他太过偏心老二时,可转头一看见老大、老三所作所为,对他们二人那所剩不多的愧疚都消失殆尽了。

    不是他看不上老大和太子,是这两人实在不堪托付。皇上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太子一眼,劈头盖脸的训斥就接踵而至了,“再多说一句,你跟你的侧妃今晚全都滚去天牢蹲着!”

    皇帝虽不了解侧妃和太子妃之间的那点龃龉,可皇宫之内也没有傻子,太子妃那样的性子能干出什么事儿他心里有底。他这草包儿子,那真是国事理不明白、家事看不清楚!他多看太子一眼都生气!

    太子不服气的闭上了嘴巴,只敢缩着脑袋怨气满满的瞪着布伽。

    皇帝气得没了胃口,宴才刚吃两口,就拉着舒贵妃气哄哄的先走了。

    皇后紧随其后,也被气走了。

    帝后一走,席下议论声一阵盖过一阵。

    朝臣勋贵们聚在一处聊得热火朝天。布氏不讲斯文体统,大家心里俱是瞧不上的,可布氏如今这样得脸,大家换上一张笑脸正要凑到太子妃跟前献媚。

    官眷们急于攀附的小脚步刚迈出去,布母一把就揪起了太子妃的小耳朵,“布伽,你长本事了?你爹给你的承光剑,是让你御前砍人用的?”

    布罡刚走到跟前,布母余光瞥见了布罡,连带着布罡也一起骂,“布罡,你一声不响就把剑给了这个小兔崽子了?你们爷俩儿,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布罡到底还是心疼姑娘,在一旁劝阻着布母,“若不是我给了她承光剑,她拿着别的剑在御前砍人,可不得是杀头大罪了?我看咱家姑娘心里有数着呢!你轻点揪,她也就是摆摆花架势吓唬吓唬那小娘子,她的剑是我教的,我还不知道她?”

    布母平日里向来都是柔顺的好脾性,今日接二连三被布伽吓得心肝都差点吓出来。

    布伽平日顽皮也就算了,可如今到底是在皇宫!伴君如伴虎,小命得别裤腰带上,布母心有余悸,说着带上了哭腔,“那也不行!你女儿什么驴脾气你不知道?犯起二来就是天王老子她都敢砍!你能保她一日,难道还能保她一辈子?要是哪天犯了忌讳丢了小命可怎么办?”

    布母松了手,眼泪哗哗往下掉。

    布罡瞪向布伽,一把将布母揽入怀中,用满是厚茧子的手为布母拭去泪水,“我的闺女我知道,只要她不被欺负,就随她去吧。”

    当初若不是皇帝执意如此,他也舍不得把布伽嫁进宫来,可为人臣子,不就是忧君之忧,为国解难?

    布伽嫁给太子,换朝廷兵不血刃的完成了权力的过渡,多少人命可以免于灾祸。他骁勇一生,求的不过是天下无数小家的安宁康乐。

    为此,他不惜把布伽嫁入皇室。身为臣子,他对得起君主;身为大单子民,他对得起天下百姓;他此生唯一对不住的,便是自己的妻子、儿女。

    他的三个儿子早早就在沙场上为国捐了躯,他眼前也只剩下布伽这个泼皮了,他拼尽此生,求得不就是一家的欢喜安乐?布伽不过是顽皮了些,只要她开心,他愿意纵着她。

    布母眼中闪烁着泪光,听了布罡的话,又把泪憋了回去,“她被欺负?她不欺负别人就很好了!”

    布母抬眼瞧见布伽一脸的血棱子时,心下终是不忍,着急的嘱咐着月季,“月季,快,快带她去看看伤。”

    二皇子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元宵宫宴的丑闻,调查结果很快便张示昭告六宫。

    可元宵宫宴乃京中盛会,京城有名有姓的官眷都在席上,不过几日的功夫,京城上下就传遍了太子妃怒砍太子、妖妃的事迹,满京城百姓骂布伽什么话的都有。

    甚至还被编成了戏和绕口令传遍了大街小巷。

    恰巧被出宫办差的单商锦撞见,单商锦命人大张旗鼓地将公示贴在了午门的菜市口:

    悉查证,元宵宫宴乃东宫侧妃梁氏动用私刑,致歌舞坊十七人被打,三人重伤!太子妃劝止,侧妃梁氏仍不思悔改,至胜家前撕扯攀污太子妃。太子偏听偏信,终酿成祸患。

    今废东宫侧妃梁氏侧妃之位,降为才人;太子统管东宫不力,夺其东宫管束之责,禁足一月。今广而告之,望京城上下以儆效尤。

    公示一张榜,市井中辱骂太子妃的谣传不攻自破,太子、梁侧妃反倒惹了一身腥:

    ‘太子淫乱好色!不辨是非!任由宠妃祸乱后宫。’

    ‘太子妃勇气可嘉,御前执剑明理辩义。’

    ‘梁侧妃降位失宠、罪有应得。’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精明的官员早就接收到了一个非比寻常的讯号:柱国府虽嫁女东宫,可并未与东宫荣辱一心!

    反倒是督察此事的二皇子力护布氏,谁跟谁一条船的,经过此事,简直是不辨自明!

    清晨一早

    布伽被闯进灵云宫的芬霜叫醒,布伽尚还打着哈欠,便被引到了东宫的偏殿内。

    刚一进门,就看到太子蔫儿着脑袋跪在堂下,殿内连侍从都没有,这阵仗怪吓人的。

    布伽睡意消了大半,干愣在门口,纠结着进还是不进。

    青天白日里,皇后高坐堂上,一张阴沉的脸隐没在暗处,叫人摸不准脾气。但那身气势,光看着就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上次在皇后处糟的罪布伽还没忘,布伽脚下抹油,扭头就要走。门还没踏出去,身后的芬霜一把就将她推进了殿中,几个粗壮婆子拦在门口将门‘哐镗’一关。

    布伽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畏畏缩缩的挪到了太子身旁。布伽习惯性的正要往太子身旁跪,头顶的风声引起了她的警觉,布伽本能的往一侧挪了半个身子。

    一个杯子自头顶飞来,瞬间在眼前裂开,碎成数不尽的锋利的玻璃渣子。

    布伽是躲过去了,可太子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杯子碎裂的渣子划破了太子的手掌,太子往后退了半寸,瘫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皇后。

    皇后的责骂声劈头盖脸而来,“混账!”

    布伽对皇后的印象实在不算好,眼下皇后又是扔杯子又是骂人,布伽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触怒她这个阴晴不定的婆母,仅仅是犹豫了一瞬,她与太子间的仇怨在此刻显得也没那么重要了,布伽瑟缩着挪到了太子身后躲着。

    皇后厉声呼唤着门外的芬霜,“芬霜,上家法!”

    芬霜推门而入,将极其粗壮的棍帮递进了皇后的手中,又以十分飞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皇后拿着粗棍,走上前,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迎面就劈了过来,布伽吓得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预想的疼痛没有如期传来,反倒是她面前的太子被打得凄惨,皇后轮圆了胳膊,每一棍都结实的落在了太子的后背上,那抽的那叫一个尽心尽力。

    太子后背的血都溅到布伽脸上了,布伽木楞楞的瞅着这副母慈子孝的场面。

    这得有多大的仇?那力道,她爹抽不上磨的驴都没下这么大的劲儿......

    布伽这才想起这些年闯祸时她爹总是拿着棍子追在她屁股后打,却没有一棍是实打实落在她身上的。

    皇后居然来真的!布伽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腿脚自己不听话的就往门外挪。

    皇后正挥舞着棍帮,忽然抬头望了过来,面色阴沉,布伽被看得心口直泛凉,布伽脚下的步子忽然半步都移不动了,在皇后的威压下,她乖乖的又挪回了太子边上。

    太子后背的衣服很快就被血阴湿了一片,布伽光是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背疼,她忍不住出口劝止,“别打了...”

    皇后没搭理布伽,问太子话的语气甚至都不像在与自己的儿子交谈,更像是审问敌国来的奸细,“你知错了吗?”

    出乎布伽的意料,太子都被打成这样了,竟咬着牙没吭一声,只有储君才能穿的四爪蟒袍上,明黄颜色都被染成了鲜亮的血红!

    都打成这样了,皇后竟还不肯收手!打亲儿子尚且如此,打别人哪儿会留生路?屋里一共就三个人,布伽十分胆颤,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布伽只觉得后背寒风阵阵,她悄没声儿的默默往殿门的方向一点一点地挪着,以防待会儿跑都来不及。

    眼看她马上就要逃到门口了,皇后提着棍子,盯着布伽充满了不善,冷冷的问道,“你去哪?”

    门外的芬霜竟把门关得更严实了。

    布伽一阵激灵,硬着头皮又往门口挪了几步,背靠在门上像是有了几分底气,“母后没事的话,我改天再来。”

    皇后拎着棍子,往布伽身侧逼近,唇角的笑看着瘆人,“他挨打,你觉得跟你没关系是吗?”

    看皇后这架势,布伽只觉得怎么打都免不了一顿打,她大着胆子咽了口水,缩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鹌鹑,梗着脖子一句话也不敢说。

    皇后尖利的声音刺破了宫殿的宁静,“过来跪着!”

    布伽试探性的挪着小步子,捡了个没碎瓷片的地方,对着皇后‘扑通’一下跪得干净利落。

    皇后拎着棍子又坐了回去,“皇上如今连东宫事务都一并交给老二了,你们俩在东宫居然还安睡得着?”

    皇后越说越气,又一只茶杯朝着两人又扔了过来。布伽缩了缩脑袋,调整了一下姿势,认命的往太子身后又侧了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