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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明码标价的戏码

    单商锦一口喝完了布母送来暖身子的姜汤,“叔父,阿布还在为你忧心,得不到消息怕是睡不着了,叔父,你修一封家书,我带给她!”

    一听到还有布伽的事儿,布罡脸上的祥和全都化为了怒气,“哎,这丫头!添乱。”

    灵云宫

    柏乡冒雨给布伽送来的一张纸。

    布伽打开纸,布将军粗犷的十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闲吃萝卜淡操心!

    敢添乱,腿打断!

    布伽本满怀忧心,看见布将军的字后担烟消云散。

    此时夜空中雨已经停了下来,花草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散。

    布府今晚尤其热闹

    二皇子刚走没多久,布伽又翻墙而入,布伽气呼呼的站在布将军屋外叫门。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一会儿

    布将军朦胧着睡眼,披上衣服打开了房门,还没看清眼前人,布伽推门而入。

    布伽二愣子脾气上头,这会儿也不怕她爹了,在布罡面前骂骂咧咧。

    “皇上撤你的职,我还不是怕我连累了你?爹,你还要打断我的腿!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布将军睁开了眼,回身就劈头盖脸的对布伽一顿大骂。

    “你老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你还敢骂你老子,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布母也被吵醒,点上了灯,方才听声音像是她那蛮横的闺女,打眼一看还真是,布母惊讶万分,“布伽?你怎么会在这?”

    布罡也觉得奇了!

    大半夜的,布伽这个小兔崽子怎么会在这?

    她怎么出的宫?

    布罡一拍脑门,脑袋瞬间清明了,“对啊,你不在宫里好好呆着,怎么会在这?”

    布伽今夜一时心急,竟忘了遮掩,就这么一头冲回来了!

    布伽答不上来,此刻再说什么都晚了,“我...我...我这不是担心你!”

    布罡头上的火烧得旺盛。

    这皇宫她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她定然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平日里定然没少在皇宫翻沿走璧、上蹿下跳!

    那么高的宫墙,竟都没锁得住这个小兔崽子!

    布罡气得到处找棍子,“我看你在宫里是一天也没坐踏实过!”

    别人不知道皇宫布防之重,布罡心里可是门清儿!

    那么高的宫墙、那么森严的布防严防死守,平日里就是头苍蝇想飞出去都难!更何况是布伽这二流子的身手?

    单商锦前脚又刚走,布罡立刻清楚了其中深意。

    又是阿锦这个臭小子,任由布伽胡闹!

    给她在皇宫里开了一路的绿灯!

    单商锦那小子从小就惯着布伽,到了皇宫里还这般偷偷纵容!

    布罡棍子挥舞得密不透风。

    布伽吓得带着哭腔钻进了布母的怀里,“娘!!!你看他!”

    布母将布伽护在怀中,瞪着布罡,“大半夜,你干什么呢?”

    布母明白布伽的心思,低头宽慰着。

    “你爹早就想回老家种田了,你快回宫去吧,这些事不用你操心。过些日子你也该随肃王去昌州就藩了,爹娘不在你跟前,你可得照顾好自己。”

    “可怜我儿子去得早,你到了那种偏远的地方,也没个兄弟能对你关照一二,哎......”

    想起故去的儿子,布母又是一阵伤怀。

    布罡见不得布母伤心。

    这些年,他们老两口也早就把单商锦那小子当儿子了,布罡故意提起单商锦来安布母的心。

    “这兔崽子还需要照应?我看阿锦那小子都要把她惯上天了!你女儿现在都把皇宫屋顶掀个底朝天了,还需要怎么照应?”

    布母不乐意了。

    平日也就算了,布伽眼见着就又要去受苦了。

    人都见不上两面了,布母一时护崽子护得紧。

    “你别咋咋呼呼的吓唬人!她去那么荒的地方就藩哪有什么好日子?哎,真是苦了我女儿了,跟着你,我们娘俩真是没有一天好日子!”

    布伽躺在布母怀中,茫然的劝道,“爹、娘,别吵了。”

    “你闭嘴!”

    “你闭嘴!”

    清晨

    皇后宫里来人,请布伽去梦鸾宫敬茶。

    布伽到时,殿内的宫人已经尽数退去,单东笙已经跪在殿上了。

    布伽心中大叫不妙

    她进门后径直在单东笙身侧找了块好地儿,不管出什么事儿,先跪着总不会错。

    太子再三下定了决心,纵使是顶撞,也将藏在心里的话都说与皇后听。

    “母后,事到如今,儿子都跟你说了吧。儿子娶布伽,就是为了卸任太子之位!儿子马上要前往昌州就藩了,以后不能待在母后身前侍候了,请母后保重身体!”

    这话与皇后无异于击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怔然地跌坐在椅子上,“你说什么?”

    她以为她这好儿子娶布氏独女,是为了布氏身后的兵权。所以当初哪怕违逆了祖训,她也力排众议全力支持太子!

    到头来,她儿子原来是凭着娶世家女一事光明正大地卸任了储君之位!

    她全力助他,他却借此砸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这般艰难的苦心隐忍,全都断送在了她这好儿子的手上......

    事到如今,单东笙也没必要再对皇后有所隐瞒。

    “儿子答应父皇,只要父皇肯将布伽许与儿臣,儿臣便助父皇立二哥!”

    他那英明神武的二哥,八九岁诗书礼义已样样精通,自小就是众人歌颂的神童,可他那时还拿着本《诗经》读都读不通顺。

    这世上比读书有意思的事多了去了,何必人人都要像他二哥一样活得那么累呢?

    朝中那些争权夺利的手段阴损残忍、血腥残暴,迈向王座的每一步,都要踏着失败者的鲜血。

    他唯恐深陷其中,他躲还来不及....

    他不想争,可他的母后偏偏要争!偏偏要执拗的一头扎进这污糟的血海争斗中。

    皇后强势,他违逆不得,这么多年,他阳奉阴违地很艰难......

    娶了布伽,是他二哥荣登大统的助力,也是他走下权力争斗最好的天梯.....

    今日得以将一切都与皇后坦白,太子连呼吸都畅快了不少,他脸上洋溢着肆意的欢笑。

    他看着布伽,笑着笑着,泪流满目.....

    皇后抓着单东笙的肩头,指甲都嵌进了单东笙的肉里,红着眼睛大骂着“逆子!”

    单东笙起身,他累了,这皇宫与他来说,是金银铸成的牢笼。

    他等这自由的一刻,已经等得太久了。

    “您要打要罚都行,儿子明日就远走就藩了!母后,万望珍重。”

    皇后像疯了一样,四处找来了一把胳膊粗的木杖,歇斯底里地往单东笙身上劈。

    布伽身体僵直。

    单东笙的血在空气中迸发开来,泛着熏人的血腥味儿,她跪在原地不知所措。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为何太子当初会上门求娶,原来她嫁入东宫,是被皇帝、太子、皇后、她爹各自明码标价算计好了的戏码。

    她只是其中牵动各方最重要的一颗棋子罢了。

    即便如此,她不气,也不恼。

    她这辈子不嫁太子,也实在不知道要嫁给谁去;与其稀里糊涂的嫁了,倒不如成全了阿锦的储君之位。

    她知道阿锦未来会是个好君王,不过就是桩婚事,若也能成全阿锦一二,她乐意至极。

    布伽回神时,单东笙拽着她的手要去。

    皇后哀切的叫住了她,“太子妃!”

    布伽小声提醒着皇后,“母后,我已经被贬为肃王妃了。”

    布伽的话戳到了皇后的痛处,她握紧了拳头,还是端出了一张慈祥的脸,柔声与布伽说,“本宫有事与你说。”

    说着故作亲昵的上前拉住了布伽的手。“他无心储君位,可我们不能不替他着想。”

    皇后自说自话,“你父亲也被牵连了吧?可这不要紧。只要你父亲肯扶持肃王,你父亲想要的,本宫都会给他!”

    布伽不敢再听下去,吓得匍匐在了地上。

    “皇后慎言,我爹一心只想回老家种田!”

    单东笙将布伽从地上一把拽起。

    皇后拦在他们前面,再三阻拦,单东笙没再驻足片刻,他第一次这般违逆皇后,拉着布伽转身就走!

    布伽逸步逸履地跟在单东笙身后,一向懦弱的单东笙今日竟也硬气了起来。

    她眼中带着好奇,偷偷去瞧单东笙脸色。

    可单东笙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她只看见了他被打得满背的殷红......

    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间布罡已踏上了告老还乡的归途……

    夜半更深时

    布伽刚跃上了宫墙,一个空灵的声音猝尔从她背后响起。

    “太子妃这是去哪?”

    毕竟做贼心虚,布伽以为被侍卫抓了个正着,险些栽下墙头。

    她心里直打鼓。

    一路过来,她根本没听到这说话之人的半点气息,这人功夫远在她之上。

    一时也跑不掉,布伽一边想着私自出宫是什么罪名,一边又为自己暗自想着借口。

    她木然转过身时,才发现装神弄鬼的是单商锦这王八蛋!

    大半夜,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她强摁住了狂跳不已的心,面带气色,“大半夜的,你要吓死我啊?”

    单商锦弯了嘴角。“明天就离京了,你又去哪儿玩了?”

    少女从宫墙一跃而下,身姿甚是轻快灵活。

    说话间两人已经漫步在了街头。

    “好歹也在京中待了一年,忽然要走,竟然有点舍不得这个富贵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