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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桃花劫

    梁叙躺在布伽身侧,将手背在脑后,望着漫天星河。这些日子,他有些想明白了。

    起初,他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上了大单皇后、喜欢上了姐夫的正妻。

    这份违背了常理、国法、世俗的情爱,被他始终安放在心中。可布伽与他姐夫之间并无情爱,这些日子,他一步一步地离布伽越来越近,布伽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他的心。

    他努力克制这份不清醒的喜欢,可任他怎么努力,只要布伽再次站在他的眼前,他的所有清醒和理智就会不可避免的全部缴械投降。

    索性,布伽怕是不会再回皇宫,他便干脆坦然接受了这份深藏心底的喜欢,任由自己的喜欢肆意蔓延。

    就如现在,醉酒的布伽就躺在他的身侧,他那颗躁动的心忽而变得安静又祥和,幸福得想要冒泡泡。

    即便只是这么在布伽身边呆着、日日陪伴左右,他已经开心得想要飞起来了。

    走了几日陆路,几人都累得面色憔悴,只有布伽神采奕奕。

    每日晚醉早起、风餐露宿,柏乡也累得够呛。

    柏乡也十分不解地建议道,“布姑娘,咱们还是骑马,快些。”

    布伽做得了梁叙、月季的主,柏乡有意见,布伽不得不解释。

    “我想亲自看看阿锦这一路走了什么样的路、受了什么样的苦....”

    柏乡闻言也没了二话,闷着头放慢了脚步。

    原先他是替他家殿下憋屈,可这一路走来,柏乡觉察出有一些东西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家殿下至死都没说出口的心意,好像得到了布伽愈来愈强烈的回应。

    布伽的一举一动他这几日都看在眼里,布伽为他家殿下做到这份上,给深感痛心的柏乡带来了些许欣慰。

    可即便如此,他家殿下至死也不知道布伽心意,柏乡心底又是一阵难受。

    又行了几日路

    几人已经没有了刚从京中出来的小姐公子哥的阔气模样了,若不是还穿着一身绸缎,看起来落魄的跟逃荒的饥民也没什么两样。

    每人的脚底都磨出了不少水泡,月季吃痛着跟布伽抱怨。

    “阿布,这几天我快把我这辈子的路提前走完了。”

    终于到了船上,柏乡、月季、梁叙才小歇了口气,只有布伽日日喝得烂醉、面无累色。

    月季日日劝,“阿布,你少喝些。”

    柏乡反而劝月季,“让她喝吧!”

    说着柏乡自己还提起了酒壶。

    布伽忽然举起酒壶,要跟柏乡碰杯。

    “柏乡,你还记得,十几岁的时候我和阿锦偷偷离了军营,跑到千里之外的这片江水上泛舟吗?”

    一想到在边关的日子,柏乡脸上不自觉地扬起了笑意。

    他家殿下在边关的日子,才像同龄人一样活得轻松愉快;自从回了京,他家殿下脸上的笑便再也不达眼底了。

    “怎么会不记得?我家殿下自从遇见了你,一个规矩老实的人天天跑得神龙见首不见尾!”

    布伽绷起了脸,“什么叫自从遇到了我?好多缺德的招数都是他教我的!”

    月季立马跳出来给布伽证明,“我作证!”

    梁叙看他们吵嘴,完全不信二殿下比布伽还要肆意无赖。

    “二殿下向来端着一副雍容华贵、庄重老成的样子,这都是装的?”

    布伽辩驳着,“他从小就爱拿腔拿调,反正我没见过他有什么庄重老成的时候!”

    布伽的诬蔑听得柏乡痛心疾首。

    他家殿下有时候是心黑手狠了些,从小基本就是梁叙嘴里那个样子的,是遇见了布伽之后,身上才有了些烟火味儿。

    一句‘他只在你面前才是那副样子’堵在柏乡嘴边,始终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但柏乡不肯服输,“梁叙,什么话到你嘴里怎么这么难听?我家殿下可不是全都是布伽说得那样,殿下那是王者之气!”

    梁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力挺柏乡。

    “我见过二殿下,确实不是布伽说得那样,我看确实是布伽带坏了你家殿下!”

    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布伽和月季、跟梁叙、柏乡滔滔不绝的争夺不休。

    四人除了月季,都端着酒杯哈哈大笑。

    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忽然映出冷刀冷剑,几束箭雨一瞬之间扑面而来。

    梁叙、柏乡几乎是同一时间,扔下了手中的酒杯去挡。

    梁叙抓住布伽身子闪出十步开外,柏乡拖着月季躲在另一边。

    梁叙匆匆交代布伽,“你们俩躲好!”

    说着,便闪身出去和柏乡飞向不远处的海盗船上。

    劫船的海盗没料到船上竟有这样的好手,纷纷失了分寸,梁叙刚登上一艘船便凭一己之力将船上的海盗解决大半,其他人见了纷纷退避。

    可梁叙、柏乡两人面对的毕竟是一群海盗。

    布伽闪身到另一侧与月季汇合,人还没到,月季便不知从哪里蹿出的彪形大汉一把拎住,被极为粗暴地拖地往后拽拉。

    好在布伽反应快,飞身一脚将大汉踢入滚滚江水之中。

    布伽扶起月季,“你没事吧?”

    “没事,阿布...小心...”月季话音还没落。

    布伽便感到后心处被人抵上了把刀。

    那擒住布伽的汉子粗声喘着气,威胁道,“叫你的人住手!”

    梁叙、柏乡都是京中大内侍卫中身手一流之人,几个海盗虽然凶猛,但远不是他们这种善于近战、进退有度、有勇有谋的人的对手。

    一会儿功夫几几船的海盗便被他们迎头痛扁了一顿,彷佛是他们在打劫海盗。这伙海盗本是劫财,却不想在这几个人手下吃了这么大的亏。

    布伽默不作声,身后的大汉将刀子向布伽后心递了一寸,刀戳进了肉里。

    在外行走的都是些不要命的草莽,月季生怕布伽吃了亏,大喊着。

    “啊,你别动手!她不说我说!”

    月季转头冲另一侧正在打斗的梁叙两人喊道,“住手!都住手!”

    梁叙、柏乡和海盗闻言都看了过来。

    身后的大汉对梁叙、柏乡两人喊道,“把刀放下!”

    梁叙才走开一刻,再看布伽时便见她已经被人拿住,只好丢了手里的刀。

    “好...好...好...你别轻举妄动。”

    梁叙、柏乡刚把刀扔进水里,几个海盗的刀就向两人挥了上来。

    梁叙、柏乡两人飞身踏上了船上,冲布伽而来。

    布伽身后的大汉顷刻便慌了,掐住布伽脖子,将刀抵在她后心处,边退缩边威胁道,“站住!再过来我就要了她的命!”

    梁叙、柏乡两人只好衣那大汉的话停了脚。

    “蹲下!双手背后!”大汉一面拿布伽的命恐吓着梁叙、柏乡两人,一面吩咐自己的人,“给他们绑上!”

    梁叙、柏乡两人并没动,只是和海盗们僵持着。

    大汉见两人不配合,将刀从后心处拿了上来,对准了布伽的脖子,“我再说最后一次,不然我就给她放放血!”

    柏乡还要挣扎,梁叙拉着柏乡照做。

    “好,我们照做!你手下可悠着点。”

    布伽眼中带着怒色,大骂道,“梁叙,你个王八蛋,现在投降,我们就会一起死在这了!”

    布伽将脖子往大汉的刀前送了一刻,反而吓得大汉差点丢掉自己手里的刀。

    大汉还没来得及反应,柏乡已经将袖中的匕首隔空丢向了迟疑的大汉,布伽一个错身,将大汉架在脖子处的刀躲了去。

    大汉再想捉住布伽已经来不及了,布伽干脆利落的送了大汉一脚,将人踹进了滚滚江水之中!

    可那大汉下仍不死心,入水前不知甩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迎面而来,布伽一个转身的功夫,就将布伽揪扯着一起沉入了江水之中。

    三人齐声叫喊道,“阿布!”

    海盗见势不妙,纷纷跑路。

    梁叙、柏乡没犹豫,跟着布伽一并钻进了水中。

    水下

    那大汉方才错手挥出去的刀砍在了他自己的身上,此时身上的刀口随着水流不断有血流出。

    他没有力气再奋力上潜,眼看自己再无生还的希望,于是攥住方才缚住布伽的那根铁链,打定了主意要死也拉上布伽一道。

    布伽被那大汉拽着,一并随他不断下沉。

    她想要挣脱纠缠在手上的铁链,可那铁链上覆满了倒刺,拨开铁链,却是要将自己的血肉一并拔出。

    布伽下不去手,又不善水性。

    水一点一点的灌满她的胸腔,水面上那一点点光亮离她越来越远、逐渐变得模糊。

    就这么死了吗?

    布伽不受控制的慢慢阖上了双眼。

    “阿布...你来了?”

    “阿锦,你在这干什么?”

    布伽的脑海里走马观花的过着她这辈子寥寥无几的回忆。

    “哥!我等你们回来啊!”

    “阿布,我们明天去顺江城玩,你可别晚了!”

    “哎呀我知道,那我不得等爹不在才能跑路?”

    连布伽自己都没想过,直到临死这一刻,她才知道,她这辈子大多数的回忆都与单商锦有关。

    最后一点稀薄的意识也随着奔腾不息的江水逐渐流逝,她坦然接受了一生就此结束的念头。

    她的哥哥们和阿锦都在地下等她,她没觉得死亡是件多么可怕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