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燃烧的天空 » 第十七章:滨海谍影(7)

第十七章:滨海谍影(7)

    那天晚上,教官把他们班上的所有人召集到一起。

    “明天!你们将随同罗刹帝国的信号旗部队进行一年一度的高原冬训!这是信号旗部队每年必备的传统科目。我提醒你们!这次拉练是有死亡指标的!能不能活下去,全靠你们自己!你们将被空投至南部的帕加索高原,找到单兵终端给你们发送的信号标,然后到指定地点集合!记住,这次拉练,没有保障!没有救援!高寒,缺氧,极端天气都会杀死你们!你们能依靠的,只有你们自己!”

    第二天早上,燕于飞和其他人坐上了一辆大巴车离开了基地,经过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们来到了一处军用机场,跑道上一架运输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螺旋桨旋转着,发出巨大的噪声,即使带着通讯耳麦,人们说话时还是需要连吼带比划。

    士兵们陆续登机,等到了机舱里,燕于飞才发现座位上已经坐着一些信号旗部队的士兵。

    所有人登机完毕,机舱门缓缓的合上。起飞的过程异常颠簸,那个疯狂的罗刹驾驶员将飞机几乎拉成了九十度。

    等到飞机平稳之后,燕于飞向着窗外望去,在茫茫云海之中,一些尖锐的巨大雪峰在云海中露出头来,很是壮观。

    在飞行了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到达了空降地点。机舱门打开了,一股凛冽的寒意席卷而来。三架运输机相隔五公里将三百余名士兵洒在帕加索高原上。

    燕于飞所在班级同信号旗部队的士兵混编在一起。

    所有人做好了跳伞准备,但绿灯迟迟没有亮起。站在第一位置的燕于飞听到两位教官在吼着:“下面下暴风雪啦!不具备空降条件!”

    另一位教官回应着:“敌人不会管你有没有暴风雪!让他们跳下去!跳下去!”

    绿灯亮起,燕于飞冲出机舱,大地与天空在翻滚,云层上的天蓝的让人心碎,飞机飞了很远,燕于飞才看到第二个人跳下。

    下面的云层很厚,燕于飞无法判断地面的情况,他不得不在云层上空开伞,这样会让他飘上很久。但总比摔死在地上强,在高原上,谁也不知道大地与云层之间隔了多高,也许那就是一团紧贴着地面的雾气。

    燕于飞落地之后迅速收伞,打开单兵终端,他发现信号标在一百零三公里之外。

    一百零三公里,快则两天,慢则三天。自己的背囊里只携带了四天的食物,找到信号标后才能获得集合地点。现在气温零下十六度,食物的匮乏会让自己的体能极剧丧失,丧失体能,也意味着丧失生命。

    燕于飞不敢耽搁,在风雪中开始了跋涉。尽管全身上下捂了个严严实实,但是寒风还是从意想不到的地方钻进身体里。合理分配体能,不能跑太快,又不能太慢。天地间茫茫一片,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将燕于飞包裹起来。

    很快,燕于飞发现自己预计的过于乐观了。一座连绵的山脉横亘在他的面前。自己目前的海拔是四千六百米左右。眼前的山脉虽然看起来不高,还没有平原地区那些海拔两三百米的山看起来高。但实际上这座山海拔应该在五千米左右了。

    燕于飞看了一下地形,绕过去多花两天,翻过去,危险系数增大。可他携带的食物根本就不能让他去选择那条相对安全的路线。

    燕于飞最终在单兵终端上规划出了一条翻山的路线。暴风雪终于停了,燕于飞一直走到后半夜,他不能再走下去了,于是燕于飞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在地上挖了一个雪窝,在里面铺好睡袋,周边又设置了几个反步兵地雷,这一点在帕加索地区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这里并不是由罗刹帝国完全控制的地区。他的南方邻居格罗车也对帕加索地区宣示主权,两国在此相互渗透,经常发生交火事件。

    躺在雪窝里的燕于飞嚼了点能量棒,望着高原上美丽的夜空进入梦乡。

    军人,连生物钟都操练的如钟表一样精确,可以三天两夜不休息,也可以在该睡觉的时候立刻入睡恢复体力,并在自己设定好的时间醒来。

    天刚蒙蒙亮,燕于飞就出发了。茫茫一片雪原,缺氧带来的昏睡感让他随时能在雪地里来个永垂不朽,越来越高的海拔让他的身体逼近极限,缺氧带来昏昏欲睡的感觉,巨大的困意潮水一般涌来。

    不能睡!燕于飞一遍又一遍的警告自己,不能睡!倒下了就再也起不来了!燕于飞行至山中,翻过一条冰川,这里刚刚下过一场雪。燕于飞踩着没过膝盖的雪前进,每一步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还要时刻小心白雪覆盖下的冰川裂缝。

    忽然,燕于飞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绊倒了。他趴在雪地里喘着粗气,燕于飞在心里告诫自己,深呼吸,放轻松。

    一阵更加强烈的困意向他袭来,燕于飞努力对抗着潮水般涌来的困意,眼皮像坠了铅块一样沉重,他努力的使自己的眼睛不要合上。燕于飞努力的想爬起来,可手脚根本就使不上一点力气。他在脑海里嘶吼着:站起来!站起来!你他妈给我站起来!

    终于,燕于飞挣扎着爬了起来。他发现绊倒他的尽然是一个人,雪已经埋过他的身体,所以他刚才没有注意到。

    燕于飞将那人从雪地里刨了出来,竟然是叶卡琳娜波耶娃!

    她的手中还紧紧的握着那杆47型伞兵步枪,他想先摘去她紧握在手里的步枪,但是那把步枪仿佛焊死在她的手上。他只能一根一根的掰开她的手指,这时,叶卡琳娜波耶娃尽然醒了!燕于飞忙说:“叶!是我!燕于飞!我来救你了!坚持住!”叶卡琳娜波耶娃随即又昏死过去。

    燕于飞给她做了一番检查,发现她气息微弱,手脚冰凉,初步判断是得了高原肺水肿。燕于飞从衣服里掏出内置水袋的吸管,体温可以保证内置水袋里的水不会冻成冰块。在给叶卡琳娜波耶娃喂了葡萄糖溶液后,燕于飞背着她向信号点行进。

    单兵终端虽说可以进行双向通信,但在到达集合点之前这个功能是被锁死的。没有保障,没有救援。这就是罗刹帝国狂野的训练方式,只有这样,才能筛选出合格的士兵。

    现在海拔已经上升到五千米,还有八公里到达垭口。燕于飞每迈出一步都要拼尽全力。他背着叶卡琳娜波耶娃,两人沉重的背包只能拖在后面,在雪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印迹。

    燕于飞还要时不时的停下来给她补充一点水分。叶卡琳娜波耶娃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燕于飞心急如焚。

    八公里的上山路燕于飞走了五个小时。

    燕于飞刚爬上山顶的棱线,就发现山下有三个人向山上走来。燕于飞慌忙隐蔽,用步枪上的瞄准镜进行观察。

    三人的衣服上没有任何标识,却是一身西斯联邦的装备。虽然面容被面罩严严实实的遮着。但燕于飞迅速判断出他们是格罗车的军队,几十年来,格罗车与罗刹帝国摩擦不断,派个侦查小队沿着人迹罕至的密道进行渗透侦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现在燕于飞面临着一个问题。他的枪里只有第二发是真子弹,其余的全是空包弹。算上叶卡琳娜波耶娃枪里的那颗。也一共只有两发子弹。燕于飞不能保证在击毙两人之后,再去对战剩下的一人。没有反抗能力的他绝对会死在格罗车人的枪下。

    就算是现在避开他们,也是不行的,那会耗费很多的时间。叶卡琳娜波耶娃已经等不起了,她的生命正在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每多耽搁一秒钟,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差距。

    三人的行进路线与燕于飞规划的路线重合,燕于飞利用军校里教授的方法将自己和叶卡琳娜波耶娃掩埋在雪地里。很快,飘扬的雪花将一切痕迹遮盖起来,就算是近在眼前,也发现不了面前的雪地上潜伏着两个活人!

    等待是极为漫长的,燕于飞紧握着手中的匕首。他的呼吸趋于平稳,情绪渐渐冷静下来,那种缺氧带来的昏睡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可名状的镇静与兴奋。

    待到三人行至近前,燕于飞暴起而击,他用匕首划开了一人的咽喉,那人的血喷溅在雪地上,将雪地融化成一个个鲜红色的小洞。那人捂着自己的喉咙,向山坡下滚落。

    燕于飞出其不意干掉一人,又借势将匕首横插进另外一人脖子。而最后一人才堪堪抽出手枪,可能是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过于惊慌,击发过早,失了准头,一声枪响,子弹贴着燕于飞左臂上的骨头带走一大块肌肉。燕于飞忍着剧痛伸手夺枪,这是军校里的那名星海联合的军官教授给他的独门秘籍,也是星海联合军队里锤炼了几十年的技法,手枪还在敌军手上,但已被调转枪口,燕于飞扣动扳机,火药推动的子弹刚刚出膛,力道强劲,直接就掀开了敌人的头盖骨。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年!燕于飞在帕加索高原上渴饮匈奴血!

    他先用温热的血液喂了叶卡琳娜波耶娃,自己又喝了一点。食物宝贵,绝对不能浪费。他没有恐惧,没有害怕,没有过度的兴奋,只是做着该做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这三名格罗车人的出现太及时了,让燕于飞的体力得到补充,又给叶卡琳娜波耶娃续了命。

    简单包扎了一下已经可以看见骨头的左臂,燕于飞又背着士兵上路了。

    他将所有的水都给了叶卡琳娜波耶娃,自己吃雪,虽然这样会让体温下降,但是没有任何办法。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片高原上的雪地。

    他只知道,走一步,再走一步。绝对不能倒下。夜里,他感觉到叶卡琳娜波耶娃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燕于飞没有选择休息,而是继续前进。

    天地苍茫,燕于飞步履蹒跚。只是因为心中坚定的目标,才让他不至于迷失方向。一定要坚强起来,倒下之前,一定要到达集合点!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燕于飞终于找到了信号标,将信号标与单兵终端链接在一起,燕于飞获得了集合点的坐标。

    苍天保佑,只有八十公里的路程。如若中途不休,二十个小时就能赶到。葡萄糖,野战口粮已经消耗殆尽。燕于飞只能割开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血喂给叶卡琳娜波耶娃续命。这样使燕于飞本就趋于极限的体能雪上加霜。

    走过了一个白天,又走过了一个黑夜。

    燕于飞的脑子已经变成空白,他机械的在高原上走着。他有时都出现了幻觉,有时因为缺氧,眼前像是蒙上一片黑纱布,看啥都是黑蒙蒙的。

    第二天下午,燕于飞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一处帐篷群。

    集合点!

    看到集合点的一瞬间,燕于飞跪倒在地。

    燕于飞扣动扳机,空旷的雪原上响起一声枪响,枪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着,渐行渐远。此刻,这个背负着一名三十公斤重的伤员,在高原上跋涉了一百五十公里,手刃三名敌人的少年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