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高木子，我讨厌你
呃~~~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刮搔着心脏，麻麻刺刺如电击般的痛楚从心脏开始，慢慢在身体的四肢百骸汹涌泛滥了起来。
高木子捂着突然沉重到几乎抬不起来的脑袋，面对排山倒海般扑杀而来的灭顶绝望，毫无招架之力。
‘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怎么骂她她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恶心德性，看着就让人讨厌。’
‘她可有抑郁症。万一一不小心刺激得跳楼自杀了，回头再做鬼来找你！’
‘切，做人都做不好，做鬼又能成什么气候？别说这世上没有鬼，就算是有鬼。就她那样的，死了也是个最最没用的鬼。’
‘哈哈哈~~一个天天只会僵硬的点头说‘好的’，‘知道了’的听话鬼！’
‘木子啊，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过完年三十五岁了！你呀，找个差不多的结婚得了。都到了这个年纪了，还挑三拣四些什么呀？又不是人家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你别看着现在好像没什么，等再过几年，你就是想嫁个二婚的，我告诉你，人家都不要你!’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大家不都是为了你好吗？你干嘛这么喜欢把所有人都拼了命的往外推？干嘛这么排斥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对你做什么了？少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的瞎矫情什么？’
‘高木子，如果你继续一直这样，我真的没办法不怀疑你是不是心理上有什么问题？’
‘小木子你知道吗，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所以才把你送到爷爷奶奶这里来，以后啊，你就只能跟着爷爷和奶奶生活了！’
‘你那对爸妈呀，真是聪明的没边了。把你往你爷爷奶奶这里一扔就什么都不管，你看看，你吃饭、吃菜，哪样不要钱？你爸妈有给过一分钱吗？哦，对了，就给了几袋大米做你的口粮。四叔告诉你啊，按理来说，你就只能吃白米饭，这些菜啊，你一口都不应该吃的知道吗？’
‘木子，你要知道，如果你今天还是拿不出报名费的话，你这次的中考就没办法参加了。’
‘哇，高木子，不是吧！你连买卫生棉的钱都没有吗？’
‘木子，先别做作业，来帮四婶烧火。’
‘你爸妈都不要你了，你凭什么住在这里？给我滚！’
嘈杂的声音，有大人的，有小孩的，有男人的，有女人的。可无一例外的，全都那样的冰冷。那样，让人无助的冰冷。
‘外公，外公我不要留在这里，你带我走，我不要上学了，我不要继续留在这里。外公，外公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外公，我要和你回去，我要和你回家……’
‘爸爸妈妈，我可不可以留在你们身边？我会很乖很乖的。我真的……’
‘我也并不想待在这里，又不是我想要待在这里的……’
‘没人真的关心我，所有人都有人开家长会，有人下雨天送伞，有人辅导作业，有人替她/他出头。只有我没有，只有，我没有……’
‘这里的水好深，如果掉下去，应该就爬不上来了吧？’
‘水，好冷。’
‘这样掉下去的话，应该也就活不成了吧？会疼吗？死了的人，应该也就不知道疼了吧？灵魂会有痛感吗？是不是，一杯孟婆汤，就能把什么都忘了？’
‘这场失败到死的人生路，我到底为什么要走？’
‘高木子，我讨厌你，讨厌你，好讨厌你……’
稚嫩的、年少的、成熟的，绝望的。那一个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像是一道道冲击力极强的声波，一声一声撞击着高木子的耳膜，脑海。
痛~~痛~~
‘你这个年纪了就应该结婚生子啊。’
‘大家都是为了你好，你干嘛总是一味地拒绝？’
‘你这种时候就应该……’
应该……应该什么？什么又是应该的？
死死抱着头，哭到不能自已的高木子突然咧开嘴，笑了。又哭又笑到几乎畸形的五官紧紧皱成一团。嘴里是腥涩的酸楚，心里，是已经彻底决堤了的苦涩。
到底，到底还是失败了。
“为什么都要逼我？为什么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要逼我？我只是想要做我自己而已，我只是想要安安静静、平平和和的过完这残破的一生。为什么？为什么都要逼我？我努力地迎合，尽力的容忍，为什么，最后换来的却只有轻蔑和漠视？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喜欢一个人是错的，依赖别人也是错的；对这个世界抱有期待是错的，想要努力获得成功也是错的。我的人生，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我就像是一个走入了错误方向的迷了路的羔羊，除了任由人宰割，任由命运欺凌，我什么都做不了！”
“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应该长大了。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应该怎么样长大？背着所有的伤痛和委屈，带着所有的不甘和落寞，就这样一身伤痕的长大是吗？人们总说长大很苦，可做个孩子已经苦成了这样，我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做一个浸泡在苦水里的大人？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应该要幸福，可是，你们谁教过我，什么是幸福？又，应该怎样去幸福？我的人生，难道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些一个接着一个连绵不断的应该吗？我连定义自己人生的权利，定义我自己生命的权利，都没有吗？”
“我像个挣扎在舞台剧上的无声小丑。一个，木偶。在摇摇欲坠的边缘被一只手扯了回去，天真的以为是得到了救赎，其实不过是再次做了回众人眼中的小丑罢了！在满足了所有人的猎奇心理、接受了所有人的嘲弄之后，随即就被随手丢弃一旁，摔成了碎片！”
“远处的亲人们看着我破碎，只能遥遥远远的望着我哭。我不想让他们难过，所以，在破碎的脸上扯出了一抹笑。可世人却觉得这样的我太过诡异可怕，要烧死我！呵！这个世界，总是那些不讲理的人说了算的！”
“有人和我说：‘不要排斥那些关心你的人好吗？不要疏远那些想要走近你的人好吗？他们不会伤害你的。他们是你的家人，朋友啊。他们会永远在你的身边，永远陪着你的。’
呵呵！陪着我？家人？朋友？这世上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所有的爱，所有的担心，所有的关怀，甚至那些所谓的歉疚，抱歉，全都是骗人的，都是自欺欺人的鬼话。如果不是因为害怕下地狱，谁不想把世上的人都踩进地狱里？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踏着那些地狱里的尸体走上天堂啊！”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刮搔着心脏，麻麻刺刺如电击般的痛楚从心脏开始，慢慢在身体的四肢百骸汹涌泛滥了起来。
高木子捂着突然沉重到几乎抬不起来的脑袋，面对排山倒海般扑杀而来的灭顶绝望，毫无招架之力。
‘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怎么骂她她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恶心德性，看着就让人讨厌。’
‘她可有抑郁症。万一一不小心刺激得跳楼自杀了，回头再做鬼来找你！’
‘切，做人都做不好，做鬼又能成什么气候？别说这世上没有鬼，就算是有鬼。就她那样的，死了也是个最最没用的鬼。’
‘哈哈哈~~一个天天只会僵硬的点头说‘好的’，‘知道了’的听话鬼！’
‘木子啊，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过完年三十五岁了！你呀，找个差不多的结婚得了。都到了这个年纪了，还挑三拣四些什么呀？又不是人家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你别看着现在好像没什么，等再过几年，你就是想嫁个二婚的，我告诉你，人家都不要你!’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大家不都是为了你好吗？你干嘛这么喜欢把所有人都拼了命的往外推？干嘛这么排斥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对你做什么了？少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的瞎矫情什么？’
‘高木子，如果你继续一直这样，我真的没办法不怀疑你是不是心理上有什么问题？’
‘小木子你知道吗，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所以才把你送到爷爷奶奶这里来，以后啊，你就只能跟着爷爷和奶奶生活了！’
‘你那对爸妈呀，真是聪明的没边了。把你往你爷爷奶奶这里一扔就什么都不管，你看看，你吃饭、吃菜，哪样不要钱？你爸妈有给过一分钱吗？哦，对了，就给了几袋大米做你的口粮。四叔告诉你啊，按理来说，你就只能吃白米饭，这些菜啊，你一口都不应该吃的知道吗？’
‘木子，你要知道，如果你今天还是拿不出报名费的话，你这次的中考就没办法参加了。’
‘哇，高木子，不是吧！你连买卫生棉的钱都没有吗？’
‘木子，先别做作业，来帮四婶烧火。’
‘你爸妈都不要你了，你凭什么住在这里？给我滚！’
嘈杂的声音，有大人的，有小孩的，有男人的，有女人的。可无一例外的，全都那样的冰冷。那样，让人无助的冰冷。
‘外公，外公我不要留在这里，你带我走，我不要上学了，我不要继续留在这里。外公，外公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外公，我要和你回去，我要和你回家……’
‘爸爸妈妈，我可不可以留在你们身边？我会很乖很乖的。我真的……’
‘我也并不想待在这里，又不是我想要待在这里的……’
‘没人真的关心我，所有人都有人开家长会，有人下雨天送伞，有人辅导作业，有人替她/他出头。只有我没有，只有，我没有……’
‘这里的水好深，如果掉下去，应该就爬不上来了吧？’
‘水，好冷。’
‘这样掉下去的话，应该也就活不成了吧？会疼吗？死了的人，应该也就不知道疼了吧？灵魂会有痛感吗？是不是，一杯孟婆汤，就能把什么都忘了？’
‘这场失败到死的人生路，我到底为什么要走？’
‘高木子，我讨厌你，讨厌你，好讨厌你……’
稚嫩的、年少的、成熟的，绝望的。那一个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像是一道道冲击力极强的声波，一声一声撞击着高木子的耳膜，脑海。
痛~~痛~~
‘你这个年纪了就应该结婚生子啊。’
‘大家都是为了你好，你干嘛总是一味地拒绝？’
‘你这种时候就应该……’
应该……应该什么？什么又是应该的？
死死抱着头，哭到不能自已的高木子突然咧开嘴，笑了。又哭又笑到几乎畸形的五官紧紧皱成一团。嘴里是腥涩的酸楚，心里，是已经彻底决堤了的苦涩。
到底，到底还是失败了。
“为什么都要逼我？为什么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要逼我？我只是想要做我自己而已，我只是想要安安静静、平平和和的过完这残破的一生。为什么？为什么都要逼我？我努力地迎合，尽力的容忍，为什么，最后换来的却只有轻蔑和漠视？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喜欢一个人是错的，依赖别人也是错的；对这个世界抱有期待是错的，想要努力获得成功也是错的。我的人生，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我就像是一个走入了错误方向的迷了路的羔羊，除了任由人宰割，任由命运欺凌，我什么都做不了！”
“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应该长大了。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应该怎么样长大？背着所有的伤痛和委屈，带着所有的不甘和落寞，就这样一身伤痕的长大是吗？人们总说长大很苦，可做个孩子已经苦成了这样，我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做一个浸泡在苦水里的大人？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应该要幸福，可是，你们谁教过我，什么是幸福？又，应该怎样去幸福？我的人生，难道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些一个接着一个连绵不断的应该吗？我连定义自己人生的权利，定义我自己生命的权利，都没有吗？”
“我像个挣扎在舞台剧上的无声小丑。一个，木偶。在摇摇欲坠的边缘被一只手扯了回去，天真的以为是得到了救赎，其实不过是再次做了回众人眼中的小丑罢了！在满足了所有人的猎奇心理、接受了所有人的嘲弄之后，随即就被随手丢弃一旁，摔成了碎片！”
“远处的亲人们看着我破碎，只能遥遥远远的望着我哭。我不想让他们难过，所以，在破碎的脸上扯出了一抹笑。可世人却觉得这样的我太过诡异可怕，要烧死我！呵！这个世界，总是那些不讲理的人说了算的！”
“有人和我说：‘不要排斥那些关心你的人好吗？不要疏远那些想要走近你的人好吗？他们不会伤害你的。他们是你的家人，朋友啊。他们会永远在你的身边，永远陪着你的。’
呵呵！陪着我？家人？朋友？这世上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所有的爱，所有的担心，所有的关怀，甚至那些所谓的歉疚，抱歉，全都是骗人的，都是自欺欺人的鬼话。如果不是因为害怕下地狱，谁不想把世上的人都踩进地狱里？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踏着那些地狱里的尸体走上天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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