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来撼青魔（七）
“义父，给我讲讲江湖呗，真就都是打斗杀戮吗？”孟东遥双手扶膝，缓缓摇晃着身体。
无忧回过神来，他轻轻按住孟东遥，说道：“人们常说江湖险恶，你就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了。那里尔虞我诈，纷繁复杂，没有亲身经历根本体会不到，义父曾经见过最匪夷所思的阴谋，遇到过最难缠的对手，碰到过最能交心的朋友，也见到过最绝情的人……”
孟东遥惊奇的问道：“最绝情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少林寺这些僧人，断绝七情六欲，就已经很绝情了，还有比这更绝情的人吗？”
“有的，有比和尚更绝情的人……”
无忧喃喃说完，回了回神，挤出一个奇怪的微笑，道“不说这些了。义父来看你，顺便想问问，还想当大侠吗？”
孟东遥想起以前的各种糗事，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不做声。
无忧却说道：“当大侠没什么不好的，义父以前也算是个侠客。话说回来，如今义父要守在五台山，得有一个人下山去通知你李如翰叔叔，顺便联系以前的江湖同道共同对付屠青蚢。这个人最好不是少林弟子，这样在江湖中走动不会太显眼，也不容易招惹是非。义父跟你方丈师叔商量了大半天，思来想去最合适下山去的人，就是你。”
孟东遥猛然转头，惊道：“义父，你要我下山去？”
无忧点了点头，说道：“你这次使出如来卷的功夫，早已轰动整个少林寺，几乎所有人都劝我将你留在少林寺，以便将万佛相的武功发扬光大。我却知道你尘心浮重，最宜下山历练。怎么？真正让你去惩恶扬善，却开始退缩了？”
孟东遥赶忙说：“没有，没有，义父你交代的，我都能办到，只是……”
“有什么问题吗？”
孟东遥几乎将头埋在双膝中间，他含糊不清的说：“青青能跟我一起去吗？”
无忧笑吟吟地看了看一副窘态的孟东遥，回过头来，收了笑容，说道：“你年纪太小，也没有江湖经验，带着青青出去，我跟你李叔叔都不放心。你还是先下山去办完了这件事，顺便游历一番，有了见识，以后再带着青青去闯荡。”
孟东遥哦了一声，问道：“义父，那我什么时候走？我想去跟青青道别一声。”
无忧起身说道：“不急，还要给你交代很多事情，再传授你一些武功和江湖经验。你那天是误打误撞使出了如来相，现在你再出手，你还能使出来吗？”
孟东遥摇摇头说道：“不能了，仿佛忘记了一般，不知道怎么行招运气了。”
无忧边往外走边说：“那去吃点斋饭，再休息一下，然后来罗汉堂找我。”
孟东遥答应了一声，目送无忧离开，然后重新面对佛像，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说道：“菩萨恕罪！”
孟东遥去罗汉堂找无忧的时候，正好看见无忧静坐在十八罗汉像前，孟东遥也不敢随意打扰义父，便静静站在门口。
这罗汉堂主殿历史悠久，内中供着十八位罗汉金身塑像，个个光彩夺目，栩栩如生，有那“凡人之目不可相视”之说；大殿虽已破旧，但雄伟宏大，内中广阔。罗汉堂内几乎都是习武僧众，虽不如戒律院众武僧武术精纯，却也出过不少武术拔尖的高手。
无忧闭目凝神，并未回头，却说道：“若非当年山下兵荒马乱，罗汉堂岂会容我一个外人坐上首座位置。遥儿，义父向来佛德浅淡，心中杀戒难断，俗世之缘不灭，不足以成为高僧，是我人生一件憾事。你如今做事还有些冲动，处事也不能思虑周全，还需要好好磨练磨练。”
孟东遥听无忧说的前后不搭，只轻轻嗯了一声。
无忧站起身来，示意孟东遥到他身边，然后说道：“你现在身具洪玄师叔的五十年功力，又打通了任督二脉，内力精纯，碰上一般的武林人物，只用普通少林拳脚功夫就可以应付，但是遇到真正的高手则远远不足，一来你临敌经验太少，对敌多有犹豫；二来招式太过普通，碰到高手容易被看透，从而处处受制。所以义父思来想去，决定再传授你一套剑法，碰到打不过的敌人时，可用作脱身的倚仗。”
无忧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根竹条，缓缓比划了起来，只见竹剑颤动，剑意森然，无忧运剑行云流水，剑光浑然一团。孟东遥见义父以竹代剑，犹然气势波澜壮阔，招式蜿蜒如山岳纵横，心中暗暗又叹又惊：这剑法又快又妙，真教人眼花缭乱，我若是对上如义父这等高手，怕是早已被戳的满身血窟窿！
无忧演示完，作了个收剑姿势，然后接着说道：“这套剑法本来叫“七华剑法”，有七式，由我自创，年轻时靠这套剑法行走江湖，虽非所向披靡，却也很少遇到对手；后来碰到一位前辈高人帮我改良了剑招，又加了三式，于是变成了十式，我便称它为“七华十剑”。今日我便教你这套剑法，好教你在行走江湖时能够多一些保命的手段。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去习武场去，一会你与我拆招过程中，我再给你讲解一些对敌经验和技巧，走吧。”
孟东遥点了点头，跟着义父走出了罗汉堂主殿。
孟东遥毕竟未曾经历过江湖，更不曾与人厮杀过，所以对无忧方才轻描淡写的话语没有丝毫惊讶。可若是换了经常在武林中走动的高手，听无忧说他自创了一套武功，而且还很能打，怕是当场就要跪拜求艺。要知道在一本普通秘笈就能引发诸多血腥杀戮的江湖中，每个人都恨不得能学会一套天下无敌的武功，而靠自创的武功就能安然行走的，已经完全称得上是一代宗师了。
孟东遥跟着无忧来到习武场中，他也拿了一根竹条。无忧将剑法一招一式拆解开来，一边缓缓演练一边给孟东遥细细解说。孟东遥天资聪颖，又有无忧亲自指点，因此学习极快；而他真气充沛，气海穴也早在那一日洪玄师叔祖传功时便已被冲开，从此身上毒患尽除，再无习武禁锢，所以只用了短短五日，便已学会前七式剑法，那后三式他虽比划熟练，但只觉得运使起来笨拙无比，始终不得精髓。
这一天傍晚，无忧见孟东遥仍是反复练习那不得要领的三式剑法，他走上前去，招呼孟东遥坐在他身边，然后说道：“遥儿，这后三式剑法，那位前辈曾演练过一次，我当时看了一眼，便知道这后三式远比前面七式更得剑道真意。只是义父那时已经入了五台山，弃剑学佛，再也没有细细钻研完善这套剑法，因此对于这最为臻满的后三式剑法，义父体悟也有限，不能为你指点迷津；你虽聪敏好学，又能持之以恒，但毕竟练剑时日太短，只是略微接触到了一些剑道皮毛，世上没有哪一项武功是可以一蹴而就的，只是如今时间非常紧迫，所以你先记住这些剑招，等下山之后再慢慢体会。”
孟东遥认真地点了点头。
无忧回过神来，他轻轻按住孟东遥，说道：“人们常说江湖险恶，你就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了。那里尔虞我诈，纷繁复杂，没有亲身经历根本体会不到，义父曾经见过最匪夷所思的阴谋，遇到过最难缠的对手，碰到过最能交心的朋友，也见到过最绝情的人……”
孟东遥惊奇的问道：“最绝情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少林寺这些僧人，断绝七情六欲，就已经很绝情了，还有比这更绝情的人吗？”
“有的，有比和尚更绝情的人……”
无忧喃喃说完，回了回神，挤出一个奇怪的微笑，道“不说这些了。义父来看你，顺便想问问，还想当大侠吗？”
孟东遥想起以前的各种糗事，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不做声。
无忧却说道：“当大侠没什么不好的，义父以前也算是个侠客。话说回来，如今义父要守在五台山，得有一个人下山去通知你李如翰叔叔，顺便联系以前的江湖同道共同对付屠青蚢。这个人最好不是少林弟子，这样在江湖中走动不会太显眼，也不容易招惹是非。义父跟你方丈师叔商量了大半天，思来想去最合适下山去的人，就是你。”
孟东遥猛然转头，惊道：“义父，你要我下山去？”
无忧点了点头，说道：“你这次使出如来卷的功夫，早已轰动整个少林寺，几乎所有人都劝我将你留在少林寺，以便将万佛相的武功发扬光大。我却知道你尘心浮重，最宜下山历练。怎么？真正让你去惩恶扬善，却开始退缩了？”
孟东遥赶忙说：“没有，没有，义父你交代的，我都能办到，只是……”
“有什么问题吗？”
孟东遥几乎将头埋在双膝中间，他含糊不清的说：“青青能跟我一起去吗？”
无忧笑吟吟地看了看一副窘态的孟东遥，回过头来，收了笑容，说道：“你年纪太小，也没有江湖经验，带着青青出去，我跟你李叔叔都不放心。你还是先下山去办完了这件事，顺便游历一番，有了见识，以后再带着青青去闯荡。”
孟东遥哦了一声，问道：“义父，那我什么时候走？我想去跟青青道别一声。”
无忧起身说道：“不急，还要给你交代很多事情，再传授你一些武功和江湖经验。你那天是误打误撞使出了如来相，现在你再出手，你还能使出来吗？”
孟东遥摇摇头说道：“不能了，仿佛忘记了一般，不知道怎么行招运气了。”
无忧边往外走边说：“那去吃点斋饭，再休息一下，然后来罗汉堂找我。”
孟东遥答应了一声，目送无忧离开，然后重新面对佛像，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说道：“菩萨恕罪！”
孟东遥去罗汉堂找无忧的时候，正好看见无忧静坐在十八罗汉像前，孟东遥也不敢随意打扰义父，便静静站在门口。
这罗汉堂主殿历史悠久，内中供着十八位罗汉金身塑像，个个光彩夺目，栩栩如生，有那“凡人之目不可相视”之说；大殿虽已破旧，但雄伟宏大，内中广阔。罗汉堂内几乎都是习武僧众，虽不如戒律院众武僧武术精纯，却也出过不少武术拔尖的高手。
无忧闭目凝神，并未回头，却说道：“若非当年山下兵荒马乱，罗汉堂岂会容我一个外人坐上首座位置。遥儿，义父向来佛德浅淡，心中杀戒难断，俗世之缘不灭，不足以成为高僧，是我人生一件憾事。你如今做事还有些冲动，处事也不能思虑周全，还需要好好磨练磨练。”
孟东遥听无忧说的前后不搭，只轻轻嗯了一声。
无忧站起身来，示意孟东遥到他身边，然后说道：“你现在身具洪玄师叔的五十年功力，又打通了任督二脉，内力精纯，碰上一般的武林人物，只用普通少林拳脚功夫就可以应付，但是遇到真正的高手则远远不足，一来你临敌经验太少，对敌多有犹豫；二来招式太过普通，碰到高手容易被看透，从而处处受制。所以义父思来想去，决定再传授你一套剑法，碰到打不过的敌人时，可用作脱身的倚仗。”
无忧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根竹条，缓缓比划了起来，只见竹剑颤动，剑意森然，无忧运剑行云流水，剑光浑然一团。孟东遥见义父以竹代剑，犹然气势波澜壮阔，招式蜿蜒如山岳纵横，心中暗暗又叹又惊：这剑法又快又妙，真教人眼花缭乱，我若是对上如义父这等高手，怕是早已被戳的满身血窟窿！
无忧演示完，作了个收剑姿势，然后接着说道：“这套剑法本来叫“七华剑法”，有七式，由我自创，年轻时靠这套剑法行走江湖，虽非所向披靡，却也很少遇到对手；后来碰到一位前辈高人帮我改良了剑招，又加了三式，于是变成了十式，我便称它为“七华十剑”。今日我便教你这套剑法，好教你在行走江湖时能够多一些保命的手段。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去习武场去，一会你与我拆招过程中，我再给你讲解一些对敌经验和技巧，走吧。”
孟东遥点了点头，跟着义父走出了罗汉堂主殿。
孟东遥毕竟未曾经历过江湖，更不曾与人厮杀过，所以对无忧方才轻描淡写的话语没有丝毫惊讶。可若是换了经常在武林中走动的高手，听无忧说他自创了一套武功，而且还很能打，怕是当场就要跪拜求艺。要知道在一本普通秘笈就能引发诸多血腥杀戮的江湖中，每个人都恨不得能学会一套天下无敌的武功，而靠自创的武功就能安然行走的，已经完全称得上是一代宗师了。
孟东遥跟着无忧来到习武场中，他也拿了一根竹条。无忧将剑法一招一式拆解开来，一边缓缓演练一边给孟东遥细细解说。孟东遥天资聪颖，又有无忧亲自指点，因此学习极快；而他真气充沛，气海穴也早在那一日洪玄师叔祖传功时便已被冲开，从此身上毒患尽除，再无习武禁锢，所以只用了短短五日，便已学会前七式剑法，那后三式他虽比划熟练，但只觉得运使起来笨拙无比，始终不得精髓。
这一天傍晚，无忧见孟东遥仍是反复练习那不得要领的三式剑法，他走上前去，招呼孟东遥坐在他身边，然后说道：“遥儿，这后三式剑法，那位前辈曾演练过一次，我当时看了一眼，便知道这后三式远比前面七式更得剑道真意。只是义父那时已经入了五台山，弃剑学佛，再也没有细细钻研完善这套剑法，因此对于这最为臻满的后三式剑法，义父体悟也有限，不能为你指点迷津；你虽聪敏好学，又能持之以恒，但毕竟练剑时日太短，只是略微接触到了一些剑道皮毛，世上没有哪一项武功是可以一蹴而就的，只是如今时间非常紧迫，所以你先记住这些剑招，等下山之后再慢慢体会。”
孟东遥认真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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