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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一生牵挂

    “布伽!我抓住你了!我抓住你了!”

    梁叙从江水深处捞出布伽,推开了前来扶人的月季,在柏乡奇怪的目光里,光天化日下抱着布伽喜极而涕。

    布伽刚沉入江中,梁叙便朝着布伽的方向不管不顾地扑进了水底,他好不容易在激流中拽住了布伽的手,却怎么也拉不上来。

    慌乱之中,他只好潜下去探看,待他看清楚了布伽身下带着根布满倒刺的铁链,他大吸一口凉气。

    待他弄明白怎么回事时已经有半刻钟了,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梁叙舍不得伤了布伽的手,又怕再拖下去布伽丢了小命。

    进退两难之间,他潜进水底将方才行凶的那汉子也拉了上来,他一人左手拽着汉子,右手托着布伽,眼看三人就要一同被卷入江底的暗流,好在浮上江面换气回来的柏乡及时拉住了三人。

    布伽被梁叙大力抱着,压得她口鼻往外不住的喷水。

    布伽咳的昏天黑地,“咳...咳...”

    刚一睁开眼,布伽还没感受到重回世间的美好,就被胳膊上缠着的铁刺激得满头冒火星。

    “嘶...梁叙,你给我起开!疼死我了!”

    “噢...噢...”梁叙红着脸撒了手。

    方才他只顾着救人,这会儿被布伽这么说了一句,脸唰一下就红透了。

    他不敢看布伽,找了借口跑得飞快,“我去给你找点药!”

    被一并救上来的还有方才行凶的汉子,柏乡摸了摸汉子的脉搏,又仔细打量着锁链,对疼得咬牙的布伽道。

    “这么拔出来你这半条胳膊就难保了,这链子定有乾坤,待会儿把这汉子救过来问问他,他定有办法!”

    这些天,布伽第一次醒了酒,难忍锥心之痛,催促着。

    “快快快,疼死我了!!!”

    柏乡一巴掌糊醒了汉子,汉子捂着红肿的脸看到被四双眼睛死死地盯住,又看了看四下没有同伙,汉子一阵胆寒。

    “妈呀!大侠饶命!咱就是一个跑江湖的,无意冒犯,就是得了信大侠们富得流油,小弟们就是稍微...拔那么一点毛...”

    粗壮的汉子人长得人高马大,可那胆子还不如豆大,见势不妙,怂的比谁都快,彷佛方才行凶伤人的另有其人。

    月季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张牙舞爪地在汉子一身腱子肉上瞎比划,气呼呼的问。

    “从哪得的信儿?”

    还不经逼问,汉子一股儿脑一五一十交待的利落。

    “灵俞城的赵伢子!他说你们高价把他手里的奴隶全买了!”

    “这个人伢子!”月季愤愤不平,“给他赚钱,他还敢谋财害命!”

    拿药折回来的梁叙听到这,气坏了。

    他一向也不是什么善茬,一双手没留余力地摁在汉子的伤口上。

    “我们家姑娘差点因为你这点贪念葬身江底!既然那个人伢子不在,他的那份罚你就替他一块受了吧!”

    汉子疼得大叫,灵机一动,拍着胸口。

    “大侠饶命!我有钱,我把我的钱都给你们!换我这条小命行不?”

    “谁稀罕你的臭钱!”月季骂道。

    月季这么高风亮节,布伽属实没料到,一听有钱,布伽全然已经忘了胳膊上缠着的铁刺,默默找补着。

    “钱在哪?”

    只有柏乡还靠点谱,还记得什么是正事儿,“废话少说,链子赶紧给我们解了!”

    汉子满嘴附和,“噢...好好好...”

    汉子将锁链好好的从布伽的胳膊上拿了下来。月季扶着疼得满头大汗的布伽包扎。

    月季、布伽前脚刚走,柏乡拿着刀立刻便抵上了男人的肥肉。

    “去给你道上的兄弟说一声,见了哥几个记得绕道走!这一路上,再有人对我们烧杀抢劫,我先回来收了你的小命,听见了吗?”

    柏乡字句沉着,一身干练威严的样子让汉子吓破了胆子。汉子走南闯北到处走,面前的柏乡一身的气势、做派,一看就是官运亨通的军武之人,怕还是个大官。

    汉子满口应下,反而又没皮没脸地跟柏乡攀起了关系。

    “小的泉牛,不知大侠名号?斗胆跟大侠交个朋友。”

    柏乡为单商锦做事,不管是军中还是江湖,一向得心应手,汉子显然有投靠之意。

    可梁叙气不过,布伽险些因此事丧命,他心里存着气,不肯轻易善罢甘休,拿着刀就要往人身上扎。

    “你这个打劫的倒是能耐了?劫财害命不成,来交朋友来了?”

    泉牛脸上生了愧色,江湖之上他们水马帮也是有名有姓的,如今栽在两个少年人手里,他也没什么不服气的。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先是我前唐突了!等到了岸上,诸位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报我水马帮的名号,以弥补小人今日之过。”

    梁叙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打劫算是让他打明白了,进可攻退可守的!

    前脚刚要杀人,后脚又舔着脸称兄道弟,脸都不带红一下的,梁叙讥讽着。

    “你别以为动动嘴皮子这事就过去了!”

    泉牛抱拳向梁叙再次附小做低,“不知大侠们所去何地?我水马帮一路护送!”

    柏乡拉住了跃跃欲试的梁叙,给梁叙使眼色。

    “梁叙,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

    梁叙愤然地踱步离开,待柏乡将泉牛安置好,两人并排站在江面的甲板上。

    江面上微风徐来,良久的沉静厚,柏乡还是说出了口。

    “她是皇后。”

    柏乡今日看懂了梁叙的心思,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他家殿下此生为了布伽这个所谓的‘太子妃’、‘王妃’、‘皇后’倾尽了心血,到头来一抔黄土、阴阳两隔。

    可到底是他家殿下用命守护的人,梁叙对布伽的喜欢,对柏乡来说,就是对单商锦的亵渎和挑衅。他不愿自家殿下成了成全别人爱情的冤大头和背景板。

    柏乡戳破此事,提醒着梁叙布伽的身份,是在给梁叙敲警钟。

    梁叙却没能遂了柏乡的意,他非但没有丝毫被识破的惊恐,脸上反而洋溢着痴痴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的?我有这么明显吗?”

    柏乡看他家殿下看着布伽的痴汉脸看了多少年,梁叙的心思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你们不可能,我劝你,就别动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

    喜欢当朝皇后,注定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梁叙毫不忌讳柏乡这般说,反而还问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

    看着梁叙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柏乡握紧了拳头。

    “我不同意!”

    他家殿下废了多少心思,到死也没能向布伽表明心意!他家殿下到死不停念叨的还是布伽。

    若是布伽这辈子在皇宫里与单东笙和和美美安度余生,他虽为单商锦不甘,却也能接受。

    可若是布伽被梁叙这样的二愣子截去亡命天涯,别说他咽不下这口气,就是他家殿下在地底下也得气活了!

    柏乡的反应太过夸张,梁叙被吓了一跳。

    他警惕地打量着柏乡,紧张兮兮,生怕布伽被人抢走。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不会也?”

    在梁叙眼里,布伽魅力非常大,好似全天下的男人都有那个胆子跟他抢似的。

    把柏乡气笑了,无奈地梗住了。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胆大妄为?布伽是皇后,更是我家殿下的...殿下的...挚友,我不可能看着她被你推入火坑!”

    “什么火坑?我是真心喜欢她的!她有时虽鲁莽,却莽撞的可爱;她有时虽贪财,却更讲义气;他平时到处躲清闲偷懒,可关键时候总不掉链子;天下间再没有姑娘能像她一样入我的眼。我知道她贵为皇后,她为君我为臣,先前我也以为就这么守着她,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今天她差点死在我面前。人生短暂,我不能再错过她了。”

    说起布伽的时候,梁叙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这明晃晃的笑脸刺痛了柏乡的眼。

    曾几何时,他家殿下提起这个名字也会扬起比这更为热烈的笑。如今时过境迁,殿下已躺在冰冷的地下,而梁叙还好端端地爱着布伽。

    梁叙的笑意再温柔热烈,也化不掉柏乡心里的坚冰。

    柏乡红了眼,忽然大力的抓住了梁叙的肩膀。

    “不行!你们绝对不行!”

    柏乡把梁叙抓懵了,他撇开了柏乡的手,“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你就说你是不是也喜欢她?”

    柏乡气得脑门都红了,一拳招呼到了梁叙的头上。

    梁叙也不是好说话的,反手就莽了上去,两人没轻没重的打得火热。

    待上了岸。

    泉牛看着柏乡和梁叙鼻青脸肿的模样,以为两人为自己生了隔阂,心底都有些愧疚。

    泉牛热切的跟两人告别,两人互看了一眼,都冷哼了一声。泉牛心里只打鼓,极为热情的挥手跟布伽几人挥手告别。

    布伽拎着酒瓶子,摇摇晃晃地在两人面前站住,凑上前打量了一番。

    “刚刚的那个海盗这么嚣张?把你们俩打成这样?等着,我去会会他!”

    柏乡黑着一张脸,拉住了站都站不稳的布伽。

    “不是海盗的事儿,布伽,你以后离梁叙远点!”

    柏乡也不讲前因后果,上来就是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话。布伽喝了酒本就迷糊,这下更蒙了。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见没什么事,布伽转而摇着酒瓶

    “梁叙,听见没,柏乡都说了,你可别跟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