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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不是逆贼

    布伽将这些日子的不甘尽数倾泻在这几个大汉身上。

    布伽挥手出剑,直取几人命门。拦也拦不住,月季先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一把剑在接住了承光剑,拦住了布伽的攻势,挡在几名大汉身前。

    布伽为之一惊,待扭头看仔细了,原来是梁叙那混小子!

    布伽大怒,“闪开!”

    几名大汉趁势跑得飞快。

    倒是梁叙拦在几人面前,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招呼着,“逃跑好歹捎带上你们自己的人啊!”

    几个人慌慌张张将地上血流如注的男人抬走。

    布伽还欲挥剑断了他们的去路,几个大汉吓得顿时哭爹喊娘。

    但回回都在生死一线中被梁叙拦住了布伽的攻势。

    梁叙边拦边骂,“跑还不快点?”

    几名大汉边哭边跑。

    转眼之间,布伽就从面若桃花的美娇娘变成了拦路杀人的女阎王,变脸跟翻书一样快。经过这一遭,不愁给几人留下毕生阴影。怕是以后见了柔弱的美娇娘都会吓得软弱无能。

    见几人跑远,梁叙才手了剑,惬意的把玩着剑,站没站样。

    “你想打,我陪你打呗?”

    二皇子死后,布伽天翻地覆的变化梁叙看在眼里。从前还是个只知玩乐的溜街女流氓,一朝之间就变得苦大仇深、愁眉不展。

    他知道布伽心里有气难舒,方才又气了布伽这么一遭,有意让布伽撒气。

    布伽站在原地,死死盯住大汉逃离的方向,气得手不住的发抖。

    梁叙有意引开布伽的注意力,“怎么?怕输啊?”

    布伽好战不经激,转而看向梁叙,手中的承光剑直照梁叙门面而去。

    梁叙贴着剑滑了出去。

    方才他没注意到这些天布伽的武艺有了些精进,虽然他招架一个布伽绰绰有余,可嘴上也没闲着。

    “喂,你真下死手啊?”

    布伽恨得牙痒,一味猛攻,招式变化多样且毫无章法。

    “多管闲事!”

    只有月季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着两人,“你们别打了,咱们还要腿儿着赶路,打坏了又十天半个月走不成。”

    两人只顾着互殴,没人搭理月季。

    月季满心无奈地低头满地捡银票。

    梁叙越打越兴奋,布伽招式变幻无穷,越打越快、越打越精妙。他在皇宫的比武馆时,诸位高手的刀剑虽狠厉,但都没布伽这样繁杂、让人难以琢磨。

    两人就这样一个喂招、一个化招地打了一个时辰。

    布伽行了一天的路,又没吃东西,天气炎热又出了一身的汗,此刻心中的怒意已消散而去,累的没了力气。

    布伽招呼不打一声,直接收了剑。

    梁叙心底一惊,赶紧把已经削到布伽头顶的剑收了鞘。

    若不是与对打之时,他留了大大的余地,就布伽这样打到一半忽然停手的,被砍得断手断脚都是轻的。

    三人又渴又累又饿,随意地躺在干草垛上就昏睡了起来。

    日照山头时,布伽睁开了眼睛,她一脚踢醒了睡在一旁的梁叙。

    “不是让你在皇宫里呆着?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梁叙尚还眯着眼,也不忘为自己开脱,“宫里没意思,我才不想多呆呢。”

    “你在哪待不行?跟着我干什么?”

    布伽看见梁叙就感觉看到了梁妩,只觉得头疼。要是梁妩知道梁叙跟着她跑了,能让她过踏实日子?

    布伽不知道的是,早在单东笙登基之时,梁妩就找过单东笙求情。

    梁妩一心想给弟弟寻个闲职回家享清福,可梁叙不愿,接到圣旨气得一蹦三尺高,亲自去找单东笙要求抗旨、继续留在布伽身旁做侍卫。

    单东笙敌不过烦人的小舅子,只好应了他。

    梁叙可不喜欢什么宫廷侍卫的艰苦日子,他最愿意跟在布伽屁股后头,总有数不尽的乐子看。

    “反正我不回去。”

    布伽一口回绝,“明天你就回去!”

    “不回去!”

    “回去!”

    “不回去!”

    布伽打也打不过,劝也劝不动,拿出身份压。

    “我这是皇后的懿旨,你必须听!”

    梁叙不吃这套。

    “一国之母应该在京城的朝凤宫里好好呆着,宫外可没什么大单皇后。”

    这下布伽无话反驳了。

    京城中

    范婷登门朝凤宫。

    范婷见穆柔在院中纳凉,款款走了过去。

    穆柔住在朝凤宫偏殿,见范婷过来,穆柔说道,“皇后娘娘不在。”

    范婷笑道,叫宫人搬来椅子坐在穆柔身侧,甜甜笑道,“我知道,我不找她,我找你。”

    “找我?”穆柔奇道。

    自从那日一事,她与范婷便没再有什么交集。

    布伽生病的那些日子,范婷欲登门拜访,但都被宫人挡在门外。

    范婷知道她被挡在朝凤宫外,是因为那些日子朝凤宫一律不见外客,范婷拉着穆柔的手说道,“皇后娘娘生性自在洒脱、什么事都不曾放在心上过,可是我们身为皇后娘娘的挚友,不能不为她打算。”

    穆柔表情恬静,回绝了范婷。

    “范美人,我从前也是这么想的,可皇后娘娘就是因为生性洒脱,才不喜那些弯绕。只要她开心,别的事就都没什么所谓了。”

    穆柔的这番话,范婷震惊不已,论相处,布伽与她在一起的时间更长;论家世,她比穆柔不知好过多少倍去。

    人人都伸长了脖子想去看一看皇宫里的富贵,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哪怕友情、爱情。

    可面前的穆柔真就心无旁骛地待在布伽身侧,别无私心,至少在这一点上,她做不到。

    范婷还是试图说服穆柔。

    “人不能只活在眼下,她现在一切都好,可以后呢?梁妃这样得势,必然早晚要惦念不该惦念的。”

    不该惦念的便是皇后之位,穆柔玲珑心,怎会不懂范婷的意思。

    不过穆柔更加肯定的是,范婷说来说去,哪里是为布伽?全都是为了她自己的荣华富贵。

    穆柔温婉的笑道,“范美人,你到底是替皇后娘娘打算,还是另有打算呢?”

    范婷被穆柔问得面红耳赤。

    “那又如何?本就是两全其美的事。”

    范婷自进了宫之后,不过头一日见到了皇上,剩下的日子再无出头之日。宫中人人趋炎附势、拜高踩低,不得宠的妃嫔,在这深宫之中活得不如皇帝养的狗。

    范婷从前还耐得住性子,可苦日子过多了,她不得不为自己找些出路。皇帝扒不上,皇后便是另一个富贵窝。她庆幸自己与布伽还有闺阁之谊。

    穆柔却不愿意再多言了。

    城外

    布伽、月季、梁叙三人进了城,打听到舒家被抄家前的老宅,三人在当地人的引导下,到了宅子门外。

    舒宅繁盛的景象一如往常,可门口挂的牌匾已经换成了——苏府。

    领路的老人站在宅子外面,感叹道。

    “我小时候,舒府比今天还要强盛。可怜啊,那么一大家子人,跟着二皇子犯了谋反的罪,落得个满门抄斩.....哎,其实他们人不坏,以前灾年时,方圆几百里的人家都受舒府接济,可惜啊...”

    二皇子谋没谋逆,布伽最清楚,老人的话刺痛了布伽的心。

    布伽双拳紧握,瞪着苏府的牌匾双目通红,嘴里不住的念着。

    “他不是逆贼!他不是逆贼!......”

    月季不知该如何劝,只能安慰着,“阿布...”

    梁叙挡住了布伽的视线,盯着布伽的眼睛,轻轻重复着,“他不是...”

    布伽眼中的恨意渐浅,眼中恢复了清明,她抓住了梁叙的肩头,诧异的再次问道。

    “你真的相信?”

    梁叙点了点头,“我信。”

    老人叹气地摇着头,“姑娘,你可小声些,被苏府的人听到了,要惹出杀身之祸的!可怜城外乱葬岗上舒家人暴尸荒野,至今无人敢为他们收尸。”

    布伽拳头刚放下了又被握紧,“乱葬岗在哪?”

    老人不敢引路,吓得夺过了月季手里的银钱,连忙跑路。

    梁叙在身后追着,“老伯!老伯!”

    那腿脚分明不方便的老人却撒开腿跑得飞快。

    梁叙花重金托人一打听才知道,所谓苏府,便是苏太苏公公的府邸!

    苏太,先皇御前大太监,如今又成了单东笙的大太监。

    布伽顿感不寒而栗,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慈眉善目的苏太,怎么会在一朝之间就顶替了四大家族之首的舒家!

    夜晚的灵俞城,灯火通明、热闹非常。

    布伽却无心欣赏,一心只顾着埋头走路。走着走着,布伽被月季拽住了胳膊。

    眼前有一处热闹,无数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月季爱看热闹,布伽无心观赏,行尸走肉一般任由月季拉着拽着。

    这热闹围观人数虽众,但却一片死气沉沉,没有人拍手、叫好。月季实在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热闹引得众人都忘了嬉闹?

    月季拉着布伽钻进人群中,凑着脑袋挤到了前排。

    “瞧一瞧看一看咯!我们这次的奴隶,个个身强力壮。诸位老少爷们若是看上了,我叫他出来转一转,好叫大家看得清楚!”

    一个人伢子眉飞色舞的给大家伙介绍,人伢子吃得腰肥体壮,可关在笼里的奴隶们个个黑不溜秋、蓬头垢面、瘦得跟树枝一样。

    台下有个胖老爷指着笼中的一人,“我看那个体格子不错,把他拎出来耍耍!”

    “得嘞!”

    那人伢子美滋滋的开笼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