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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月下相会

    这一顿饭下来,布伽不问都知道,这一顿饭的花销也抵得上她老爹几个月俸禄了。

    倒也不是她抠门挂人家太子的账,太子那厮都是京城首富了。

    俗话说得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都是夫妻了,挂他的账也没什么大不了。

    太子那般阔绰,一掷千金的,定然也不会如此小气,连顿饭都要计较的。

    想到这,布伽心下更舒爽了。

    做这便宜太子妃,也不是全然不好。

    若是能日日在宫外过逍遥日子,她倒是过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腻。

    店小二还没开口,不知哪冒出来个人,还没看到人便对布伽横眉指责,“挂在姜东账上?我怎么没见过你?你谁啊?”

    说话的人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公子哥,生得还算俊俏。

    布伽看着只觉得眼熟,可任她如何想,都说不上来在哪见过这人。

    公子哥穿得一身明丽艳色,那身打扮仍谁看了都不像是个正经人。

    布伽接来店小二递来的帕子擦了嘴,抬头看说话的人,“你谁啊?我还没见过你呢!”

    公子哥细细打量着布伽,将想要脚底抹油的店小二提了回来,“呵,你不知道我是谁?来来来,你给他介绍介绍。”

    店小二惶恐不已,说话已带着哆嗦,“姑娘,这是太子爷的妻舅兄弟,正经八百的皇亲国戚。”

    布伽听乐了,太子的妻舅兄弟?

    那就是她这个太子妃的亲兄弟咯?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出来了这门亲戚?

    既不是她的兄弟,那就必然是太子那群妾室的兄弟了。

    太子妾室那般多,若算起来,太子光妻舅兄弟也不下百位了!

    布伽只把眼前的放浪公子哥当成个游手好闲的纨绔无赖,“那又怎样?你有事吗?”

    公子哥见面前的姑娘听了他身份,并无半分敬畏之心,反而还这般挑衅自己。

    他倒是好脾性,也没生气反问道,“你是姜东什么人?”

    布伽是万万不会不打自招,到处去说自己私自出宫的。

    她故意造作的理了理头发,她有意戏弄那公子哥,故作矫揉造作的冲那公子哥眨了眨眼,看起来无辜极了,

    “你说能是什么人?”

    太子花名在外,谁人不知?

    公子哥想到没想,听到姑娘此言,立刻便明了她的身份。

    公子哥顷刻换上了一张笑脸。

    他观布伽这般不忌男子、粗鲁无礼的做派,他心知他那太子姐夫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太子在外面惹了一屁股的风流债,怕是早就忘了这姑娘姓甚名谁了!

    公子哥观布伽生得貌美、身姿曼妙。

    他话锋一转,“既如此,不知姑娘待会儿可有安排?可有幸邀姑娘同游?”

    布伽尚还没出嫁时,在家有爹娘看着,每日出门难,回家早;

    在外常常也只是和单商锦那没趣的小子玩,无聊的很。

    这公子哥一看就是惯会玩的主,有这样的人一起玩,定不会无聊!

    布伽来了兴致,满口答应。

    出了酒楼,两人并肩而行。

    寻常女子哪会儿与一陌生男子大大方方地走在一处?

    即便果真要走在一处,寻常女子总要面上带些怯意与羞涩的。

    可布伽完全没有,她昂首挺胸,一举一动,那叫一个随意、毫无顾忌。

    公子哥怎么看布伽,都觉得像是勾栏中的女人,公子哥凑上前来,“我叫梁叙,不知姑娘芳名?”

    真名布伽是万万不敢说的,她姓氏独特,满京城也就柱国府一家。

    于是索性张口就随便编了个搪塞,“伽伽格。”

    布氏在京中独此一家,可外族人京中也少得很,公子哥起了疑心。“伽伽格,姑娘是外族人?”

    布伽被问得满头大汗,边关行走惯了,她一时没注意,在京中这名字确实是离谱了些,

    “噢,小时候在边关,咱们这是去哪?”

    “有个故友升了官,摆宴庆贺,咱们正好去赏乐游玩一番。”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大户人家府里的宴席。

    布伽不喜,没了兴致,扭头就要走,“无趣,那我先走了,有缘再见啊。”

    公子哥急了,赶紧拦在布伽身前,“姑娘别着急走呀,这都到门口了,姑娘放心,晚上我亲自送你回府。”

    “那倒不用。”布伽禁不住公子哥的死缠烂打。

    推推搡搡间,两人踏进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宅子,

    布伽刚踏进门,公子哥略微招呼了她后转眼就没了踪影。

    一群丫鬟轰然而上,将布伽团团围住,“姑娘,梁公子特地嘱咐,得给您梳妆打扮一番。”

    布伽平日宴会去的少,从不知还有这样的讲究,戒备的问道,“他想干什么?”

    丫鬟们笑得谄媚,“姑娘,梁公子与人聊事去了,叫奴婢们陪你梳洗装点一番!”

    经丫鬟们一口一个梁公子的叫着,倒把布伽叫醒了。

    太子的后宫里倒是有个姓梁的,难不成,这梁公子是梁妩的兄弟?

    这下便有意思了,布伽来了兴致,一时玩心大起。

    丫鬟们给布伽随意摆弄着发饰,布伽等得无聊,头一歪便倒头睡了起来。

    昨日在画舫上折腾到半夜,她着实没能睡个好觉。

    等布伽再睁眼时,天色已暗,丫鬟们一直晃着布伽胳膊,

    “小姐,醒醒,梁公子在宴上等你多时了!”

    丫鬟们站在堂中,给布伽指路,“穿过这篇树林,过了一片湖,便是今日的宴会之地了,今日宴上有贵人到场,奴婢们进不去,姑娘就自己去吧。”

    布伽也没多想,打着小哈欠,顺着丫鬟们指的方向,漫步在林幽小路上。

    此刻月明星稀,伴着几声不响不淡、似有若无的虫声。

    微风拂过面颊,略有一丝凉意,反而叫睡意中的布伽清醒了不少。

    布伽晕晕乎乎、漫无目的的随意走着。

    这样的好光景,她也不急。

    走到一个岔路口时,她摸着黑忽然一头与另一人撞在了一块。

    到了夜里,她眼神不好。

    她正捂着头吃痛,斥责声便充斥了双耳,“我说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这般莽撞,若不是看你是个姑娘,我说你行刺都不为过你知道吗?”

    那人骂得又凶又不留情面,指着布伽鼻子骂完,又转头去关心他的主子,“殿下,您没事吧?”

    一股熟悉的木香从那人背后散开,布伽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就捉住了她的肩膀。

    方才骂人的人惊于自家主子的反应,回过头仔细打量了眼布伽,才惊呼,“阿布姑娘?不对不对,太子妃,您怎么在这?”

    单商锦捉着布伽的肩膀,黑暗中也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他一脚踢上了柏乡的屁股,“废什么话?滚!”

    柏乡不情不愿,叹着气,慢悠悠的走远了些。

    月黑风高!

    孤男寡女!

    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了,得是多大的笑话!

    可他哪扭得过二殿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了。

    后院树林茂盛,挡住了月光。

    布伽眼睛还没适应,到了没了光的地方,就更抓瞎了,“阿锦?你怎么也在这?”

    单商锦十分自觉地将胳膊默默抬到了布伽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两人边走边说,“你不在东宫呆着,怎么跑出来了?”

    布伽欲哭无泪,见到单商锦,心中的委屈自然而然便全都倒了出来。

    “没进宫之前,我可不知道皇宫里原来能走动的地方,只有那一方小小的宫苑。刚进宫时,觉得宫殿大,待久了,竟是那般小。再不出来,我可要闷死在里面了。”

    此刻与布伽并肩而行,明明什么都变了,好像却什么都没有变,单商锦嘴角挂着散不开的笑意。

    如原先一样,他们还是能这般闲谈细语、诉说琐事,一如从前。

    “阿布,以你那一流的逃命功夫,还能逃不出一方小小的宫墙?”

    布伽知道,单商锦这般说话,绝不是在夸人!

    这是又在笑话她了。

    布伽也不甘示弱,瞪着眼睛撇着嘴,“等我哪天练成了,早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单商锦轻笑了起来,“好啊,我等你!那你说,我得等你几辈子?”

    士可杀不可辱!

    布伽哪受的住这样的侮辱,横着眉毛,“明天我就回去扎马步!你给我等着!”

    话是这样说,她才不会真的去练的!

    如今太平盛世,她一届女儿家功夫再高又有何用?

    反正她那三脚猫的功夫,逃命是够用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着。

    清风拂面,单商锦心下荡漾,单商锦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你跟谁一起来的?你怎么会来这?”

    这是首辅礼初名的府邸,寻常人还当真进不得。

    柱国公与朝中这些人向来也没什么交集,单商锦心中起疑。

    布伽不懂这些,“梁叙带我来的。”

    梁叙此人,单商锦是知道的。

    他虽放下了心,可听见是梁叙,他方才舒适的心绪一扫而空。

    单商锦默默握了握拳头,“待会儿你就坐在我身旁。”

    布伽却拒了,“我还是和那个梁叙坐一块吧。”

    这时,柏乡在不远处小声唤着,“殿下,礼阁老叫人来寻你了。”

    两人迎着春风并肩前行,一路披星戴月。

    布伽蹦蹦跳跳地踏着石石路哼着小调。

    她想起那日和太子受罚,月季找阿锦帮忙时阿锦的回复。

    她心中本存着气的,可如今阿锦就在眼前,她倒不想与他置气了。

    有什么关系呢?

    阿锦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她不想多问,左右阿锦也不会真的如他说得那般冷漠无情。

    黑暗中,在布伽看不见的地方,单商锦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