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忆

    邵楠如今只是刚从寄宿期毕业，回到船山进修的菜鸟武者。尽管从西南来的师弟并非单纯地到船山做客，她也仅能做好接待陪同的工作。至于更深层次的事物，暂不是她所能理解和介入的。

    但，送走客人的她却明显感觉到抚育自己长大的婆婆突然间多了某些心事。年轻的少女只觉无法插手安慰，颇有无力之感。这种感觉，便如年幼的她第一次手握木质打刀，除了胡乱挥舞，完全无法理解大人们为何将它看得无比珍贵。

    今天的刀婆婆如往常一样，早早完成对佩刀的养护。与往常不一样的是，婆婆并未处理任何公事。一个人走到某处高台，观望武科的孩子们习练刀剑。伴随飒飒作响的裂空声，她想起昨天与那个年轻人的谈话，想到另一个惊艳绝绝的年轻人，想到年轻的自己，想到多年的奋战，想到第一次鼓起勇气请教刀法的时候，想起那个曾经同样冠绝的男人......

    十五岁的陈丫自出生起便日日生活在恐惧中，随同父亲东躲XZ，过着饥肠辘辘朝不保夕的日子。

    每天都要警惕周遭，生怕遇到恐怖的异形捕食者，更怕遇到同样的人类。

    糟糕的是，父亲终究在最近一次外出时不幸受伤，缺少药品的他们只能靠着少许的食物储备勉强度日，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很快，怪物像闻着血腥的鬣狗，找到了他们藏身的废墟，一步一步地逼近。无助的她只能悄悄拖着发烧的父亲躲避，也许该像往日里父亲教导的那样抛弃他独自逃跑。但又能逃到哪里？失去唯一亲人的她早晚也沦为怪物的食物，不若守在一起，死在一起罢了。

    危险追寻弱者的脚步往往比想象来得更快，那头巨熊般人立的异形早就发现了这次的猎物。没有任何怜悯的双眼中，偶尔闪过残忍和贪婪，紧紧盯着吓瘫的少女，只需三两步便能享用这顿美味。没有任何毛发的躯体，缠绕着虬龙般隆起的肌肉，血红肤色配上发黄的獠牙，活脱脱从地狱出来的恶魔。

    突然，正待发起杀戮的怪物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双耳瞬间警觉竖直。黑暗的黄昏中闪过一道惨白的光芒，陈丫瞪大双眼看着怪物身上突起的异变。只见它的头颅稍稍扭动，便骨碌碌地掉落在地，血盆的大口微张，仿佛在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怪物身后掠过一道黑色的身影，直往少女身后不远处飞去。扭头的陈丫只来得及看见两道同样惨白的光芒，嘭的一声，之前的怪物这才摔倒在地。黑影也随后掠向更远处，而少女突然发现某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了自己和父亲的身上。

    颤抖中回头望去，一个巨大的飞行物正在缓缓靠近上空，遮天蔽日的黑影完全超出了少女的认知。

    就这样，陈丫和父亲被带上了一艘没有名字的飞船。

    过了几天，当缓过神的少女询问救自己的人关于那道身影的事，只得到“英雄”两个字。自此，父女俩便在这艘船上开启了新的生活，学着给别人准备食物，学着操纵武器保卫大家共同的家园，学着去解救更多的逃难者，学着仰视那个从来不说话的“英雄”。

    这样生活持续了好几年，父亲终究没有躲过死亡，在病痛中静静离去。二十岁的陈丫已经长大了，已经修习刀术两年多，凭借新式的武器可以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与当初那种怪物缠斗许久，也可以在同伴的帮助下杀死这些恶魔，总算有了自保的力量。

    而船队也在不久前建成了可以常驻的基地，有了稳定的地盘，可以安心生产和发展。总之，日子在一天天地变得更好。

    而“英雄”却仍旧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除了每天带领有志向的人在船舷挥舞长刀，便是雷打不动地四处清扫怪物，救回更多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